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伊璟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一双精明的眸子瞪的滚圆,“什么?内伤!就打几拳还能整了内伤?那怎么第二天不来说这事,现在才记起来?我都怀疑是不是你们家逼得太紧,婆媳两硬生生把人逼成了内伤!”
林氏双手环胸,挺直了身板,不管娄伊璟怎么说她就是认定了这些,而且还因为那次吵架是大晚上,没把人都喊来,这会直接叫儿媳妇去把村长叫来,让村长评这个理。
好嘛,半个时辰的功夫,全村人都围来了。
王婶一副第一时间采集到好消息的得意口气,跟众人说道,“其实前几天我就听到他们吵闹了,大晚上的吵吵闹闹说什么打人了,结果到今天这事还没过去。”
王婶还以为错过了看热闹的时间,如今瞧来又赶上了,所以脸上是得意的神情。
众人脸上神情也几乎都是一样的,他们才不管谁对谁错,对他们而言有戏看就好了。
没过多久,村长来了,双手靠背,目光微眯成一条线,横竖在林氏一家和江氏一家身上大量。尤其是落在林氏身上的时候,一看她那嚣张样,村长心里就一阵鄙视,连带着说话口气都不那么客气。
“林氏,你又要唱哪出?”
林氏拉着村长到正中央来,然后叫张氏去把儿子叫出来,当着大伙的面给看看。
大家伙睁大了眼睛瞧,果不其然,张氏搀扶出来的娄照林全身上下绑满了纱布,纱布上面还大大小小印着血渍,走起路来如行针毡,看来真是伤的不轻。
众人都报以同情。
林氏双手环胸,笑得得意,“看见了吧,村长,我就说我儿子被这野男人打了,他都伤成这样了,你还不为我们做主?”
村长冷眼一眯,咳嗽了一阵,林氏赶紧堆笑请让,“当然了,公道自在人心,不用我多说,村长也会做主的。”
村长这才稍缓了态度,看向江氏他们这边,“这是怎么回事?”
娄伊璟当然不承认,“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大早的就来这么一出,我也很好奇啊。二婶,你说二堂哥是我男人打的,有什么依据?要知道他只是一介文弱书生,而二堂哥是铁匠铺的铁匠,要比力气,似乎二堂哥更大一些不是吗?”
众人一听好像也有些道理,但他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对于不明真相的村民来说还真是很难分辨的,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也就王婶了吧,毕竟他们家离得近,应该听得最是清楚。
众人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到王婶身上,就连村长也看了过去。
王婶跟江氏关系最好,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卖江氏,但众人看她的眼神也叫她汗水直流,想了半天,王婶只能摆摆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几日我去镇上了,我闺女生了个儿子,我去替她照看了几日,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时候刘氏站出来以一副审判者的姿态剖析问题,“依我看,王氏这么说,就是确有其实。因为王氏跟江氏走的最近,而且王氏一向消息最为灵通,这个时候突然就不灵通了,难道不正说明问题吗?”
众人一听,觉得有理,连村长也这么觉得。
娄伊璟看大家都偏向于林氏,急了,双手叉腰,站出来要求请常大夫来瞧病。
“且不说伤是谁造成的,先说说伤口严不严重。若是认真治疗起来,该花多少钱。我想,不管伤口是谁造成的,作为娄家人,我们也不好袖手旁观,总得该帮衬些。这样吧,村长,烦请您走一趟,去请常大夫来瞧。我怕我去了,他们又该说我跟常大夫串通。”
正文 第三十七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村长觉得有理,叫人去请常大夫来。
林氏一看,急了,非说乡野的赤脚大夫不行,得镇上的大夫才行,又说身上的伤都是小事,内伤才是大事,说儿子因此有了内伤,一般大夫瞧不出来,得是神医才行。
娄伊璟听得乐不可支,心想,不过就是怕请大夫一瞧,伤口是假,露馅嘛,她倒要瞧瞧她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娄伊璟扶额一想,笑道,“二婶,神医可不好请。我听说请神医得排队,且不说我们还不知道神医叫什么名住在何处,就是知道了还得问人家愿不愿意。等打听到了住处,问清了情况,再来给二堂哥瞧病。万一病自己就养好了,这可怎么办?一来二去的,耽误下来,可是少赚了不少医药费?”
众人听得嗤笑,苏占这样的文人都忍不住露出世俗的鄙视之光。
林氏破口大骂,“怎么说的,你以为我们家吃饱了撑着就是为了讹你几个钱所以才要闹这一出吗?”
娄伊璟,反问,“难道不是吗?”
林氏否认,“当然不是!”
