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讶于她的坦诚,可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要走了,我刚想问萧玦知道吗,她就好似知道了我要说什么一样。
“我没告诉他。”接着,她又看了一眼我身旁的邵寒,对我道:“要不要喝一杯,当是为我践行。”
正文 第三十九章始觉真心
又是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木桌,只是这次围坐的是三个人,木易惊蛰热切得为我添上温酒,橙红的酒汤散发着热气,面上还飘着两颗枸杞。
“这是什么酒?”
“君哥泡的橘皮枸杞酒,很是养生。”
木易惊蛰解释着,自己小酌了一口,便换上正色看向我,又看了一眼我身旁的邵寒。
我怕她误会,赶紧解释道:“有人托邵寒与我见面,事关白霜书院刺客一事。”
她噢了两声,点着头,似乎并没有继续问太多的打算。
“你怎么……”
我想问她为何突然要走,毕竟她对萧玦的心意我是看得出来的,只是直接问出口又不太好,却不想,她却一副了然,不在意得摆摆手。
“长安待了些许日子,逛了逛了玩也玩了,江湖上还有五湖四海等我去,这长安,对我来说,还是太小了。”
我点点头,确实,她是江湖上的人,纵然长安繁华,也不会拘泥于长安这方寸之地,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要是萧玦可以选择,应该也会随她而去吧。
“要去青州?”
她点着头,敬我一杯酒,我回敬,等我将那杯酒喝了,她才回了声嗯。
许是本就为了养生,这样的酒并不烈,甚至很是温润,只是,她不像是爱喝这酒的人。
“之前我与父母曾在青州住过一段时间,那里的山水很是养人,倒是一个值得去的地方。”
“于我来说,不管是贫瘠还是富饶,都不过是一杯酒一把剑一场江湖路,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更想去了。”
她笑得很是开怀,忽而,她笑着对我道:“对了,我还要准备一些新衣,听萧玦说你在穿衣搭配上很是擅长,愿意陪我逛一遭吗?”
“乐意之极。”
之后,我便带着木易惊蛰逛遍了长安各种有名的店铺,为她在云绣房挑拣了不少新式的衣料,又去缎金阁替她配了好些金银首饰,连寇芳斋的胭脂铺也没放过,一副和小姐妹逛街的架势,而那些东西,自然由身后的邵寒来拿。
最后,我们去一品楼吃茶听戏。
“你的眼光当真是好,选的那些衣料首饰既不浮夸,又好看。”
“那些店都还算熟络,自然是给我们上的好货。”
我也点点头,看着那小山似的盒子。
“还多亏了邵寒公子,来辛苦了,吃茶点。”
木易惊蛰殷勤得将茶点推向邵寒,邵寒虽没有拒绝却也悠悠道:“女子逛起街来,果然名不虚传。”
我和木易惊蛰则是相视一笑。
“其实……我初见时,对你很有成见,以为你如同那些娇滴滴的皇家公主一般,对你有些偏见,还希望你不要怪罪。”
我一怔,却见她一副正色,释然一笑:“我猜到了,不过,不怪罪。”
木易惊蛰垂了头,再看我时,有几分伤神:“你这样的性子,难怪萧玦会喜欢你,若是我是男子,也定然会选择你。”
……
我和她一时陷入了沉默,心中某根弦蓦地紧绷起来。
“他不是……他不是因为我父亲才……”
却不想,木易惊蛰一愣,赶紧摆手向我解释:“你听到了我那天晚上的话?不是你想的那样。”
“当初我也以为他是因为秦将军,可后来我想明白了,他是萧玦啊,除了你,他何曾对别人这样过,当时你摔下崖,你不知道他想到没想,就直扑了下去,换作是别人,他又怎么会这样……”
确实,当时我在看到他飞身下来的时候,心里有过一丝的侥幸,可又想到……
“换做是你,他也会。”
“不,他不会。”
木易惊蛰撑着头,看向台下咿咿呀呀的戏台子,有一瞬间的失神。
“其实,我和萧玦一直跟着那群黑衣人,在你和那个小丫头出现时,他就认出了你。”
“我从没看过他那样的表情,凶狠得似乎下一刻就要大杀四方。”
“他说被绑的人是你,我问他他怎么知道。”
“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他说……”
“就算整个世界的人都认不出她,只要看一眼,我都能找到她。”
“刻在心里偷偷看了无数次的人,怎么会认不出……”
我的心跳从未这么快过,就像有只幼猫在心头抓挠,那根紧绷的线飒时断开。
我抬眸怔怔得看着木易惊蛰,她冲我露出一个认真的笑。
“他喜欢你,你知道吗?是入了骨的那种喜欢。”
“无关秦亦宸,无关皇权,无关所有,你是他一眼便刻入心头的人。”
“秦越,他是一个很自私小气的人,别让他患得患失……”
我听见一声级轻的叹息,萧玦从来没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可如今从木易惊蛰口中说出,我却莫名的坚信。
原来他是喜欢我的,原来不是因为父亲,所以我之前的胡思乱想都是在给自己添堵?我被自己气笑了,但我还清晰着,木易惊蛰也是喜欢萧玦的。
“那你呢?”
