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衍唇角颤了颤,他还是头一次遇见拿着账本当聘礼的!
公孙衍随意一番,两条剑眉突然挑了起来,但见赵翼的私库数目着实骇人,单是田产铺子加起来就高达数万两!竟还有京城最大的赌坊.......
好一个赵凌,亏他还时常在书信上向自己哭穷,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儿子手上有多少钱财?!
公孙衍很想让赵翼吃吃苦头,但实在寻不出一个合适的借口。
长公主对女婿相当的满意,她没有什么要求,遂眼神暗示了公孙衍好几次。
公孙月闻讯而来,她穿着女装,也特意打扮过一番,如今她与赵翼之间再无任何阻碍了,而且也互通了心意,现下就等着嫁娶之日。
赵翼是想年底娶妻,公孙衍觉着太过仓促了,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婚事一定要操办的隆重奢华,遂提出在来年开春。
公孙月却道:“爹爹,女儿今年务必要嫁出去!”
一看到赵翼和公孙月之间毫无顾忌的眉来眼去,公孙衍就头疼。
公孙衍留下赵翼用了午膳,席间狠狠灌了半坛子酒下去,公孙月被长公主拘在了闺院,老生常谈道:“月儿啊,你眼下该满意了吧!过几日娘亲与赵家老太君商榷一下你与赵翼的婚事,在此之前,你还是少见赵翼,这万一肚子.......可就有损你的名誉了。”
“娘亲,女儿知道了。”公孙月敷衍了几句,这件事算是草草了结。她倒是想闹出事来,可赵翼怎会依她?
让她不见赵翼,这怎的可能呢!她又不是个十来岁的深闺小女子,即便是没有赵翼,她也没法深居宅院不出门。
*
是夜,定北侯府外的巷子里,歪脖子树下有数只萤火虫在起舞纷飞。
六月的天,正当热的时候。
夜间还算凉快,从巷子口吹来的晚风消散了些许浮躁。
这时,一行身着布衣,头戴方巾的男子悄步潜入巷子。这一行人人数并不多,约莫五六人的光景,但行动皆是十分迅速,且悄无声息。
侯府的角门被打开,守在角门的小厮正要兵刃相见,在看清来人时猛然间吓了一跳,竟堪堪匍匐跪地。
赵凌摘了头上的方巾,严声道:“此事不可声张!你们几人听见没有!”
“是!侯爷!”
侯府的小厮下人都是忠心耿耿,很早就有与赵家共存亡的念头。此番赵凌“死里逃生”,小厮哽咽片刻,待擦干了泪珠子,赵凌已经快步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彻底不见了。
将至四更天了,今日是六月初八,按着赵凌信上所言,还有两日他便要回来了。
王氏早早就指派了下人去城门外守着打探消息,但一直没有赵凌的任何踪迹。
王氏辗转反侧的睡不着,总觉着内心甚是不踏实。
她王芷婼不过是千千万万平庸女子当中的一人,若无赵凌搭救于苦海之中,她怕是早就已经命数不济了。
赵凌是她的夫,是她孩子的父,也是她的余生所依附的一切。
门扉吱呀一声轻响,守夜的丫鬟早就昏昏欲睡,赵凌不费吹灰之力就潜入了寝房,透过薄纱的帘子,他看见侧躺在榻上的那人时,奔波数日的他忽然之间止了步。
王氏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她微微留神,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
待看到映在千工床里侧的人影时,她呼吸一滞,待她猛然间转过身时,当真就见她日夜所念之人就站在脚踏外沿。
昏暗的光线下,男人的面容愈显黝黑,但体魄强健,他幽眸深邃,里面似映着千万星子。
见男人还是全须全尾的站在她面前,王氏缓缓起身,看着男人呆呆地笑了笑,“侯爷,您怎的回来早了?”
赵凌剑眉一蹙,这叫什么话?还嫌他回早了?
赵凌真心心悦王氏,奈何王氏就是太过矜持了,他原以为这次的分别会不一样,他们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上了,怎么妻子见了他还是端庄淑德的模样?
