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西通各国的咽喉,肃王李律被大弘皇帝派驻在此,已经有十多年。
他的话,等同圣旨。
他说要严查,那便没有可以通融的余地。
“少废话!”前面的兵士已经在开口斥责,“把马车上的遮盖掀开,每一样都要查过!”
排在最前面的一队商户由一个番邦人引着,闻言用结结巴巴的汉话道:“官,官爷,咱们这些是丝绸,掀开见了风沙可,可不好啊。”
丝绸轻薄干净,风沙若钻入,品相便不好了。
那兵士已经不由分说,掀开遮盖查去。
马车上果然摞着半人高的绸缎,每一匹都先用粗布包裹,再缠上好几层防水的干羊皮。
番邦人和他身后随行的七八个人提心吊胆地看着兵士搜检货品,一边递上碎银子,一边小心道:“求各位兵爷轻点,这些可是京城林氏的缎子,千金难买。”
兵士哼了一声,“最近的缎子,哪个都说是林氏的,也不知真假。”
番邦人嘿嘿一笑,“不瞒兵爷,咱们也掺点别家的。林氏那里太难买,咱们等不及。不过只要是大弘天国的绸缎,都是无比珍贵的!”
兵士笑了笑,搜检完毕,抬手放行。
那番邦人千恩万谢,正要起身,忽的听到一个冷冰冰的男声道:“车板之下检查了吗?”
番邦人神情一滞,垂下头道:“兵爷已经看过了。”
那马上的人掀开头上的帽兜,下面的兵士立刻跪地请安道:“肃王殿下!”
番邦人的脸白了几分,他不再拦在马车前,往边上退让了几步。
那兵士从地上站起来,一点都不敢耽误,低头去看那马车下面。
外侧什么都没有,靠里看不太清楚。
兵士抬手取下军刀,往里戳了戳。
呼啦一声,什么烟尘一样黑色的东西掉了下来,随即而来的是刺鼻的硫磺味道。
那兵士惊讶之间抬头,身子还没有站直,便觉得脖子上一凉,一股献血喷了出去!
那原本看起来精明小心的番邦商人,此时手上一把弯刀,割断了兵士的脖子。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人迅速取出兵刃,朝着马上的肃王纵身而去。
“运不回东西便罢了,杀了肃王才是赚!”那番邦人丢掉小兵的尸体,抬手挥出弯刀,正中肃王的那匹马。
马儿嘶鸣一声高高扬起前蹄,然而肃王已经不在马上。
他正跳入番邦商队中间,一人一刀,抵挡八个人,各色兵器。
番邦首领踏入混战的时候,地上已经躺了三个尸体。
肃王的刀法很简单,对手甚至知道他下一招会劈砍在何处。然而他的刀速度很快,快得就算你知道他要斩断你的胳膊,你也无从躲避。
在外人来看,那些人像是把胳膊大腿送出去,自愿被肃王砍断的。
城门外的动静早惊得守卫跑来一队,他们背上背着弩弓,手上拿着军刀,然而竟然无法加入混战。
不出一刻,地上已经躺了七具尸体。
唯一没死的那个,断了一根胳膊,被肃王一脚踢晕。
“带下去,”肃王取出一块帕子擦拭刀刃,“问问他们夹带火药,是要炸了敦煌,还是只是取道,要卖到别的地方。”
守卫头领应了声是,便拉着晕过去的人走掉了。
另有人收拾好马车下面的东西,把那些制作黑火药的原料捡拾完毕,小心翼翼抱下去。
肃王正把那把弯刀从倒地的战马身上取下来,随即把手上擦过番邦商队鲜血的帕子轻轻放在马匹伤口处。
眉头微蹙着站起来,抬眼看到了那辆还没有被兵士处理的马车,嘴唇轻抿,挤出两个音节,“林氏。”
第一百二十章 违禁物品
“所以苏方回那个家伙,到底是给谁效命呢。”崔泽嘴中衔根野草,斜躺在一个低矮的土坡上,看着远处夕阳下山峦的浅浅投影,漫不经心道。
他身边的人正取出个笛子随意吹了几声,不成曲调,只好缓缓放下道:“你猜轻盈知不知道。”
“好好的扯起你妹干嘛?”崔泽斜了一眼身旁怎么也吹不好笛子的林钰,脸上几分轻蔑,“小姑娘没有被吓坏吧?”
林钰看了看不远处的绸缎庄,欣慰一笑,“不仅没有吓坏,还懂事了好多。不再哭闹着要去找苏师傅,也不再埋怨我不留他。”
“那是,”崔泽嗤声一笑,“见识过杀人,自己又险些进了大狱,能不老实吗?”
林钰又拿起笛子,被崔泽拉下来。
“早听说你是个爱花钱的,经过集市必买东西。这笛子有什么好,你又不会吹,看着好看便买来,败家!”
