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软沨正色道:“该说的我都说,我的错便是没有跟你商量,对不起。不过,我的确犹豫过很长时间,我的确开不了口。如果你不能接受无法宽容,我也没办法。”说完朝卧室走去,准备开始收拾东西。
西城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坐着,猛吸着烟。
突然,他摁掉烟,走进去,夺过苏软沨手里的衣服,吼道:“你就这么急着走吗?你敢走出去试试!”
他双目通红,苏软沨也愤怒了:“你发什么少爷脾气!我都已经跟你解释了求你原谅了,你既然接受不了,就恨我吧,可是,我还是个自由之身,我有走的权利!”
西城哈哈笑道:“权利?你有什么权利?如果不是我带你来国外你能有这个机会吗?你现在想拍拍屁股走人,好狠的心!”
那件事是苏软沨心头的痛,她浑身一颤抖,盯着他,眼睛里有怨恨与屈辱。他也盯着她。
“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吧,哼,苏软沨,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从刚开始就帮着你罩着你,又为了你待在那家小破设计公司,后来还给你奶奶提供治疗,到现在,你呢,你有感激过我吗?有为我做过什么吗?你没有!除了几顿饭,你连抽点时间陪我都不肯!苏软沨,你可知道,我从没为一个女人做过这么多,你知道我的过去……”西城说着说着哭起来,苏软沨也陪着默默地流泪,“苏软沨,你太让我伤心,太让我绝望了……你让我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你明白这种感觉吗?你应该明白,你也体会过。可你还是要伤害我!”
“西城,就一年,一年……一年后我就回来,好吗?”
西城摇摇头:“不,没有你的日子,我不知道怎么过,你笑话我吧,可这是实话。你呢,没有我的日子你不会觉得难过吗?不会想念我吗?不会天天跟发了疯似地想要见到我吗?难道我比你的事业还要重要吗?难道留在我身边就不能实现你的理想吗?苏软沨,不在乎我,对吗?不会难过不会思念更不会发疯似地想见我,是吗?”
苏软沨不说话。
西城低头苦笑:“我一早就知道……在你心里,我从来就比不上你的理想。”
苏软沨难过地看着他,却依然说不出什么。
接下来,他们开始吵架,虽然每天仍然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可是却动不动就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个不停,两个人就像两颗定时炸弹,不经意地轻轻一碰就会瞬间爆炸。苏软沨不明白,西城怎么可以这样大发雷霆不可理喻,自己是有错在先,可是他也不能这样粗暴地对待她。吵得累了,便开始了冷战。距离世界巡展的日子一天天地近了,苏软沨在紧张而有条不紊地准备相关事宜的同时,日益觉得她和西城和解无望。也许此生,他们真的要做一对仇人了……
正文 第二十二章:二十二
白芮儿听说了他们的冷战,大吃一惊:“你们现在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啊?”
苏软沨无力地道:“是啊……老是吵架、老是吵架,太累了,就不吵了……”说罢苦笑了一声。这段时日她很憔悴,状态也不好,工作时常出错。
白芮儿看着她,叹口气,道:“你们也真是,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吗?”
“能好好谈就好好谈了。”
“你们都太骄傲了,两个骄傲的人在一起当然不会妥协让步,一有矛盾就不可收拾!多大点事儿啊!看你们弄的!”
苏软沨苦笑,笑着笑着又哭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落,止都止不住。她不断用纸巾去擦,纸巾湿了一张又一张。白芮儿过来抱她,叹口气,也陪着她掉眼泪。“要不我去找找西城,跟他谈谈?”白芮儿柔声道。
苏软沨抽泣着不说话。
“别太难过了,我看得出来他很在意你,也许,过段时日他就想通了呢。男的一般都好面子,你这样让他下不来台,他当然生气,就算心里后悔也不肯先开口让步,等过几天,慢慢地他的气消了,就没事了。到时候再跟他好好谈谈,道个歉,就没事了。”
“道歉?我已经道歉了,为什么还要道第二次?”苏软沨渐渐停止了抽泣。
“你看,你就是这么骄傲!我问你,你到底爱不爱他?”白芮儿严肃起来,“你以前对着那什么檀晟晨,肯定不是这样的吧?”
苏软沨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道:“谁说我不爱他……”
“那你还计较这个?”白芮儿看着她,“你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西城做她们的男朋友,你还不知道珍惜!”
