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除了何钰,他对其他人还不错。
武将的儿子没什么心眼,直来直去,看谁不顺眼就直接怼过去,看谁顺眼了马上就是朋友。
“还酒饭的人情?”方才他俩占上上风,放过了周浩然与许修竹,周浩然这厮心里门清,怕以后没有借口再找何钰当对头,便将这个人情还了。
“可不是吗,周兄有些固执。”许修竹为他说话,“他有些孩子气,何兄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若真的论起来,许修竹比他明事理,但不知为何,何钰还是更喜欢周浩然那个愣头青,调戏起来特带劲,说怒就怒,说提剑就提剑,何钰好几次被他追的到处跑。
“难为了许兄才是。”上回在青楼他为难周浩然,许修竹应当是知道的,但是为了给周浩然面子,无奈只能应下,不张声就是默默吃亏,他为了周浩然可没少在何钰手底下吃亏。
“我俩是朋友,说什么难为不难为的。”他示意顾晏生,“就跟你俩似的,不计较那些有的没的。”
何钰哈哈大笑,“其实我俩还是计较的。”
他计较顾晏生养那么多花花草草,害他每天被蚊子咬,顾晏生计较他总是不洗亵衣,他有轻微洁癖和强迫症,连花的摆放顺序和大小都要一样,忍不了何钰那边太乱。
何钰不叫元宝收拾,是怕东西给收拾到不知道的角落去,他不好找。
譬如书,元宝是胡乱收拾的,全放在一个架子上,何钰要找就要从头开始看下去,浪费时间,不如不收拾,反正他一个人住。
顾晏生收拾喜欢将同音的,同色的,同大小厚度的放在一起,何钰一眼明了。
何钰实在太懒,不仅让他打扫房间,洗亵衣,晒外面也不收,都是顾晏生帮他收回来,再折好,放在床上。
有一回发现放在床上的亵衣被何钰揉把揉把扔进了床里,他瞧见了忍无可忍,拿去又洗了一遍。
这人毛病这么多,何钰的私生活也要管,严重影响了何钰的尊严,名誉,和自己动手的能力。
他洗了,何钰更不想洗,反正有人洗。
何钰的问题是解决了,蚊子再多,也没有顾晏生毒,这个大号蚊香一出,再牛逼的蚊子也要退避三舍,何钰昨天睡的老好。
顾晏生的问题怕是解决不了了,何钰天生如此。
“你多体谅体谅他便是,他也是个可怜人。”许修竹走在前面带路。
何钰外头瞧了瞧肩上的顾晏生,突然有些心虚。
到底谁体谅谁?
若真的论起来,还是顾晏生照顾他更多。
顾晏生很有照顾人的天赋。
俩人走到没有巡逻的墙角,许修竹先一步上去,然后把俩人系在一起的腰带放下来,让何钰系在顾晏生身上,他再拉上去。
何钰怕腰带不紧,系了两圈,也没叫醒顾晏生,但是胸前突然多了个东西,还勒的那么紧,顾晏生已经醒来。
他睁开眼,瞧了瞧四周,又瞧了瞧俩人,心中似乎明了,一言不发,任由他俩折腾。
何钰也跟着爬上去,帮着许修竹一起拉,许修竹一个人拉不动。
俩人使了吃奶的劲,底下的顾晏生终于动了动,好险被他俩拉了上来,能够到手臂的时候,何钰叫许修竹放手,去拉顾晏生的手。
许修竹蹲下来,伸出手到顾晏生面前,“顾兄,手伸出来,我拉你上去。”
顾晏生跟中了魔似的,瞧着那手就是没有动作。
许修竹想起喝酒时的情景,他俩喝过之后顾晏生擦了擦瓶口,许是在介意这个吧。
亦或者不放心他,他正在醉酒的状态,本能防卫。
“何兄,还是你来吧。”许修竹拉回绳子,让何钰去。
何钰当然也是明白的,顾晏生就是介意。
在凤秀宫时便是,他与姐姐在的时候不吱声,等他俩一走,立马挥开丫鬟太监们,宁愿自己强撑着,也不叫其他人帮忙。
倔驴似的。
“贱人就是矫情。”
何钰蹲下来,伸出手,还没喊顾晏生快点,顾晏生自己就攥住了他的手,被他拉到墙上,狠狠掐了几下。
许修竹都看不下去了,“何兄,人家喝醉了,你要体谅体谅人家。”
何钰脸不红,心不跳,“我很体谅,你看我就拧了一下下,都没有红印。”
那衣襟一拉,胳膊上两道大红印,妥妥的打脸。
何钰咳嗽一声,有些不好意思,“我看他不吱声,以为不疼,便拧的狠了些。”
顾晏生直到现在都不吱声,像没有感觉似的,瞧着还是挺清醒的,但是他不说话,也不主动做出动作,何钰怎么安排,怎么接受。
何钰叫他自己坐好,他便自己坐好,既稳又妥,都不带晃动的。
