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后,高若仪便又投入了她的试针中,我想,很多个夜晚,她也是这么认真的看书或者认识草药,但我想,这样的她,心里才是安宁的。
那之后,当我们以为南郊之事要就此过去时,终是发生了变故,不为其他,说来还是徐桎的婚事,徐凌本想借着他的六十大寿将砚悬和徐桎的婚事敲定下来。
只是没想到了砚悬也染上了瘟疫,因此文书才没有下来,但徐凌做的很决,御赐的礼品一波波的往营帐送,似乎是在告诉天下人,砚悬就是他选中的儿媳妇,差的只是一纸文书。
徐凌这一态度,成功的膈应了徐桎和司马翎,更让本就处于尴尬地位的司马翎心里很不是滋味,因此,徐桎干脆来南郊也来得少了,连带着司马翎,说是眼不见心不烦。
纵然百姓们好得差不多了,砚悬如今也可以全心养病,不多过问外面的事,但她还是从师兄们口中得知了徐凌的意思。
我之前本以为砚悬得知后,会立即拒绝,毕竟她那样心气高的女子,又怎愿困于皇宫,再说了,她观人入微,不会没有察觉徐桎和司马翎的关系,只是她在得知后什么也没说,反倒是将青冠的活全然给了高若仪,让高若仪去照顾她。
虽然高若仪心中惶恐,但有砚悬的肯定和青冠等人的帮助,她也乖巧应下了,如此,高若仪便整日待在了砚悬帐中,从看医术到辨识草药再到试针,都由砚悬亲自监督指导。
营帐外,除了徐凌派人送来的补品还有好些衣料,除开我了解徐凌的脾气,都会以为他真打算什么也不说就让砚悬做二皇子妃?
正在我犹豫之际,却发现,除了那些每隔几日送来的东西,今日来的,还有岫离,能让岫离亲自过来,定有大事!
“岫公公,好久不见。”
看到不远处的岫离,正在青冠交谈着什么,我赶紧叫住他,听到我的声音,他微微一怔,向青冠告了辞,才侧身向我看来,脸上是柔和的笑意,这些年也发生了好些变故,不管是宫中人还是宫外人,始终都有些变化,唯独岫离,面上始终似乎不见岁月的痕迹,依旧是妖孽一般的柔美。
“紫殊侯夫人,是有些日子没见了,如今看夫人满面笑容,想来侯爷待夫人当真如传闻那般好。”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毕竟当众和别人提我和萧玦的事,终归有点难为情。
“岫公公说笑,倒是公公您,这么多年,当真是没怎么变,容颜依旧,当真让人羡慕。”
世人都爱听别人夸奖自己的容貌,岫离也不例外,更何况他又特别注意保养,听到我的话便笑得合不拢嘴。
“夫人还是和以前一般鬼灵鬼灵的,比起老奴,夫人才让老奴羡慕,年轻真好。”
说完他又看了营帐一眼:“夫人定是来问老奴为何而来吧。”
我垂眸一笑,点点头,就算我不说,以岫离的本事,也能猜得到,所以我也不用和他打哑谜。
“实不相瞒,陛下要满六十大寿了,对砚悬姑娘有何想法,夫人应该也猜得到,陛下想借这次大寿将二皇子的婚事定下,今日特意让老奴来邀请砚悬姑娘,只是……”
“只是?”
他顿了一下,接着递给我一个让我安心的笑容:“方才砚悬姑娘的师兄告诉老奴,等砚悬姑娘好得差不多了,就要回药宗复命了,只怕无缘参加陛下的寿宴,砚悬姑娘让老奴带了一句话给陛下……。”
“药宗有师命继承,悬壶以天下乃砚悬本分。”
我微微一怔,砚悬这是直接拒绝了徐凌?我不禁失笑,之前我以为砚悬心气高不会应下,可好歹也会顾及徐凌皇帝的面子委婉表达,这倒好,原是我低估了砚悬的傲气。
好一个悬壶以天下才是她的本分,直接说白了她还有天下人要医治,没空当徐凌的儿媳妇,如今我倒越来越佩服起砚悬来了,我这样一个口上不饶人的性子面对徐凌都不敢这般直白,她当真有个性。
“砚悬姑娘……实在心善。”
我在心里组织了半天,才回了岫离这么一句话,本以为岫离会可惜,却不想他也捂了嘴笑道:“也幸好这位砚悬姑娘没这份心,若是以她这样的性子入了宫,只怕陛下不止会气这一时。”也难为岫离都开起了徐凌的玩笑,有了砚悬的肯定和岫离这番话,我心中的那块石头总算落下了,如今就看徐桎如何证明给徐凌看,他能够控制司马家的兵力了。
毕竟现在,虽然司马翎心向徐桎,可司马家还有司马浩,的确无人敢保证司马浩不会借着外戚做大,而司马翎又确实放不下司马家。
许是看我松了口气,岫离才叹了口气,我看他似乎还有话对我说,干脆主动开了口。
“岫离公公是否还有话要说?”
