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自己娘江氏可是出力的,一个出钱一个出力,论理上收益平分是合理的。
但对于林氏这种人来说,看不见的她都不会算作成本,按理说她应该只觉得自己吃亏了,大可以在协议中写明利益七三分,为何不这么写呢?
娄伊璟抿着嘴,一直在捉摸这件事,捉摸林氏到底想干什么?
苏占倒是一语道破,“我想,他们只是纯粹想要赚钱吧?你之前不是说,没分家前,家里大小或都是你和母亲干的吗?这会林氏他们恐怕也想让你们当劳力,又担心你们不肯白干,所以写了协议。
我想林氏肯把利润一人一半的另一个原因是他们实在太缺钱了。想必我们,他们更想要靠养蚕赚钱,除了这个门道没有再快的生钱之道了。所以才肯不惜利润。”
可娄伊璟还是有些不明白,“如果是这样,他们可以要求一人出一半的成本钱,然后收益平分,这样也很正常不是吗?”
提到这里,江氏站起身,略有傲娇的说道,“如果是那样,我也不干呀!那样的话我自己花钱买蚕卵卖桑树自己养自己的不是更好?”
娄伊璟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哎呦,娘,您啥时候学乖了?”
苏占闻言,也忍不住笑了。
江氏得到女儿认同,忽然就恢复了自信,神采奕奕道,“我都说了我就是想找点赚钱的事情做,替你们还债。所以就跟林氏讨价还钱,才签下这份协议。如果,我得自己出钱自己出力,定然是不会同意的。”
“如此说来,你们应该是一个只出钱,一个只出力?娘一个人养一张蚕,是这样吗?”
江氏点头。
“可以呀,娘,您还学会自己计算利益了。怎么之前不说呢?”
江氏噘嘴,略撒娇,“之前不是怕自己做的决定是错误的,所以一直犹犹豫豫唯唯诺诺要不要说。现在才踏实。”
“所以说,之前您骗我说跟林氏商量拆家的事都是骗我的咯?”
江氏低头不语。
娄伊璟无奈摇头。
苏占略有担心,“如果是这样,根本没有精力养这么多。除非得需要人帮衬。”
苏占目光犹豫的看向娄伊璟,家里头他要去县衙,只有娄伊璟可以随时留下来陪江氏养蚕,不过娄伊璟似乎没有这个打算,苏占也不好站出来叫娄伊璟留下,该是如何,还得看她自己的意愿。
娄伊璟还真是另有打算,“娘,之前您以为我们缺钱,所以您就签了这份协议。可如今,我们已经还了一半左右,还有一半,已经不那么不迫在眉睫了,所以这份协议可以不受。咱们也不养蚕,咱们卖桑树,剔除了给林氏的一半,保准赚的比养蚕还多。”
江氏抬着眸子,眨巴眨巴,神情半信半疑。
但娄伊璟却是信心十足,江氏则是担心这份协议,“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背弃协议岂不是授人以柄?”
苏占也有此担心,但听娄伊璟这么信心十足的样子似乎已经想到了解决之法,他才侧着头,竖起耳朵,满怀期待的听她说下去。
娄伊璟却在此时卖起关子,“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总之呢,这件事,我明天跟林氏说。今天就先这样,休息休息养足精神。”
江氏略有些担心,却没多说,苏占也是如此。
到了第二天,娄伊璟亲自去找了一趟林氏,甩着协议给林氏看。
林氏喝早茶,依靠着凳子,双脚架在另一条长板凳上,优哉游哉,当看到娄伊璟带着协议过来的时候,那悠哉的神情才收敛了一些,半眯着眼,问道,“你来,不会是想毁约吧?毁约得照半张蚕茧的价双倍赔偿,你可千万别做出让你娘后悔的事?”
林氏说完,冷笑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喝茶,只是余光划过杯口的时候闪着凶色。
娄伊璟却丝毫不怕,抖了抖身子,又径直走到林氏跟前,将协议上落款处的人名点了点,“二婶,这可是你让二堂哥签的?”
林氏看也不看上面的字,目光从杯子里抽出来直接就落在娄伊璟脸上,反问道,“怎么了,有问题吗?你该不会又想从这里做文章吧,我告诉你没门!”
林氏说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还不忘啐了一口。
但娄伊璟闻言,不怒,反而乐了,意气风发的眸子微眯成一条线,落在林氏眼里,煞有异样。
正文 第四十六章解约
林氏不由得就扭过头,皱了眉。
娄伊璟却笑得越发大声了,以至于把屋里的张氏和娄照林都惊动了。
夫妻两人一左一右护在林氏身旁,怒瞪着娄伊璟。
娄伊璟也懒得跟他们废话,直奔主题,“二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协议签了字,毁不得。不过,我想问问这协议有效吗?二堂哥不是成傻子了吗,一个傻子签的协议,大昭国国法能承认?”