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王氏如墨般的长发倾泻而下,生过小九已经大半年了,现下身段早就恢复,薄薄的夏裳根本挡不住里头的春.光。
赵凌喉结一紧,低低的嗓音哑声道:“夫人,我们有十四月零九天没有见了。”
男人这话一出,王氏再也没人忍住,从床榻起来,抛开小半辈子的一切矜持,像个情窦初开的姑娘,一下就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王氏双臂抱着赵凌的精瘦的腰身,脸埋进他的胸露,低泣时身子不住的颤动。
这样才对嘛。
赵凌垂眸看着她的发心,原本想笑的,却是笑不出了。
王氏嫁给了他,虽得了无尽的荣华,但也要承受这等荣华所带来的寂寞与危机。
赵凌没说话,任由王氏哭了一会,她就这样紧紧拥着他,如此这般也是甚好的。
天知道,在大同这十数个月,他有多么盼着这一幕。
他赵凌不是一个贪图享乐的人,但时至今日,他已经有了退隐的打算了。
片刻之后,赵凌的声音才低低的传来,他嗓音透疲惫,但依旧很有精神,“夫人,让你受惊了。”
王氏没说话,只是在赵凌怀里摇了摇头。
赵凌这次是悄无声息的回京,为了掩人耳目,他回京的消息暂且还不能让外人知晓。
他又道:“夫人,要不这阵子我就住在你屋里可好?”
王氏明白他的意思,她又不是痴傻之人。
想来赵凌这般回府肯定是为了瞒住朝廷,或是幕后黑手,王氏点了点头,泪眼斑驳的抬起头来,嗓音已经哑不成词,“小九会喊父亲了。”
小九儿......赵凌低低一笑,胸口颤了两下,他走之前小九还没有出生,后来王氏在书信上告诉他,小九是个带把的,还说小九与他三位兄长很像,长大之后又是一副公子如玉的模样。
赵凌抬手轻抚着王氏的面颊,“夫人,我........”
王氏一开始不晓得他要干什么,可那处抵着她时,王氏彻底明白了。
男人和女人果然是不同的,她只想着好好哭诉一番,赵凌的想法却是直截了当。
也罢,谁让她也如此想他呢。
一阵巫山云雨过后,赵凌去净房随意擦拭一番,待他出来时,王氏正给他归置着衣裳。
他没有穿中衣,就那么大刺刺的走了过去,“此事一过,我便辞官,这今后再不会让你担心。”
王氏对赵凌的权势还是有所了解的。
他任五军都督,手握二十大大军,兼任大同总兵与镇国大将军,这样的身份他当真舍得弃了?
王氏的眼眶又湿了,这些天都在强忍着,如今见着赵凌,反而是忍不住,“侯爷不后悔?”
赵凌拉着她在软榻上,两人并肩坐着,“后悔什么?这么些年我算是看明白了,再者老大是时候出面,我像他这个岁数已经杀敌无数!”
王氏点了点头,对赵凌的一切抉择都表示支持,她正要说起小七小八,赵凌又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夫人,你看啊,这都一年多没有见了,要不......再来?”
王氏:“......”
作者有话要说:
【赠文】
赵凌回府的消息,只有赵家老太太,与赵夔,赵翼以及赵慎知晓,旁人俱不知晓。
次日,赵宁过来给王氏请安。
赵宁见奶娘领着小九出院,小九还一脸的不高兴,粉嘟嘟的小脸上隐有泪痕,赵宁问:“九少爷怎么了?”
奶娘也说不清,遂如实道:“夫人今日身子不适,不便留下九少爷。这不,少爷正闹着脾气呢。”
赵宁觉着奇怪,母亲一直很疼家中兄弟姐妹,小七小八都是母亲亲力亲为照看着,小九更是如此。
虽说有奶娘和下人,但母亲白日里都是自己照顾孩子。
赵宁以为母亲病的不轻,侯爷父亲出了那样的事,想来母亲肯定是承受不住。
这般想着,赵宁打算去宽慰母亲几句,但还未至屋檐下就被墨书挡住,“姑娘,夫人还在歇着,您......还是明个儿再来吧。”
赵宁即便不去王氏,也瞧出了端倪和可疑之处。
“母亲身子怎么样了?有没有叫郎中?”赵宁问道。
墨书有些为难,“夫人就是有些夏乏,过阵子就该好了,姑娘就别问了。”
看墨书这脸色,母亲不像是患了病,赵宁便离开了。但她隐约之中却听见了什么不该听到的动静。
赵宁:“.......”
这厢,王氏正尴尬着,赵凌藏在她院里,她连见孩子都受到了约束,但赵凌此刻就躺在她身侧,王氏实在狠不下心来驱他。
赵凌许是太久没有睡下,二人事后,他便一直沉睡不醒,他脸上晒黑了不少,但胸脯往下的肌肤却白皙光泽,越往下看越是白。
“........”王氏想了想,还是扯了薄衾给他盖上。
【小剧场】
公孙衍:我养大的大龄白菜终于要嫁人了,心情澎湃。
公孙月:女儿的内心也甚是澎湃。
赵翼:掰着指头算一算,还有半年!日日很澎湃!
赵凌:悄咪咪的回来了,作者能不能不要总是描写我的白!!!本侯已经不当“玉面小四郎”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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