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委屈:“船刚靠岸,我就出来的。”
五公主冷嗤:“你明明不在船里!宫人早去瞧了来的,你这宫婢什么也不说,肯定是有问题。”
四公主淡淡道:“这船这么大,五皇妹可都去瞧了?”
九公主脸一红,更加委屈了:“姐姐们,小九、小九不过是晕船,今晚这样好的景致都没有欣赏到,我比任何人都难受呀,呕——”说着跑到船边呕吐起来,泪眼朦胧的望着大公主,“我去那边吐了好久,都不敢出来。”还敢说瞧不见她吗,在净房,你们怎么瞧,哼。
“行了,你恶不恶心!”五公主说着,嫌弃地拿帕子掩了口鼻。
九公主立时不敢动作了,嘟着嘴,仿佛憋着,委委屈屈地盯着她,眼睛中水汪汪的,低声闷闷道:“是你要问的。”
五公主一噎,二公主接嘴道:“那你的侍女怎么不跟在你身边伺候,问她还什么都不说?”
九公主脸红了:“平日里嬷嬷教导礼仪闺训,小九莫敢不从,我心中难受,去了厕中,她虽然是我的婢女,我也不愿让她瞧见我那窘态,是以让她出去等着,你们问她,她如何敢说。”
二公主烟嘴一笑,接着道:“平日里看不出,小九的嘴皮子够利索的,既然怕人瞧见你的窘态,如何这幅样子就出来了。”
“船停了,我便出来了,可……可我不会梳发髻呀,唤文珠过来,久不听她应声,便寻了来。”说着眼泪一涌,泫然欲泣,“二皇姐,你说小九该怎么做嘛!”
大公主正待训斥两句,就瞧见船口处有声响,众人抬头纷纷向那边望去,只见船口处走来三名男子,中间的男子身材修长,鼻梁挺翘,双眸细长优雅,隐隐有流光闪过,玉冠锦袍,寻常的贵公子打扮,却难掩其贵胄风华……
此人正是秦陌。
旁边的宫侍立刻反应过来,给公主们通报。
公主们纷纷站直行礼问安。
没有办法,这人辈分在那里摆着呢。
大公主脸霍地一红,神经紧绷,那准备训斥小九的话早也抛在了九霄云外,眸中只有那人向她踱步翩翩走来的身影。
时刻关注大公主一举一动的三公主,首先察觉到大公主的异常,她收回心思抬眸悄悄扫了眼三人,当中的一人长得明明如妖精一般让人惊艳,却矛盾的让人见到他便觉得安心……
三公主的心一动,眼中露出疑惑:这人……
秦陌三人站在适当的距离,微微一揖还礼道:“见公主们在此游玩,我特地上来给公主们问安,不知可有打扰?”他抬头环顾四周,见到旁边的步舆,又道,“公主们现在是要起驾回宫吗?”
悦耳的声音传来,众公主们有些微微错愕,片刻后,大公主僵直着背脊,抿唇一笑:“……是、是的,表叔今晚也是在观灯赏景?”
七公主从大公主神态中嗅到一丝不一样的气息,她把玩着手里的“血月”,嘴角的冷笑更深。
秦陌灿烂一笑:“如此盛况,当然要来凑个热闹。既已问安,我等先退下,船上风大,公主们千金之躯,也早些回去歇息吧。”说着又是一行礼。
宫人们又赶紧还礼。
由此结束了这段尴尬的问候,躬身退出去。
大公主瞧见那抹已经退出去身影,想再望一眼,又怕被其他人注意,只好低下头,听见那渐远的脚步声,她紧绷的神情一下放松下来。
随即想到父皇的心思,神色黯然,吩咐了各处的宫人们扶着自己的主子上轿,起驾回宫。
各处宫人集聚船板,井然有序地跟在自己的主子后面,先是执灯的太监先行,再是抬轿的宫人们站定,起轿的顺序按照各公主的阶品,阶品一致的按照排行,无论怎么样,九公主都是最后的。
每个轿旁都站着执灯的太监,轿后面跟着两队穿着统一拿着各色用具的宫娥,整个队伍最外圈是带刀的护卫,人虽多,却井然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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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那个紫玉兰活了,还开了一朵花,突然很激动是什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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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 病了
九公主自回去后便染了风寒,开始是发烧,一张小脸绯红,后变成咳嗽不止,宫映雪早已经拿开了敷在面上的人皮面具,那绝色的面容一露出来,整个人又恢复了那不染尘埃、孤傲疏离的样子。
他伸出冰凉的双手轻轻搭在九公主的手腕上,又撩袖抚上她滚烫的额头。
文珠这才知道这人还会医术,准备出去请太医的脚步生生停住。
宫映雪抽回手:想来这丫头今晚疯得太过,外面虽然没有下雪,但天气寒冷,她又连着几次换衣穿衣,这才伤风了。
九公主感觉额头那凉意,不舍得那手离开,迷蒙着双眼,瞧见那模糊的影子,急急地抓住了那已经抽回去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放。
文珠瞧见这幕,脸陡然一寒:她真想把她们公主给绑住了,枉她每天对着她耳提面命的,她一点没有听进去。
宫映雪微微一颤,似是被那滚烫的热度灼伤般,他用巧力抽回。
九公主的双手在空中乱扑腾了两下,没有寻着,只得作罢,还不满的哼唧两声。
眨眼的功夫,宫映雪拿了几贴药递给了文珠,文珠接过,拿着药出去用那口小锅熬药。
心中不断的腹诽:这人除了性子冷了点,其他的都完美的人神共愤。
宫映雪凝视着床上脸色绯红如云霞的小人,五官精致,脸比夏天的时候白了一点,浓黑的眉毛似乎又长了出来,让他忍不住给她修剪……
没有人告诉她,她笑的时候是那般美好单纯,特别是一双眼睛如孩童一般,让人忍不住信任她,比如那皇子和今晚的李四……
也许还有自己……
还有——是谁告诉她今晚对着那书生说的话呢,小小的年纪,便能看得那般明白吗?
