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言络半晌,清透的眸子有些细微的无奈。你是不是对水生有什么误解?!
不过到底也没有说什么,亦是伸手环住了言络的腰身。
深情缱绻,一室旖旎,偶尔有低喘轻吟声细碎流转。
——分界线——
末染与渝初兵力合并,齐伐述月,势如破竹,苗疆一直按兵不动。
但是,在末染将领攻下述月半壁江山直逼皇城的时候,一直在西海关对面驻扎的苗疆军队终于有了动作。
从西海关撤兵,直接转向了述月。
并且,先末染一步拿下了述月皇城。
述月皇城,渠淩城。
“叩叩叩!”月时九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敲了几下面前的房门。
“何人?”里面传来了一道清雅的声音,除了一派的淡然之外,并没有多少情绪,甚至还有一分惺忪慵懒,似乎是刚睡醒的样子。
月时九清澈的杏眸略微深了一分,声音依旧洋洋悦耳,“兄长,是我。”
里面似乎是沉默了片刻,然后便是衣袂在地上擦过桌椅的声音,下一瞬,房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依旧是白衣如雪,超尘离俗,清雅如画的面容带着几分淡淡的倦意,淡淡的目光落在了月时九的身上,没有说话。
月时九将手中的托盘端高了几分,笑嘻嘻地开口,“兄长,你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我做了一些吃的,你多少吃一些吧!”
然后也不待白未檀回答,直接进了房间。
白未檀有些无奈,不过却也是在梨木桌前坐了下来。
“我还以为你会和尹子希在一起!”白未檀漫不经心地用手中的瓷勺拨弄着碗中滚烫的粥,声音亦是淡淡凉凉。
月时九在白未檀对面坐下,声音担忧而又无奈,“我放心不下你!”
轻笑一声,白未檀容色微暖地看着月时九,“我竟不知小九还有放心不下为兄的时候!?”
“兄长,我是认真的!”月时九的面容认真了几分,也严肃了几分,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白未檀,“兄长,你本来就无心这场战事,当初为什么还要起兵?”
白未檀没有说话,只是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色,声音淡淡地回答,“起兵的理由有很多,你想听那一个?”
闻言,月时九撇撇嘴,“那你还是不要说了!”理由很多,她想听哪一个?!只怕,都不是真的。
对于兄长的心思,她也并非全然不知,甚至还可以说极为了解。
沉默了一下之后,月时九双手撑着下巴,“兄长,这一切,你都是为了当初的紫翎墨,现在的风清持吧?!”
白未檀握着勺子的手稍微顿了一下,面容之上的表情,微不可察地深邃了一分。
“兄长,你是不是忘记了,以前苗疆的藏书阁,我也进去过的!”月时九目光定定地看着白未檀,没有任何偏差。
“离魂禁术,是可解的!”月时九极为艰难地掷出了这句话。
白未檀目光一顿,看着面前秀丽的青衣女子,削薄的唇微微一抿。
“兄长,上次你见风清持的时候,为什么要对她说那样的话?为什么要说让她陪你……一晚才会告诉她解除离魂禁术的方法?!”明明,兄长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更甚至于就算风清持没答应兄长也会替言络解除禁术,为什么要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闹得这么僵!
“因为只有这样,清持才不会一直过问如何解除。”白未檀的声音有些淡,又似乎有些说不出来的低沉。
“所以,你还在为风清持考虑,不希望她以后觉得内疚?”月时九看着白未檀,冷声质问。
白未檀没有说话,琉璃如烟一般的眼眸似乎更加浩渺无垠。
月时九闭了闭眸,然后又缓缓睁开眼睛,将脸别到了一旁,没有去看白未檀,只是声音沉重地询问,“为她做这么多,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担着,这样做,真的值得么?”诚然,她自己挺欣赏风清持这个人,可是,兄长为她做了这么多,最终只为了她和别人长相厮守,站在兄长的立场,她觉得不值得。
白未檀沉默了许久,忽然轻轻一笑,“小九,这是你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
“可是我现在不想听到上次一样的答案。”月时九看着白未檀,有些赌气地开口。
轻轻地搅动瓷碗中热气腾腾的粥,白未檀轻轻一笑,却并没有回答。
“就算她之前救过你,为你做了很多事情,可是,你为她做的事情就不多么?你也救过她,护了她那么久,甚至连当年她身上中的无殇都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你都将自己的一辈子赔给她了,难道非得将性命豁出去么?”话语说到最后,月时九的嗓音中都带了一抹哭腔。
她的兄长,这么清傲孤高,矜贵无暇的一个人,怎么可以忍受这么多年的无殇!
