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亦澈的话,玉轻尘耳根子难得有了一些绯红,没有说话。
“你们都是聪明人,很多事情看地也透彻,人生在世,不过几十载的时间,有些事情,错过了便是错过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亦澈眼眸微垂,眸中带着一抹说不出来黯然。他和阿墨,便是错过,再无可能。
景行止和玉轻尘看着面前的神色黯然的亦澈,相视一眼,没有说话。
“对了,述月已经在末染边境挑起战事,这件事请你们现在怎么看?”亦澈收回目光,脸上的表情恢复了漫不经心与淡然,把玩着手中已经空了的茶杯,问。
说到这里,还特别看了一眼玉轻尘。玉轻遥与紫月痕之间有婚约,若是没有什么其他原因,玉家应该是站在末染一边,本来渝初应该也是会与末染站队,可是,毕竟除了苗疆这个一个异数,现在到底会如何,他还真的说不定。
“我同爷爷他们商量过,不管渝初做出什么决定,玉家都会帮末染。”轻遥喜欢紫月痕,玉家至少要为她谋取机会。
景行止看了玉轻尘,拿出了一个空置的酒盏放在桌子上面来回转动,“今日上朝的时候,那些大臣商量了一番,目前站成三方意见,一是以玉家为首的支持与末染一起的,然后以水家为首觉得苗疆和述月两国既然一起对付末染,认为不能帮末染,而是一起对付末染,另外就是保持中肯的意见,作壁上观。”
听到景行止的话,亦澈低低地笑了笑,说不出是嘲弄还是讽刺地摇了摇头,“苗疆现在是在针对末染不错,可是,绝对不会一直如此的。”他甚至觉得,这完全就是锦雪为了逼迫阿墨去见他而已。
不然,十多年前隐瞒地如此神秘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在阿墨回来不到一年的时间全部在渐渐浮出水面。
说到底,锦雪也是一个偏执到骨子里的人。
玉轻尘和景行止皆是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头。
“九叔,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景行止问。
亦澈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红衣在月色之下一片灿烂灼然,妖魅孤绝,映衬着那精致到挑不出一丝瑕疵的魅然容颜,更加惊惑人心。
看着亦澈并没有回答他们的意思,玉轻尘望着亦澈,缓缓问道:“我能不能问你一些问题?”
亦澈扬了扬眉梢,“问吧!”对于玉轻尘,他还是蛮欣赏的。
“你和风清持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玉轻尘直截了当地问。
亦澈的表情微微一滞,恋人?朋友?最后有些无奈地望着远处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的山峦,“现在是朋友。”
“那么以前呢?”小风的事情,很多都是他所不明白的。尤其是她和亦澈之间的关系。
“恋人。”亦澈从景行止那里得知了风清持与玉轻尘之间的关系,是以,这些事情,并没有隐瞒。
玉轻尘的眸子有些微沉,“那你们是如何相识的?”毕竟,小风没有离开过安阳城,而亦澈,这些年也没有去过安阳城,他甚至想不明白他们之间怎么会有交集,可是,事实就是他们不仅有交集,而且,交情很深。
“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只能等以后她亲自告诉你。”这个她,自然就是风清持。
阿墨借尸还魂的事情玉轻尘肯定不知道,而这种事情,若是玉轻尘真的想知道,只能由阿墨来告诉他。
“好,谢谢!”玉轻尘道。
“无妨。”亦澈漫不经心。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告诉玉轻尘什么重要的讯息。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月色,“若是无事,你们就回去吧!”旋即勾了勾唇,眉梢处浮现了几抹戏谑的浅笑,“现在天色尚早,你们可以回去做刚才没做完的事情!”
玉轻尘:“……”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无奈还是清冷了一分。
景行止则是抽了抽唇角,额际隐隐有黑线滑下。
两人离开之后,亦澈并没有离开,而是半坐半靠地倚着栏杆,看着如水的月色微微出神,有几分寒意的夜风吹拂起他的墨发,凛冽之间,身上的气息反而更加寂寥落寞了。
“阿墨,如果,当初你知道我没娶水惜音,是不是现在和你在一起的人,仍然是我?!”削薄的唇动了动,微不可闻地掷出一句话,带了几分说不出的无奈和叹息。
若说白未檀一声最后悔的事情是当年入了十里锦,那么他就是,这些年放任了水惜音!