“咳咳……”九公主咳嗽的声音拉回了宫映雪的思绪,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拢了拢她身上的被子。
把目光从九公主的身上移到了旁边的柜上,兰花被她照顾的很好,叶片肥大,翠绿,隐隐有绿色的花苞冒出,让人忍不住喜爱。
此花味香,不适合放在室内。
宫映雪伸手把兰花拂开,离她的床榻远了些。
……
九公主走后,李四就拿着那块玉佩找到了自家老爷王振飞,告知了晚间的情况,王振飞轻轻摩挲着玉佩,想到上次宁辞便有求助自己的想法,他蹙眉沉思片刻,大惊失色:“我没有想到,她自以为有了倚仗,做事便如此的不计后果,竟然糊涂至此,贵妃是要害我、害我王家呀!”
李四茫然不知所以,见王尚书脸色奇差,心中也无不恐慌。
王振飞说完跟李四两人合计了一阵。
第二天晚间,宁辞身边便多了一名来无踪去无影的暗卫,虽然他还是没有办法去上书房听课,但也渐渐的有了干净的水和食物,摆脱了不明药物对身体的侵害和控制。
九公主这一病直病了一周,才渐渐好转。
四公主寻着休沐的机会,便来九公主的小院探望,给九公主带了许多新鲜的吃食和好玩意,一进来就先流了几滴美人泪,更衬得她肤若美瓷,眸如水洗,楚楚风韵,仿佛九公主是大病一般,让九公主有些无语。
“可见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都一周了,你还在咳,平时皮猴一般的人,病了一次,看着竟文静不少……最近宫中盛传,小皇子似乎不能过百日,这几天父皇连连召集太医为其医治,太医们日夜守着不敢擅离,其他宫的人都没有太医把平安脉,何况是你这里了。”四公主碎碎念着,终于停顿了片刻,瞧见大变样的小院,和忙前忙后的文珠,对九公主笑道,“你真的不准备报上去,让内监再给你安排几个伺候的宫人?”
九公主咳了一声,有些无可奈何:“我是巴不得这些人不要注意到我和我这院子,还上赶着让他们派人来监视我么?”
“可这也太清冷了些,你可是一国公主,身边哪里只能是一个人伺候。”
“父皇记得我时,我是一国公主,父皇不记得我,谁会管我这样的公主是死是活呢,不过我现在是真心希望这些人不要想起我来。”
四公主递给她一块雪梨,沉声道:“你这几天没有去勤学殿,那些人便转了矛头可劲地为难小十。”
“那四皇姐是希望我去,让她们放过小十?”九公主眼中闪过一抹揶揄,咬了一口雪梨,果然爽口又清甜,笑着又道,“你真狠心呀!”
四公主轻轻地拧了九公主一下,笑骂:“臭丫头,你明明知道我最在乎的不过是你,还说这番话来气我。”笑完,眼眸暗沉,“只是那丫头,太过怯懦胆小,她们一欺负她,她总是哭哭啼啼的,这点倒不如你皮厚实,这些年你在学堂,她们怎么说你,怎么罚你,你从来都不往心里去。这丫头不一样,这几天肿着眼睛回去,她母亲见了又是一阵伤心唏嘘,母女俩往往是抱在一起哭,可叹我也自身难保,不然也不会……那大皇姐每次由着她们胡闹,总是不闻不问,偏那宁欣又是一个胆大妄为的,什么都敢做!她的日子就更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