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聂胜抬起眸。
公主艰难的笑道,很不容易的编出一些话来,“因为我原本就想买些菜带回来吃,是小二忘记包了。再说,府里安静,就我跟将军坐着吃才有味道。”
“可我觉得,在这吃也挺好。”聂胜看了看周围,他是一介武将,习惯了领兵打仗就习惯了热闹,这样的地方吃饭才更香。
公主原想再坚持坚持,但又一想,如此反而更招人怀疑,所以就没再坚持了。
倒是将军忽然想到女儿家似乎不宜抛头露面,所以自愿带着东西领公主回府了。
公主偷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看楼上,楼上一道人影飞过。
这一天,聂胜都在府里陪着公主,而公主除了陪聂胜说话外,似乎也没去别的地方,只是两人相处的模式,多少有点别扭。
在聂胜心里并没把公主当成夫人,从称呼上就知,他一向对公主止乎礼。而公主对聂胜也只有敬畏之情,二人对面而坐,谈天说地的样子颇有些尴尬,公主也是勉强拖着话题给聂胜找点话说。
聂胜也顺便试了试她,“听说公主在封国是最受宠的公主。想来若是没有两国战事,封国国王一定会把你许配给更好的人选吧?”
公主尬笑,敷衍着,“也许吧,父王的心,岂是一般人所能猜到。”
聂胜讶然,“如此说来,皇上未曾与公主说起过选驸马一事?”
公主摇头。
聂胜心里一紧,按理说如此大的公主又是最受宠的,皇帝多少会提选驸马的事,公主却说没有,看来十有八九,她真的不是公主了。
聂胜又继续往下问,“不知公主在和亲前,可有心仪的人?”
公主听到这里,原本闲散的心忽然紧绷起来,似笑非笑的看向聂胜,“驸马这是在吃醋还是在试探?”
这会直接不称呼将军改叫驸马了,其言下之意,她是没有心仪对象的,并且这份称呼里还带着讨饶求好的意思。
聂胜也就不好再问下去了,只是心里稍稍有些放心,既然没有心仪的人,是不是就意味着她没有联络奸细。
尽管这样的想法很武断,但至少内心是平静的,只要没有十足的证据出现之前,他这个想法至少有五层是合理的。
想至此,聂胜不再多说,只是嘱咐公主好生呆着,又说外面世道混乱,京城已经出现奸细,叫她不要出去。
这番话直说出来,意思也很明确,他不希望公主出府,如果这样还出府就一定跟奸细脱不了关系了。
公主也很乖巧,说了不出去就是不出去,这样聂胜也就放心了。
然而几日后,朝堂上却发生了难以启齿的大事,很多大臣突然请假,不是告病就是干嘛。
一个两个也就算了,多了,这个理由就很难有信服力了,后来苏占和谢光找了几个大臣,一再逼问才知道,是发生了点私事。
后院妻妾打闹的不可开交,几乎是到了二选一的地步。甚至很多官员的妻,联合起来,组建了个同盟,要驱赶小妾,而很多妾也都自发的团结起来。
官员们忽然变成了被妻妾追赶的可怜人,甚至有些官员还发生了死亡想象。这样一闹,私事变成公事,小事变成大事。
究竟谁在背后搞鬼,他们猜想,可能是封国混进来的奸细。可是一般训练有素的奸细应该不会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下手吧?
但是,小事能够拿捏利用的好,变成大事,为什么不能,都说了是奸细,又不是什么正面人物,为什么不能做?