让他生生地错过了阿墨!
末染,焱凤。
城西的那片一望无际的竹林。
两道身影踏着月色林间枯叶,缓缓而行。
寒风流转,扬起两人的墨发,在空中交织缠绵。
“言络!”风清持忽然低低地唤了一声。
言络微微偏头,神色安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我好像……不知不觉地亏欠了很多人!”风清持的声音很低,也很压抑,还带着说不出来的复杂。她向来不喜欢欠人东西,尤其不喜欢在感情之上的亏欠,可是现在,她发现自己所欠的,都是感情。
五哥如此,亦澈如此,就连未檀,也是如此。
“清持,这些事情都是他们的选择,而且,他们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样。”言络轻叹了一口气,流目之中的神色没有以前那般灼然,有些微黯,就连声音,都带着似有若无的无奈。
虽然白未檀没有和清持在一起,可是,在她心中,对白未檀,终究还是留有那么几分不同的情意吧!
“我知道,可是,还是改变不了我欠了他们。”连带着眼眸,都似被这月色笼罩了一层轻纱,令人看不真切里面的神色。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有些情,欠下了就是欠下了!
言络没有接话,只是看着面前的女子,容色复杂。在感情之上,自己心爱的女子亏欠了别人那么多,他心中比任何人都觉得悲哀和无奈。
看着她当初因为亦澈买醉,看着她现在为了白未檀而哭,甚至是崩溃,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中的苦涩就像是被黄莲浸染了一样,苦到他什么话都说不出。
自己喜欢的女子,在自己的怀中为了别的男子而哭,这种事情,他竟然有过两次经历,而两次都只能默默地看着。
“言络,对不起!”风清持忽然转过身,苍白的面容带了几分愧疚之意,目光认真地看着对方,声音低到微不可闻。
她知道,今日自己的所为,肯定也伤到了言络,只是,当时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她从来没有过那般近乎于崩溃的感觉,只想逃离所有的一切,不去想,不去问。
言络眸子含笑静静地看着她,然后将她揽在怀中,伏在她的耳边低低地开口,“对我永远不要说对不起,我支持你的所有决定。”
他现在能给她的,是所有的纵容。
风清持抿了抿削薄的唇,没有说话。
“好了,已经很晚了,回去吧!”言络淡淡一笑,修长的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对方柔顺的长发。比起亦澈和白未檀,他觉得自己,简直幸运太多。
执起风清持的手,朝着行云止水的方向而去。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似是想起什么,风清持忽然开口。
“湖蓝早上去你房间,发现你不在怕你除了什么事情然后就去言府找我。”言络声音淡淡地回答。然后眸子微垂,看了一眼手中血迹已干的手,抿了抿唇。
“当时洛溪将这些事情告诉我的时候,我有些脑子有些发懵。”当时只觉得浑身发冷,周身的空气都是极为稀薄的,也没有时间想那么多,没有告诉任何人便离开了行云止水。
比起此刻的风清持,言络明显冷静许多,脑海中一道极快的光芒一闪而过,语气忽然认真了几分,“清持,你有没有想过尹洛溪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告诉你这件事情?”
“你回来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她以前为何不告诉你,而偏偏选在这个时候?”言络的声音里面,带着几分不解的疑惑。
风清持没有说话,而是一直抿唇沉默着。
她和洛溪自小就认识,彼此的性子基本上也摸得透彻,洛溪应该明白,这件事情如果说出来,对自己来说,是铺天盖地的愧疚与无法承受,而且,依着未檀的性子,他应该不会允许洛溪将这件事情说出来的,可是,洛溪为什么还要用他们之间的关系进行冒险?
她自然不觉得洛溪只是因为不甘心未檀喜欢自己而做出这种报复性的事情,那就只能说明,洛溪有不能说的苦衷,而这件事情,需要自己知道未檀对她的情意。
可是,到底会是什么事情呢?
直觉告诉风清持,这件事情,与未檀有关。
看来下次,她要去找洛溪问个清楚。她不喜欢这种被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很不好。
将风清持送回她的院落,刚走到院门口,就有一道月白色的身影从房间里面蹿了出来,站在风清持的面前,眸子清澈,却又带了几分说不出来的委屈,就那样一眨不眨地盯着风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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