私下,她也告诉巧音和妙谨,从太子登基那日以后,便不可在直呼皇帝的名讳了,得需按照陈国的礼数来,无论是齐衫还是齐凌啸这个名字,她们俩都不能在随便叫了。
巧音开始还有些不习惯,每次见了齐衫那个齐字总还是会先冒出来,然后郁闷的跺跺脚,轻拍自己的嘴巴,赶紧改叫做陛下。
齐衫从来没有生气过,还是一如既往和巧音嘻嘻哈哈,一切似乎都和当初在那个村子里面一样玩闹。
这段时间,少年眉目渐渐长开,齐衫其实一直长得很好看,浓眉下是一双下垂眼,眼睛很亮,透出的视线从来都是干净沉静,舒朗明润的,他鼻梁高挺,笑起来会露出小虎牙来,显得可爱又狡黠,随着慢慢成熟,个子渐渐长了起来,也显得挺拔,散发出男人与男孩之间并存的气质。渐渐褪去稚嫩后,他的下巴处几日没有注意,也会冒出点浅浅的胡茬来,现在他倒是养成了个小习惯,就是当他思考的时候会摸摸自己的下巴有没有冒出些小胡茬来。
巧音背后也会打趣道:“看不出齐衫其实长得挺帅的呀,从前没有感觉,就觉得这是个爱哭的小鬼,怎么最近他几天没来,我这乍一看倒是越来越有翩翩公子的感觉了。”
宫里面人多耳杂的,偶尔也会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大家都好奇这住在竹园中的那个姑娘是谁,究竟因何事入宫进了竹林,不少人在陆月歌进宫那日见到了她,见到她的每一个人都感叹进宫的那姑娘确实是仙姿玉貌,美丽非凡,也难怪皇帝偷偷的给她们安排了这样一个地方,金屋藏娇。不少人私下里偷偷猜测,这大概就是皇帝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儿,可是也有些人反驳,听到皇帝唤她姐姐,叫的亲昵,而那姑娘看起来要比皇帝成熟不少,俩人不像是情侣的关系,堂堂的大陈国皇帝,怎么会随便娶以为看起来比自己成熟年长有不知道来历的人呢?十有八九是皇帝从外面请过来的高人。
所有人都好奇万分,更想去竹林那边一探究竟,问个明白。可是皇帝命令,一干人等不许轻易进入竹林,若是违反,必当重重惩罚,这宫里面的人便是也都断了这个心思了,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竹林出住了几个姑娘,她们的来历倒是没人好奇了,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偶尔会遇见一个穿着青色衫的姑娘出来。
后来,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消息,说是竹林里面的姑娘和临安王有关系,是临安王的女人,只是暂住在这宫内的竹林中,这话越传越盛,最后跑到了皇帝的耳边,那皇帝当时就被气的脸色不悦,皇帝身边的人还从来没见过齐衫发过这样的脾气,皇帝直接下令,宫中的人不仅不可以随便进入竹林打扰里面的人,更不许随便议论,尤其是议论里面的人和临安王有关系。
有一日晚上,在炉火边上,他靠着火,或许是因为挨着火的原因,照的他的眼睛亮亮的,少年清秀的面庞忍不住有了几分喜色,巧音好奇问了他,“陛下今日来着可是偷偷乐了好几次了,究竟是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呀?”
少年抿着嘴,没忍住先说了出来,装成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道:“巧音姐,我……不,是朕,朕马上就要过十六岁的生日了。”
“呀?陛下你要过生日了?”
少年重重的点点头,“是十六岁的生日。”
他把十六这个词咬的很重,明显是在重点突出他马上就要是十六岁的男人了。
巧音围着他转了几圈,上下打量着,“我看着陛下是比之前壮实一些了,个头也长高了些。”
少年听到后,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可是她忍不住捂住嘴巴乐了乐,继续又说:“可是脸还是和小孩一样。”
少年有些着急,指了指下巴的小胡茬说道:“怎么和小孩一样了,你看,我这下巴是不是长了胡子?”
巧音只好点头应承道:“是啊是啊,男人了,都有胡茬了。”
少年坐下来,听到了这话心满意足,细细思索道:“现在是十二月份,朕过几日过来生日就是正式的十六岁,待过了年,朕就又涨了一岁了,十七了,巧音姐。”
巧音皱了皱眉头,说道:“怎么这就十七了?明明看着还是十五岁的小毛头。”
齐衫气的满屋子追她,她笑着赶紧躲避了开。
少年满怀期待的对陆月歌说道:“陆姐姐,我下个月就是十七了。”
陆月歌笑了笑,说道:“这很好,这是你登基以来过的第一个生日,要好好的操办一番。”
她说出这样的话,少年的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失望色彩,继而又说道:“你看,这样咱两个的岁数就缩小到了五岁,我十七,你二十二。”说完,他开始不由自主的傻乐了起来,眼睛笑的眯成一个弯。
陆月歌也忍不住的被他逗乐了,“怎么会变成五岁呢,你来年长了一岁,我也是要增加一岁的啊。”
少年摆手道:“不不不,你来年没过生日,这一岁就是不算的。”
“那……你算了这一岁,我怎么就不能算这一岁呢?”