岫离迟疑了一会,才看着我道:“这一个月来夫人都待在南郊,长安中出了些事夫人可能不知道,老奴也是听了些闲言碎语,本来跟夫人没太大关系,但夫人知道了,也许会好一点……”
我一怔,的确,这些时日我将重心都放在了南郊,长安发生了何事我不清楚,但我心里莫名有些担心,长安中和我没有关系,但又会让岫离特意来告知我的……
“是高家,听说高家京提督的平妻似乎好几次因为家事闹到京兆府去了,京兆府也不好处置,毕竟高家也不愿把此事闹大,外面传闻,京提督的平妻因为高家小姐病逝而疯了……”
江语晴疯了?我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年前时我见到她都还好好的,高若仪也说了,她是个坚强的女人,而且高若仪假死的消息传出去后也过了不少时间了,若是疯,也不该是这个时候,我正思量着要不要把这事告诉高若仪,岫离又开口道。
“这本来是京提督的家室,如今京提督似乎是做了休妻的打算,老奴知道当年他们没少为难过固安公主,若是夫人要……”
“不必了。”
我知道岫离想说了,他可以替我在高子伏那加一把火,但现在,我突然觉得我没那么恨高家了,不管是江语晴还是高子伏,我相信,不久后,他们都将得到自己的报应。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世上皆有因果,他们作恶,自会报应不爽,我们又何必去为了他们这种人弄脏自己的手。”
岫离看着我许久没说话,好一会才欣慰笑道:“夫人看得通透,如此,老奴就先回去复命了,告辞。”
“公公慢走。”
送走了岫离,我赶紧往砚悬的营帐走,刚到营帐门口,却听见里面高若仪朗朗的读书声,掀开帘子一角看去,床榻便,香炉里散着好闻的药香,砚悬半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而高若仪,一边磨着草药一边拿着本书念,我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高若仪。
若是告诉了她,她动了恻隐之心再回高家,那我们之前的一切都白费了,她必定还会被卷入那些纷争中,若是不告诉她……江语晴始终是她的母亲,如今她的母亲有了变故,她却不得知……
纠结了一阵,我还是放下了帘子,抬眸,正好瞧见青冠在不远处,正在给那些太医交代完什么。
“青冠先生,你们要回去了?”
青冠对于我为何知道他们要走并不惊讶,他依旧是那副柔和的笑意:“正是,过两日便走,这些时日,多谢紫殊侯府的帮助了。”
我摇摇头,不打算与他客套:“那些都是绵薄之力,我有事,还烦请先生帮帮忙,关于高若仪。”
是夜,砚悬看了看营帐外的明月,再看了一眼正在看书的高若仪,缓缓道:“若仪,我们出去看看月亮吧。”
高若仪有些不解的看着砚悬,再看向营帐外,确实,今晚的月亮很亮,便也没多问。
“好,师父我扶您出去。”
高若仪扶着砚悬坐在了营帐外的石凳后,又拿了一张毯子盖在她的腿上才安静得坐在她身旁。
说是看月亮,其实砚悬自己也有心事,她看了一眼高若仪询问:“长安繁华吗?”
“繁华,有各式各样的酒楼和店铺,过年过节时满街的花灯更是美不胜收。”
砚悬浅浅一笑,叹了口气:“可惜我还没去看过。”
感觉到砚悬突然的失落,高若仪又安慰道:“虽然繁华,但一个人逛更显孤寂,若是以后师父再想来长安,我陪着您。”
高若仪知道,他们马上就要走了,他们说是回药宗,高若仪对此既期待又紧张,但奇怪的是,她明明从未去过药宗,却有种快要回家的亲切感。
“你看,桃花开了。”
果真,不远处的几颗桃树上,绽放着朵朵桃花,映在月光下是别样的清冷。
“药宗里有许多桃花树,今年的桃花开得晚,不知道等我们回药宗时还能不能看到。”
“听青冠师叔说,药宗上有很多奇花异草,就算没了桃花,还有梨花,杏花,再不济,我们明年也可以看。”
砚悬在想,高若仪大概是以为自己想药宗了,所以才会这样安慰自己,只是这傻孩子,不知道的是,砚悬担心的,是她会不会想长安,毕竟比起长安的繁华,药宗固然很美,却少了些人烟气,而长安,还有她的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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