苏软沨不服气道:“他有什么好啊,公子哥儿一个,现在还脾气暴躁。”
白芮儿白了她一眼:“在你眼里,他一文不值,在别人眼里,那就是毕生不可得的宝!西城虽然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但是内心善良,虽然花钱大手大脚,但是对你,他可是百分之一百尽心尽力!你不是没感受到,他对你多好啊!苏软沨,我虽然鼓励你跟着Alice去世界巡展,但是我也不赞同你一味围着自己的自尊不肯退一步。西城说得没错,他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为他做了什么?你甚至都不肯为他偶尔低一下头!”
苏软沨沉默。
白芮儿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缓了语气,道:“苏软沨,你是我最在意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幸福。”
下班回到家,家里没有人,静悄悄的屋子,摆放着几件木质家具,简洁大方,是苏软沨的风格。往常回到家,西城早已在家里等着她了,看到她,露出微笑,然后把她揽进怀里。苏软沨仿佛闻到了西城身上熟悉的古龙水香味。她环顾四周,自己就要走了,就要离开这个家了,今后长达一年的时间里,累的时候将不会再有西城的拥抱,到时候自己应该会很想念吧。
“咔嚓”,西城回来了,苏软沨想对他露出一个笑容,但是看到他铁黑的脸,面部肌肉瞬间僵硬起来。他看也不看她就进了自己房间,关上门,留给苏软沨一个冷漠的背影。苏软沨站立在那里,觉得这个屋子瞬间冰冷无比,就像此时她与西城的关系。事实上,到此刻为止,她依然不能适应这样一个冰冷的西城,这与他过去的样子相差太大!
他们的关系没有丝毫改变,依然每天不说话,自顾自忙着,甚至都不看对方一眼。西城这段时间忙了好多,苏软沨每天下班回到家都看不到他,这才知道,原来他有很多别的地方可去,只不过为了她,他坚持留在了家里。
在一个傍晚,白芮儿打电话给他,约他出来谈谈。西城知道她所为何事,一挑眉,笑道:“到酒吧找我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昏暗狭窄的酒吧里,男男女女正在低声谈论,暧昧、静谧而浑浊的空气包围着西城。西城一个人坐在无人的吧台上喝着朗姆酒。酒吧的门开了,白芮儿踩着高跟鞋进来,扫了一圈酒吧里的人,最后目光落在了独自在吧台饮酒的西城上,西城正缓缓地喝着威士忌。白芮儿走到他跟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威士忌,道:“这就一蹶不振了?没出息!”
西城斜眼看着她,拿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了一杯。
“苏软沨明天就要走了,你今天还在这儿喝酒……有本事就把她追回来!”
西城不理她,自顾自喝着。
白芮儿又夺过酒杯,朝他吼道:“不许再喝了!”
西城恹恹地看她一眼,道:“你今天找我就是为了这个?那你可以走了。”
白芮儿气不打一处来,一屁股坐下。西城继续喝着,一瓶威士忌喝完了,他一抬手:“再来一瓶!”
白芮儿一直死死地盯着他,准备等他不省人事了就送他回家。西城像没她这个人似地一杯接着一杯喝,终于,他倒下了,趴在大理石铺就的吧台上,大理石在灯光照耀下泛着熠熠光芒,倒映着西城英俊冷漠的脸庞。
“我从来没看到过你这样……”白芮儿看着趴下的西城喃喃地说道。
“苏软沨……苏软沨……”西城低声喊道。
白芮儿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说罢就要扶西城走。哪知西城反身抱住了她。白芮儿身子一紧,吃惊地看着他。西城醉眼迷离,神志模糊,抱着她喃喃地喊道:“苏软沨……你可知道,我舍不得你……我舍不得你啊……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这么狠心……你知道我多么爱你吗?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白芮儿心里刀割一样地痛,她流下泪来。
“对不起……对不起苏软沨……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伤害你,我不想这么说的……”西城语无伦次,“你别生我的气,原谅我好吗?不要走……不要走……”
白芮儿看着他,他像小孩一样紧紧地抓着她的衣服不松手,像耍赖一样赖在她的怀里。她的心柔软了,西城一声一声哀求着:“不要走……不要走……”,把白芮儿的心都融化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她低头,忍不住抚摸着他的头,喃喃地道,“西城,西城,你可知道,我一直爱着你,当第一眼看到你开始,我就爱上你了……可是,我不能跟你说,也不能对你好,因为,你是我最在意的朋友的男朋友,我不想伤她的心,你明白吗?我心里有多苦,你可知道?不,你不会知道,你的眼里,心里,都只有苏软沨一个人,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羡慕她……我真的好羡慕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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