少年认真的想了想,表情真挚,一点不像是开玩笑,“你是女孩子嘛,我是男人,男人就要往大了说,显得成熟些,女孩子都是要往小了说的……”
他这样认真的说起来,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妙谨也开始乐了出来。
齐衫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也被自己逗乐了出来,一屋子的人其乐融融,似乎忘记了外面凛冽的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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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月底将正式满十六岁,胡宰相的心思开始活络了起来,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第二天刚刚一早朝,几位言官便开始上书皇帝,恭祝其寿辰,随后便开始说道:“皇帝已经到了岁数,可以大婚了,先帝在世时候已经为皇上定下了与宰相之女的婚约,臣等看此事不必再拖,可以尽快完婚了。”
皇上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脸上顿时失去了笑容,面色开始变得暗了些,他的手掌心开始冒出一点汗,于是,他开始望向临安王,像自己的皇叔投来求救的目光。
临安王自然也是不愿意皇帝与胡家结成这一门亲事的,临安王身边的几个大臣开始说道:“皇上才刚刚要满十六,年纪还是有些小,既然先帝与宰相定下了亲事,那是胡家的小姐与皇上的亲事是迟早的,皇上才刚刚登基没有多久,先帝也还没有去世多久,就这样马上娶亲,怕是于社稷之不利,被他人诟病说是咱们的皇上不讲究孝道。”
齐衫听到后马上应承说道:“爱卿言之有理,朕才刚刚初登大宝,理应要先为社稷做出一点贡献,再考虑自己的婚事,宰相,这件事情就不必那么着急了吧。”
胡宰相看了一圈,冷笑道:“皇上已经十六了,不小了,臣冒昧的问上一句,不知道皇上是打算在多少岁的时候做出什么样子的贡献,臣也好回家跟小女说上一说,让她的心放的宽些。”
齐衫一时语塞,答不出来,“这……”
宰相又慢悠悠的说道:“再说,刚刚几位大人说是,先帝刚刚驾崩没多久,新帝不宜娶亲,有违孝道。可是先帝临终前,曾经握住臣的手,对臣说道,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看见太子有朝一日可以娶妻生子,此乃是先帝生前亲口与臣所说,皇上当时就在一边,可以证明老臣此言非虚,试问,若是要论道孝道,那有什么比听从自己父皇的话更能体现孝道的呢?”
众臣开始在朝堂之上议论纷纷,有的站在宰相一边,认为皇帝此时先成家,后立业才是正确的,且先帝心愿理应遵从,不能算是有违孝道。有的还是坚持皇帝刚刚年满十六,娶亲的事情不急于一时,且先帝刚刚去世没多久,理应要先为先帝守孝,之后才能继续考虑娶亲的问题。
齐青策在一旁冷眼看着,皇帝说道:“六皇叔乃是朕现在唯一的长辈,不知道六皇叔有何看法?”
齐青策微微一笑,向皇帝说道:“臣不才,并没什么特别的建议,皇上建议就是臣的建议,臣听从皇上的意思,势必维护皇室的尊严。”
齐衫心里面稍微的松了一口气,见齐青策站到了他这边,此时他心里就没有那么慌乱了,开始说道:“众卿不必争吵了,依朕的意思,有些爱卿刚刚说道了朕的心坎里面去了,朕才刚刚登基,尚有些年幼,且父皇才去世没有多久,朕娶亲的事情不必急于一时,宰相暂时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吧。”
胡宰相微微一笑,听到皇帝那么说,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悦的样子,只是慢悠悠的说道:“皇上不急于娶亲吗?那亲政呢?或者臣是不是也能说,因为皇帝年幼现在还不宜过早亲政?当时先帝向臣应允的可是,皇上几时成亲,几时方可大权在握,皇上说自己年幼,那看来一些军政大权此时还不急于交还与皇上的手里面,以免皇上年幼误国。”
他说这话的意思太过于明显,简直就和威胁没有什么两样了,皇帝面色顿时煞白,死死的盯住宰相,手里握紧了拳头,齐衫深呼出几口气来,尽量让自己平稳些,要不然他觉得自己在朝堂之上必然会失控,他看着胡宰相那个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气作一团,心想着自己有朝一日定要将此人及其党羽一并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