娄伊璟紧逼。“那就去请大夫!要是连常大夫这样的赤脚大夫都能查出病症来,那么想必是真的了。届时作为娄家人,我自会人道主义的补贴一些。”
众人一听觉得有理,于是立刻去请常大夫,林氏这会再怎么说都不行了。娄照林忽然低头与张氏嘀咕了一番,然后张氏把人搀扶回去了,对外说夫君累了,想歇会。
可这么一歇,竟然把门锁的死死的,以至于常大夫来了,却怎么也见不到病人。
众人一片哗然,心下都已明白,如此一来,岂不就证明林氏在说谎?大家指指点点以此为耻,林氏的脸颊也烫的绯红,明明是事实,就是苏占打了他儿子,怎么这会弄起来还真的觉得自己冤枉了人家一样。
林氏心里又羞又恼,把怒火洒在儿媳妇身上,说是看个人都看不住。
儿媳妇张氏心中有怨,又不敢对林氏发泄,只能忍了。
林氏听着众人议论她的不是,急了,要求自己的男人搂广之拿斧头把门砸开,并且表示她敢这么做就意味着她心里没鬼,事实就是自己的儿子让苏占给打了。
屋里的娄照林听见外面母亲说要砸门,吓坏了,赶紧去开门,然后常大夫就冲了进来。
娄照林吓得左右躲闪,常大夫赶紧命人把人按住。
爱看热闹的乡亲们这个时候特显出助人为乐的精神,齐齐上来抓住娄照林,瞧娄照林那动起来生龙活虎的样,常大夫又好笑又好气。
“根本就没病,而且绷带上的血是鸡血。”
“鸡血?”众人吃惊了一把。
林氏也略有惊讶,因为鸡血和人血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不知道常大夫是如何看出来的,她还以为这事做的天衣无缝,结果人家只看了几眼就明了了。
林氏心有不甘,而且这个时候也只能继续装下去,于是情急之下抓住了内伤二字,说自己儿子外伤不严重,内伤却很严重,被苏占几拳打下来,已经傻了。
一说到傻,林氏就感觉找到了勇气,说起儿子如何傻的事情更是头头是道,且不说远的,就说刚才,儿子涂鸡血的事她就不知道,而且儿子还很抗拒陌生人,刚才那么大的反应所有人也都瞧见了。
娄照林一听母亲说自己傻,也是没办法了,咬着牙开始装傻充愣,逮谁都叫姐姐哥哥,还有媳妇见人就叫媳妇,气的张氏差点没晕过去。
幸好常大夫稳稳的接住了,顺手一把脉,竟然瞧出个喜脉来,这下好了,全家人脸上都是喜忧难辨。
这个时候苏占又不冷不热的问了一句,“傻子生的儿子会不会遗传?”
林氏一听急了,“你才遗传,你才遗传!”
张氏也不乐意了,拽紧了拳头怒瞪苏占,“你身为读书人嘴巴里能不能有点好!”
娄伊璟却是笑了,“二婶,我们话是说的难听了些,但也是为了现实考虑。您说二堂哥是傻子,小侄子也是个傻子,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如何娶媳妇?”
林氏听到这里,恨不得就拿起扫把将娄伊璟赶出去,“呸呸呸,你怎么说话的!这样诅咒人家,当心生个儿子没屁眼。”
这话说完,众人咦
常大夫认真严肃的分析道,“如果是后天傻子,孩子生下来应该是正常的。”
林氏得意了,“听见没有!”
娄伊璟嗤笑,“听见了,不过刚才是谁说常大夫是赤脚大夫不靠谱来着?我看还是请神医瞧瞧算了。”
林氏咬着牙一言不发,众人乐开了。
常大夫又解释,“要想证明他是不是傻子,很简单。”说罢,伸手哐当甩了桌上茶杯,拿起其中一块碎片递到娄照林跟前,说是糖,看他吃不吃?
娄照林这会算是骑虎难下了,看着常大夫手里的锋利无比的碎片,心里在滴血,眼里在流泪,无助的目光望着母亲却不敢喊出一个娘字来。
众人为此捏了一把汗。
林氏急的一把夺过常大夫手里的碎片扔出去,还大骂常大夫没医德。
众人看到这里,都瞪大了眼睛继续瞧下去,似乎接下来要发生的更精彩了。
苏占却在这个时候替林氏他们保留了一些颜面,“各位叔伯婶娘,事情到这里,我想应该也差不多了。不管二堂哥是否真的傻了,既然都已如此,我身为娄家的女婿,也该出些补贴。这几文钱还请二婶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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