何钰跳下去,张开手臂叫他也跳下来,顾晏生没有丝毫犹豫,脚下一踢,整个身子前倾,栽进了何钰怀里。
可把何钰压死了,没忍住又拧了他两下,顾晏生也没有喊疼,依旧是那个眼神,那个表情。
“好了,你快将人背回去吧。”许修竹将俩人的腰带解开,何钰的递还给他。
何钰背着顾晏生,没有手拿,叫顾晏生拿,顾晏生也乖乖的拿在手里。
攥的很紧,仿佛那是至宝似的。
何钰与许修竹分开,嗤笑一声,“攥再紧也没用,那是我的。”
顾晏生没回应,只是攥的越发的紧,怕被人抢了似的。
回去之后何钰还真的要跟他抢,他将人往床上一放,使劲掰顾晏生的手,岂料他攥的死劲,何钰拉不动,也掰不开,那腰带一直在顾晏生手里。
“哈,还真当是你的了?”何钰又使了把力气,就是要不回来。
“你厉害。”他两只手都上了,顾晏生就一只手,也没见他怎么用力,就是掰不开,拽不动。
何钰怕伤了他,只能作罢。
“便宜你了,我最好看的一条腰带。”
那腰带细细长长,可绕腰上两到三圈,还多出部分,两旁尾的部分挂了流苏,正面绣了精致的花纹,是孟建中送给他的。
孟建中不缺钱,但凡他送的东西,不管怎么样,一定很贵。
方才为了拉顾晏生上来,都拉变了形,须得洗洗烫烫才行。
反正是别人送的,不在乎。
不过腰带可不能乱送,腰带有定情之意,男女之间互换腰带,就是对双方有想法的意思。
何钰这个是意外,他正好逛到腰带铺,瞧中了一条,谁知是孟建中的产业之一,便直接送给了他。
何钰琢磨着只是巧合,便也没有推辞,收了下来,回去就戴上瞧了瞧,跟他的衣服极配。
想从顾晏生手里拿回来,便是不想让顾晏生误会,明早顾晏生一起来,还当是他偷偷摸摸定了情呢。
顾晏生今天不清醒,等他再睡一觉,醒来或许就什么都知道了。
何钰辛苦的伺候他上床,怕他起了酒后反应,问道,“想不想吐?”
现在吐了酒就醒了大半。
顾晏生摇摇头。
看来是不想吐,“那你睡吧,有时叫我。”
顾晏生点点头。
他不说话,能有这点反应也不错,何钰给他擦擦脸和手,又给他盖了被子,自己也去睡了。
没跟顾晏生同睡,万一顾晏生又想吐了,吐他一身怎么办?
何钰躺回自己的床上,只小小睡了大半个时辰便醒了过来。
俩眼一睁瞧见顾晏生坐在对面的床头,背对着他,手里拿着药瓶,拉下衣服露出昨晚被何钰拧红的地方抹药。
许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顾晏生回头看他。
何钰一阵心虚,“顾兄早啊。”
第107章 配了一脸
顾晏生皮肤太白,很容易留下痕迹,昨晚拧的,当即就红了,今早起来是青色的。
“不早了,迟到了。”顾晏生抹完药,将衣襟拉上。
他今天穿了一身月牙白,腰间配了条大青色的腰带,就是那种春天到了,树木发芽的青,嫩青嫩青。
嫩青色的腰带配月牙白的衣裳,格外明显,就像绿中的一抹红似的,一眼瞧见。
最要紧的是,那条腰带是何钰的。
何钰张张嘴,想要回腰带。
顾晏生理了理衣袖,状似无意道,“昨晚做梦,梦见何兄跟我抢了一夜腰带。”
他又紧了紧腰带,在何钰眼皮子底下穿上外衣道,“何兄还掐了我几下,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何钰登时虚的不敢接话,半响才道,“当然是假的,我怎么可能跟你抢腰带,咱俩关系这么好,我掐你做甚?”
顾晏生皱眉,“可昨晚明明听到谁说,贱人就是矫情?说谁呢?”
何钰哈哈大笑,“当然是说周浩然啦,那小子当真矫情,昨晚咱们几个碰头,说要喝一杯,那小子明明想喝,还口是心非,矫情的不要不要的。”
顾晏生点点头,“虽然不是说我,不过说别人也不好。”
何钰附和,“就这么一次。”
顾晏生没有接话,他衣服穿好,抹额戴好,翩翩贵公子似的,准备出门。
“顾兄……”何钰叫住他,不死心,还想要回自己的腰带,“你有没有觉得这条腰带跟你的衣裳不太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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