林氏算准了娄伊璟这么说,也想好了对策,所以面对这话,突然就笑了,笑过之后,耿着脖子,目光凶恶的盯着娄伊璟说道,“早就好了。被神医治好了,现在他的签字就是有效的。”
“我不信,除非你找到神医证明的确在他那瞧过病,否则,我不会相信的,而且我有理由不相信。就是传到县老爷那,我这番言论一样是成理的。你一样还是要找神医佐证。”
林氏语被噎,半天说不出话来。
娄照林气急败坏,大骂娄伊璟不地道,还说她不讲理。
娄伊璟觉得好笑,“我所说的这些,将来就是到公堂上也是按着这个程序走的。如果说我不讲理,那就等同于再说公堂不讲理。二堂哥要是觉得县衙的公堂不讲理,可以告到府衙去,再不济还能上省衙,上京城。”
娄伊璟声音越来越大,娄照林却越来越小,最后也是一言不发,捏紧了拳头干瞪眼。
可拳头刚提到一半,都没出去,娄伊璟身后就站了一个人,那人大手一拉,将娄伊璟拉到身后,转而挺直了胸膛走到娄照林跟前,怒目相瞪,脸上不悲不喜,却将对方的拳头放在自己胸口。
“你要打,我倒是乐意陪你打,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先下第一拳。”
娄照林大怒,“苏占,你这野男人,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娄伊璟不悦,“二堂哥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男人可是你母亲亲自找来的,也是她做的媒,如果你管他叫野男人,岂不等同于打你母亲的脸!”
“你!”娄照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林氏也被气得血脉逆行,甚至还有些呼吸困难。
最后娄伊璟当着他们的面撕了协议,毁了任务,由着苏占牵引出了林氏家门,这场闹剧才算结束。
娄伊璟从他们家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脸上总是挂着笑意。
原本她也想着逼林氏把那大夫请来,以此逼她一把,可惜一直找不到机会,如今机会自己找上门来,岂有不利用的道理。
娄伊璟料定,娄照林装疯卖傻,林氏不会真的找大夫佐证,只是口头上对外宣称自己儿子被人治好了傻病,目的就是想让娄照林能光明正大走出去干活赚钱。
没想到让娄伊璟使绊子,林氏现在应该恨透娄伊璟了吧,不,应该来说他们全家都恨透了。
不过这都跟娄伊璟没什么关系了,反正她也感受不到,就是感受到了也会直接无视。
从林氏家里出来,苏占回了县衙,将张典史那份好处递了过去。
娄伊璟则是四处打听各个村的养蚕情况。一整天下来,几个村子走了一趟,镇上的情况也了解了一番,发现这次养蚕的村子的确很多,养蚕的更加就更不用说了。
关于桑树的事她也做了了解,普通农户家的桑树自然不会卖给她,毕竟他们要养蚕用,而且今年很多人家可能还要添桑树苗。不过专门卖树的摊主那倒是可以弄来一些。
几番攀谈下来,娄伊璟得知,卖桑树的摊主还种了别的树。其他树木包括桑树都卖的不行,总得来说凑凑合合。
那卖树的大叔也实诚,坦言若是能卖的发财的,都是自己家里有很大一块地,全部用来种树的,那些人都会把目光瞄准有钱人。有钱人家里的景观树,一颗就得好几十两,甚至几万两。
他还不行,只是个普通卖树的,偶尔还得靠着家里婆娘纳鞋底卖鞋底贴补家用。
这番言语里,娄伊璟也听出另一个门道来,也就是说卖桑树的一般都是普通小树贩。那种卖树发大财的,也不会卖桑树这种农用树木。
由此可见,娄伊璟要是贩桑树的话应该没有强有力的竞争者。像这个大叔这样的,他更是乐意娄伊璟买她的树回去,越多越好,临走时,大叔还希望娄伊璟的生意大火,顺便把他的其他树也卖出去,然后自己也跟着火一把。
娄伊璟被朴实的话逗乐了。
经过几天的考察和思量,娄伊璟与大叔达成协议,要了大叔手里的桑树,又约了常伯伯的驴车。载着一车桑树种到自己家地里养着,村里人看见了,问起,娄伊璟就直接说他们家开始卖桑树了,往后需要桑树可以从他们家卖,省了去镇上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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