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后有情君知否 (醉千岚)

正文 第八十章：以身试药

“贵人，按照您的方子，这药也已经配好了，加入了您前些日子采集回来的草药，您看，如今这已经算是成功了，是否需要微臣请示陛下，就此开始给太后治病呢？”太医院里，东方玺为了让长孙岚好好制药，特意重新批了一个院子给这人，同时把许太医也叫了过来，让二人一同交流看看，胜算应该会更大一些。

而这几日，他们也一直都没有闲下来。从山上采集来的青木香很难处理，若是不当的话恐怕就会减轻药用的效果。为了节省一些，长孙岚一直都很小心的处理着。直到昨日深夜才处理得当，然而却也并不知究竟可以发挥几成的效果。今日一早就叫来了许太医，二人商量了片刻，还是决定先这样试一试，再做决断。

然而就如今的这个成果，看上去与一般的草药也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们制成的药包有五袋，如今也只是煎了一袋。然而虽都是一些滋补身体的有好处的草药，却没有人可以保证它们如今混在一起，会不会有其他的副作用。毕竟要给太后用药，任何人都马虎不得。

扶香的身体也还没有彻底的好起来，因为身上的伤实在太重，如今也就每天只待在良辰宫里，打扫打扫卫生，收拾收拾屋子之类的。扶玉却是一直都跟在长孙岚的身边。制药的这一段时间她也是跟着的，看着辛苦了许久的成果，她心中虽有些许的松一口气，却还明白这不算是最终的成果。

俗话说，是药三分毒，无论再怎么好，再如何被人吹捧的草药都是如此，只是因为各自的成分和毒性的比例不同，这才区分出了毒药和救命的药。而如今没有人会知道这个药的效果，究竟会是治病的成分居多，还是毒性的成分占了上风。尽管是长孙岚提出的这个方子，她都不敢去妄言。

“贵人，您……”长孙岚想了许久，最终还是端起了年前的这一碗药，仰头就喝了下去，一滴不剩。而许太医看到这一幕，内心也是有些惊讶了，心中虽是明了这人如此做的理由，只是却仍旧有些感慨。而一旁的扶玉，则是几乎要扑上去夺下那个碗，只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一步，药已经入了口，又不能再吐出来了。

长孙岚看着这几人震惊的样子，心里却并没有他们那般紧张。对于她来说，这不过是很正常的一幕。作为一个医者，试药是从来都不会避免的步骤。想当初她初学医术的时候，师傅也是让她自己尝了许多种类的草药，不论是当时的她认识熟识的，还是从未见过的。

就这样每天试着药，她也是从小小的一个孩童长到了如今的这个年龄。别说今日的这个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即便是有些问题，对于从小试药长大的她来说，恐怕也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以毒攻毒，身体里已经积攒了一定的毒素，又怎么会再被其他的毒素所击溃。

“贵人，您这是做什么？试药的事情让奴婢来就好，何必亲自以身试药，如果……如果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奴婢又该如何给……交代啊？”扶玉跺了跺脚，心里很是着急却拿这个人没有办法。明白这人做事一向都是很有很有自己的想法的。即便是现在劝说，对于那人来说也是没有任何的作用了。

此情此景，许太医觉得自己或许也不应该留在这里了。他悄悄的出了门，还特意给这二人关上了门，让主仆二人先好好的聊一聊。长孙岚知道这人是心疼她，可是她的心里也是有数的。她不会让自己出事，决不会让自己在这个时候就出了问题。总有一天，她是要回到大辽的。回去，见自己的父皇和母妃。而不是作为一个普通的妃子，在这宫里默默无闻的了此一生。

“扶玉，我没事。我的体质你是知道的，从小到大尝了那么多的草药，又怎么会被这一碗汤药所打败。”看着还在紧张着的小丫头，她只能轻声的安慰着，心里也是挺欣慰的。她知道，即便是在异国他乡，还是会有人在自己的身边关心着自己。如此，也是很好了。不管怎样，她都一定会好好的，这是不容置疑的。

许太医一个人在外边站着，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太医院还有一件事情要做，正准备去往另一个院子的时候，就看到了前来的东方玺，心下一惊，慌忙就要下来行礼，却被这人给拦住了。他心中明了，也不再言语，待到他们走到院外后，他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只是他心中仍是有些疑惑，不懂为何这人要让他噤声。