“世子爷,”林钰学着他的样子斜了他一眼,“这些钱是林氏的毛毛雨啦,不是你需要找父母要例银,我便也需要啊。”
崔泽白了她一眼,又冷哼一声。
夏日傍晚的风虽然炙热,但是吹得人身心愉悦。
“说起来,”崔泽顿了顿又道,“苏方回背后那个家伙,不会是庆安郡主吧?”
苏方回刺杀司马伦,必然是受人指使。
加上前一段时间苏方回被保举入公门,他们也相信是背后有人使了大力。
那人是谁暂不可知,但一定身份背景强大。
林钰心中一凛,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既然不肯说,那咱们便无从知晓。”
虽然那日在刑部大堂上,林氏和苏方回配合得当,解除了苏方回的嫌疑。但是他此后也并没有过府道谢,只当那日的事没有发生过。
眼下京城各处传了个遍,都说皇帝陛下亲封的文安县主的妹妹,爱慕上了工部的员外郎。为了留住君心,不惜刀剑逼迫共处一天一夜。
一时间茶馆酒肆,只要是人多的地方,都在谈论此事。
有老学究讽刺一声有伤风化,便立刻有年轻人反驳一句这是天真烂漫。有善于计算的叹息一声苏员外郎前途无可限量,林二小姐这是想高攀,便立刻有站队轻盈的怒斥一声林氏也已经是当朝权贵,那苏员外郎才是高攀。
议论的人在茶馆还好,若是在酒肆恰好吃了几杯酒,便免不了从言语顶撞到厮打在一起。
林钰简直万分庆幸林夫人没有被她接来京城。
若她知道了,恐怕会日日哭泣轻盈名节不保,加上前些日子对苏方回的怨恨,恐怕去拼命都是有可能的。
她已经跟绸缎庄各位叶城的交代过,家信里绝对不可以提起此事。
正想着,崔泽又在她耳边聒噪,“这你们林氏的吉服已经做好上呈,为什么我还在做你们的护卫啊?有没有天理!”
林钰抬头笑了笑,“我也很奇怪哎,大约是因为礼部和南衙北府那边,都没有人要你吧。”
“谁说的!”崔泽脸上不悦。
“还有,你今日到底是约见谁来着?偷偷摸摸跑到这荒郊野外,提前个把时辰都等在这里。你约的那个人,是蜗牛还是乌龟,走的也忒慢了……”
他还没有说完,转身看着他的林钰已经拿起笛子敲向他的嘴。
“嘘声!你这样说会遭雷劈的!”
崔泽挥手把那笛子拨开,“你才嘘声,你聒噪的很!”
“说了不让你说了!”林钰已经站起来,看着崔泽身后的某处急道。
崔泽愤怒地撑起草地直起上身,“哟你还涨脾气了……”
话未说完,忽的唉哟一声捂住后背,骂了声娘爬了起来。
他身后站着个身姿魁梧的汉子,方脸阔眉,虽然穿着常服,却掩饰不住常年军旅生涯的铁血气息。
林钰已经敛裙屈膝低头,深深一礼道:“国公爷!”
刚刚被崔泽骂作乌龟,忍不住踢了他一脚的,正是辅国公崔尚文。
“爹……”崔泽腿一软,险些跪了下去。
“你是要见我爹!你怎么不早说!”他旋即一脸气恼,看向林钰道。
林钰嘴一抿,退开一步。
“你什么你!说话没个思量,成日里被你娘惯坏了!”辅国公抬脚就又要踹向崔泽,被林钰轻轻一扯,把崔泽扯在一边。
“崔世子这就误会我了,”林钰莞尔一笑缓和气氛,“我的确收到来此处见面的密信,但是没有落款,并不知道原来是国公爷屈尊来见。”
辅国公抬手虚按,终止了他二人的争执,又看向林钰道:“京城里眼线众多,实在不适合走动。老夫挑这个地方,离林氏绸缎庄近一些,想着文安县主女中豪杰,当敢于来见。”
林钰温和一笑,“国公爷过誉了。”
崔泽在一旁哀声道:“爹,她之所以敢来,是因为有您儿子当保镖呢。”
辅国公点了点头,“爹已经跟太后请示过,让你继续跟着文安县主涨涨见识。汴州一行,虽然凶险,但是化险为夷,你还得了皇帝陛下赏识。如此,爹还没有谢过林小姐呢。”
崔泽似乎很少被他爹表扬,闻言摸着头,脸上红了一片。
“好了,”辅国公抬手指向不远处一棵柳树,“你便去行使职责,去那处站着吧。”
“我”崔泽闻言一怔,但是眼见辅国公已经没了好脾气,忙头也不敢回地走了去。
辅国公见他已经老老实实站定在那棵柳树下,才抬手打开手上一直拎着的一个小布包。
布包打开,露出一块蓝底白绣纹的绸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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