木易惊蛰不在乎的摆摆手:“我啊,回我的江湖咯,这个世上虽然只有一个萧玦,但又不是没有其它优秀的男人,你别想太多,我只是因为儿时的执念,再说了,我发现现在的萧玦没以前厉害了,婆婆妈妈,还会使小性子了,他在我这,不行了。”
说罢,她撇撇嘴,我轻笑,一如我当初所想,木易惊蛰,是个豪爽的女孩,至少她有我比不上的气量。
“呀,天好黑了,冬天天就是黑得快,我要回去了,不能让君哥在那傻等。”
我赶紧起身,向她笑道:“有缘再见。”
她笑着拱手:“若是有一日,你们也想来这江湖走一遭,我做东!”
我垂首,看着她抱起桌上的一堆物件,目送她转身而去,听见她边笑边腾出一只手摆手道:“有朋自远方来,又向远方去!”
木易惊蛰走后,我心中便有一股冲动,那些与萧玦的过往像走马灯一样回放。这些日子,使性子的又何止萧玦一人,如此看来,他从来都是真心相待,反而是我,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同他赌气,还说出了合离这样的话,今天也不同他说便随邵寒出来,只怕他又要误会了。
我慌张得看了邵寒一眼,却不想正好对上了他的眼睛,他方才一直看着我?
“我……”
“去吧。”
我还未开口,邵寒便浅笑道。
“想见他,便去吧。”
我向他投向感激的眼神,笑着重重点头,转身,跑出一品楼,因慌忙还撞到了路人,道了声抱歉便直往侯府跑,好不容易,在看到紫殊侯府几个大字时才停下步子。
天已经黑了,我放慢步子走向书房,书房中有光,可我的脚步却慢下来了,我捂住胸口,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颤抖。
我猛喘了几口粗气,在心中思量一会该如何开口,总之,先道歉。
在我伫立原地时,那句对不起在心中循环了无数遍,身后传来了长尧的声音。
“夫人?您回来了啊……”
长尧手里端着茶,看到我时颇为惊讶,但也难掩脸上的为难神色。
“侯爷呢?”
“夫人找侯爷啊,侯爷在书房和莫先生有事相商,说是……”
我专注得等着长尧下文,知道下一句可能是谁也不见,但还是在长尧结结巴巴道出那句话时难掩心中的失落。
“长尧,你去给侯爷说一声,我想见他。”
考虑到莫折霁在这,他们或许真是有事商讨,所以并不打算直接冲进去,这点面子,我还是要的。
“好吧……”
长尧转身,放慢步子去敲门:“侯爷,茶来了。”
接着,书房里传来不带情绪的两个字。
“进来。”
正文 第四十章我的诚意
长尧看了我一眼,才推门进去。
进了书房后,萧玦和莫折霁正在谈话,说得无非是白霜书院的事,长尧心中忐忑,满怀心事得为两人添茶。
萧玦和莫折霁倒是没发现长尧的异常,可长尧是实实在在为难。
一开始萧玦说谁也不见时,他就试探得问了萧玦一句夫人呢?
可萧玦迟疑了一会才重复了那句话,那自己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
斟酌间,长尧没发现茶已经洒了。
“长尧,茶洒了。”
萧玦蹙眉,看了一眼茶杯,提醒了一句,可长尧依旧没反应。
“长尧!”
这次,萧玦加大了音量,长尧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停下手去收拾。
“你怎么了?”
长尧拿抹布的手一顿,咬着唇,看了一眼房门才道:“夫人在外面……说是想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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