“药制好了？”东方玺原本就想着来这里看看进度，毕竟太后的病情也是拖延了许久了。虽说不是什么会一招毙命的剧毒，可身子的平衡若是长时间得不到医治，不得痊愈的话，恐怕如今人上了年纪，终归是会让身体落下病根的，等再过些时日，恐怕身体就撑不住了。

只是东方玺不提这个还好，如今提到了，也着实是让许太医又皱了皱眉，有些愁眉苦脸的样子。他不知道该如何给这人说，难道就能直截了当的告诉这人，说贵人趁着他们都不注意，把刚刚熬好的汤药全部喝下了，因为不确定汤药的作用和是否有强大的副作用，所以要以身涉险，用自己来试毒？

只是这个事实他是不敢这么直接的说出来的，然而也不可以就这样对这个人隐瞒。无论如何，这人都还是皇帝，而欺君之罪，也不是他可以承担的起来的。显然东方玺也发现了这人的不对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心中突然就有些不安，方才虽然没有在院子里多做停留，可是却也注意到，那扇门是紧闭着的。

“可是……有人出了什么事吗？只是制药而已，能有什么危险？”东方玺做了一个不好的猜测，看着眼前许太医的脸色，他总觉得好像没有什么好事发生。只是又着实不了解情况，也只能往最坏的一个方向想。这样，或许结果还会好一些，也不至于让人的心情就这般大起大落。

许太医被这人问的有些一愣，过后才反应了过来。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情，此刻也因为这人巨大到有些严重的联想而放松了片刻。他有些哭笑不得，却又不敢在这人面前表现出来，只能自己忍着，装作忍耐不住捂住嘴轻轻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解释。

“没有您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只是情况却会是一个未知数。臣和良贵人的确是制出了药，也熬出了一副，只是因着之前从未如此尝试过，所以不了解它的功效和副作用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比例。为了不让太后的情况再加重，或者中途出什么意外，所以良贵人……自己把那副药喝了。”

说完这一段话，许太医内心也是异常的忐忑的。他不明白如今的这人对于良贵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想法，只是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太医，也做不得什么主。况且这种事情，就连良贵人自己的婢女都五靠不住，他又能有多大的本事，可以拦得住那个人呢。

东方玺半晌没有言语，不是因为生气，他没有什么可生气的。仅仅就只是觉得惊讶，惊讶这个女人竟然会选择这样的做法。毕竟在他的认知里，救太后也不过是自己的逼迫而已，毕竟倘若她选择不救的话，恐怕她在这宫里也就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了。

所以他一直都没有奢望过，这个女人会在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上能有多么的认真。然而她今日的这种举措，也是让他对这个女人的认知有了一个更深的层度。或许一直以来，自己的态度都是有些的恶劣了，如今，这人既是愿意以身试药，也是足矣证明她的真心了。

“这么试药的话，会有多大的风险？”如今药已经被她喝了，再去过多的纠结这个问题也没有什么意义，更重要的就是会产生一个怎样的结果，而他也可以提前做一些防备，也不至于等到最后的关头来临的时候，会让人手足无措，措手不及，最终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对于许太医来说，其实这件事虽说是在外人看来比较的凶险，可是若是去实打实的分析，其实也并不会有太严重以至于不可挽回的后果。这些药都是没有什么剧毒的东西，虽说是第一次的组合，可是良贵人能将其一起组合起来，本身就使得它不会出太严重的失误。

“就微臣看来，其实也不会有什么太严重的后果。这本身就是一副补血气的药，况且良贵人的身子也是康健，应该不会因为这一碗汤药，而毁掉她身体的根基。”他也只能这样给这人说了。客观来讲，事实其实也不过如此，只是人的态度，让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正文 第八十一章：方寸大乱

东方玺没有开口，不会伤及根基，自然是好的。只是却又怎能一点的伤害都没有，就像一个体力健魄的人，每天却去喝一些强身健体的补药，身体怎么可能会不出问题。补这件事情本身也并没有什么坏处，只是凡事都要有一个度，倘若过了这个度的话，就很有可能适得其反，过刚易折。

“你且提前准备一些泄火的比较温和的药吧，若是出现了什么临时的情况的话，也不至于没有了对策。”他已经想好了后路，他不算懂医术，可是提前有一些防备，总比没有任何的防备要好上一些。这人既是他自幼的相识，想必这些道理，他也应该是懂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