这么一想,苏占和谢光又不由得想到了公主,那位奸细能在京城隐藏至深,而且能得到这么多官员的私密信息,难道不是有人暗中帮忙,这个人除了公主还能有谁,可是,公主也久居深宫,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苏占看向了谢光,谢光看向了聂胜,聂胜无处可看,垂下头,心里却忽然明朗了。难怪那天公主说要回家吃饭,以公主那性格,都乐意独自出来了,应该也不会在乎抛头露面之类的事,所以很显然那天客栈上一定藏了人了。
想到这,聂胜气恼的拽紧了拳头,谁叫也不听,气鼓鼓的往反方向走。谢光和苏占都是聪明人,基本猜到他会去哪,既然是解决家事,就不要他们插手了。
公主似乎也已猜到自己的下场,早已系好了绳准备悬梁自尽。
幸好聂胜来的快,推门时立刻认出飞镖断了绳。公主从半空中掉落,聂胜立刻去接,人还没死,只是看到聂胜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只能闭上眼睛,懊恼的痛哭流涕。
“你别问我了,我也是被逼无奈。”
“这么说真是你干的?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明明你也是久居深宫,你哪里来的本事?”聂胜不明白这点。
公主倒也坦然,说,“我自小就是封国皇族的奴隶,身为奴隶不得不察言观色懂的主子的喜好,久而久之,我便会了。
大昭国的文武百官,虽然我只见过一面,但是那天大婚,所有官员家属都来了,尽管人很多。但各家各户,家里矛盾,基本大同小异,无非就是妻不喜妾,妾不爱妻。妻妾之间总有一个和稀泥的男人。只要捅破这层窗户纸,就能掀起轩然大波。”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八章幕后奸细居然是他
“人呢?那个跟你保持联系的奸细?”聂胜追问。
公主淡淡苦笑,“这个人是谁,在哪,我不会告诉你的。有种你就杀了我吧,反正,我这条命活着也是多余。”
聂胜气的恨不得一把掐死她,但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毕竟她也是受人摆布,她也是迫于无奈,又怎可怪罪于她。
到最后,聂胜只是吩咐人将公主软禁起来哪都不许去,自己又联合苏占,满京城寻找那个人的下落。
索性京城已经全面封锁,再加上,那天客栈里,小二的口述之后,基本画了一个画像,凭着画像的身形,满城寻找。
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真让他们给找到了,只是看到此人真面目时,还真是吃了一惊。
谁也想不到,他竟然只是一个孩子,因为到了成长的年纪,个子长高了,声音也变得浑厚了,所以难免有种是大人的错觉。
这个孩子,先一看,有些眼神,再一看,才发现他们曾经见过,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邵方。
已经很久远的名字了,他的姐姐邵呈婉何曾的让人咬牙切齿,可是很多年不见了,那次大牢里的尸体,被怀疑并不是邵呈婉本人,事到如今,也没见过她,倒是惊讶的发现了邵方。
多年不见,这孩子变得有些孤僻凶狠了不少,看苏占的眼神带着腾腾杀气,但幸好还有些良知。在被他们抓了之后并没有像别的杀手一样选择自杀或者以死相抵,反而是束手就擒。
苏占惊讶的看到他被擒之后,眼神里流露出一种解脱感,似乎并不在乎抓了他是判死刑还是别的,只要抓了他,他就解脱了。
这种感觉看得人心疼,苏占问起他姐姐邵呈婉时,他说早就死了。
大牢里的尸体虽然不是邵呈婉的,但她也的的确确已经死了。那天的情况,邵呈婉因为害怕说出了邢师爷的秘密,邢师爷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当然就弄死了她。只是故意找了别的尸体代替,故意让他们觉得邵呈婉还在世上,其实早就没了。
后来邢师爷也带走了他,逼着他成为杀手,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说之所以听命他们,只是因为姐姐的尸体在他们手里。
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就只有姐姐,姐姐想看着他出人头地,为此也付出了不少,甚至她的幸福,所以他最舍不得的就是姐姐,只要每天看见姐姐的尸体就等于看见了姐姐。
但是渐渐的,在做了很多事之后,他开始迷失自我,开始迷茫,开始看不懂世道,早就想死了,只是一直没有勇气自杀,这次落到他们手里,任凭他们处置。
苏占闻言,只有连连叹息,感慨命运捉弄人。
后来娄伊璟也知道了这事,特意亲自跑来看看他。
那时的邵方已经被关在大牢里了,充当封国的奸细,不论什么理由罪名都不会小,如果是被迫的,至少还能活。只可惜,他被迫的日子里,没少杀人,也就是死路一条了。
娄伊璟过来时,看见邵方一个人呆坐在大牢角落里,灰头土脸,面色阴沉,心里头就有说不出的滋味。
脚步声由远及近,邵方发现有人过来,抬头看了一眼,是娄伊璟,他倒是客气的叫了一声,“娄姐姐。”
娄伊璟点点头,感慨万千,“想不到多年不见,我们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邵方,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到你就想到了你姐姐,想到了你姐姐为你做的事。”
邵方闻言自己的姐姐,也是潸然泪下,“我对不起姐姐。姐姐为了供我读书,让我出人头地,不惜成为别人的妾,甚至不惜女扮男装当什么县令,而我却终究还是辜负了姐姐。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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