每次想到这里,她都有些恨风清持,如果,最开始的时候,兄长不认识她……就好了。
白未檀轻叹了一口气,目光依旧淡然,清澈无暇,语调却有些微微沉重认真,“我和子染之间的事情,不是值得与不值得便能说清楚,我欠她的,她欠我的,也不能以这种往来间的方式算清!”
“你这么喜欢她,还对她这么好,可是,她都还是不喜欢你!”月时九半抽泣半是不甘心地道。以前一个亦澈,现在一个言络,怎么就看不见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兄长呢!
漂亮的凤眼有过一抹黯然一闪而逝,白未檀轻叹了一口气,“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在子染的爱情中,我只是恰巧做了旁观者而已,况且,言络对子染所付出的,不比我少。”
说完之后,伸手轻柔地拍了拍月时九的脑袋,“好了,别哭了,你应该觉得庆幸,因为子染,我当年活了下来。”
月时九止住了哭之后,抿了抿唇,“这段时间我不会离开的,解除离魂禁术的时候,我会出现。”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小九!”就在月时九即将走出房间的时候,白未檀忽然轻飘飘地开口。
脚步顿了顿,没有转身,吸了吸鼻子问,“兄长,怎么了?”
沉默了半晌之后,白未檀将所有的话语又都压了下去,“没事,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嗯。”瓮声瓮气地回了一个字,然后就离开了房间。
白未檀看着面前已经是半凉的粥,慢慢地吃着。
将瓷碗中的粥喝完了之后,白未檀缓缓起身,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清雅如画的面容似乎也被苍茫夜色镀上了一层朦胧雾气,氤氲不明。
伸出自己的左手,将衣袖捋起来,手腕之上,有一条半弧形的伤痕,伤口极深,深可见骨,没有上药,没有愈合,却也没有流血。
没过多久,一条小拇指长,类似于小白蛇的蛊虫从里面钻了出来。
白未檀伸出另一只手接住它,小白蛇咬住了他的右手大拇指,用本就不长的身子卷住了他的拇指,细细地吸食血液。
白未檀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似乎是察觉不到疼痛一般的面无表情地看着。
约莫在半刻钟之后,小白蛇饱食餍足之后,又重新爬进了那道伤口。
将衣袖放下,白未檀清雅如画的眉目似乎更加空濛,轻叹了一口气,便熄灭了烛火。
其实,他从来不觉得子染欠他什么,唯一让他觉得遗憾的就是,这么多年,子染从未爱过他!
白未檀在述月皇城不过两日,收服述月,并且将述月皇城所有的残存兵力编入苗疆军队,述月国自此消失。
至于渝初,早先几日就归于末染。
是以,天下四国,在碧水山脉一役之后,七日内,便只剩下了末染和苗疆两个国家。
从此,苗疆与末染对上。
两日后。
无论是苗疆大军,还是末染大军,都驻守在述月皇城,渠淩城。
一方在皇城之内,另一方自皇城之外。
两军对垒,却都是按兵不动。
清晨。
风清持和言络等人也赶了过来,与蓝钰及玉轻尘回合。
旭阳初起。
风清持一身浅蓝色的简便衣衫,站在营帐不远处的小山坡上,静静地看着东方渐起的红色霞光,清透的凤眸有几分复杂。
言络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眼睛现在几乎是完全看不见,就连听觉也在慢慢退化。
枉她医术高超,各种疑难杂症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涉猎,可是,现在面对这个离魂反噬,却是真真正正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难道她就真的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言络离开人世?!
“砰”地一声,风清持一拳重重地砸在了身侧的大树上,大树身躯颤动,翠绿色的叶子簌簌地落了一地。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风清持转头看了那人一眼,抿了抿削薄好看的唇,没有说话。
玉轻尘依旧是一身雪衣,大概是因为景行止出了事,不过短短几日的时辰,玉轻尘的身形就已经消减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瘦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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