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伤……”
谢秋溯伸出一根指头摇了摇,陶成玉只得叹了口气,知道多说无益,抽调了二十位内门弟子,飞向后山。
谢秋溯偏头望了眼舒千里,那人容色依旧淡然,略略点头致意:“放心,某一定不会负师兄所托。”
明亦尘一掌拍开房门冲进来的时候,安月兰被吓了一跳,明亦尘脸上忧急在看到她安然无恙的那一刻消散,惴惴不安的一颗心终于落回原处。
“大师兄?怎么了?”
“没事,你没事就好。”
明亦尘捏紧了手中剑,才发觉自己手竟然在发抖,嘲讽似的笑了一声,揉了揉眉心,“有人来过吗?”
安月兰摇了摇头,明亦尘也不过为求心安多问一句,他也察觉到了,这屋中,并没有妖邪之气。
“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这般急?”
“厉桓池闯进来了。”
“什么?他在哪儿?”
明亦尘摇了摇头,“还不知道,我们正要去寻。”明亦尘手上捏了个诀,正想在这殿中布下防护结界,可终究还是不放心,厉桓池的修为他虽然未曾亲眼得见,却也知道决不能掉以轻心,谢秋溯都忌惮的人,他这点修为又能怎样,索性挥散了指尖法力,“你……跟着我吧,别怕。”
谢秋溯将守山事宜安排妥当,从界碑遗留的法力余韵收集起来注入草人身上,那草人没有任何涂抹的脸上突然闪起红光,露出一双邪佞赤红的眼睛来,身子一阵抖动,缓缓从谢秋溯掌中立起来,黑气氤氲,桀桀邪笑,扭了扭头,似乎是在盯着谢秋溯。
谢秋溯嗤笑一声,屈指在草人天灵一弹,躁动的草人立刻安静下来,只一双赤红的眼睛,依然不时闪着邪光。
“师叔,怎么样?”
“师父。”
“嗯?”听到声音的谢秋溯扭身,看见明亦尘身后的安月兰不禁蹙了蹙眉:“你怎么将她带来了。”
“还是在你我身边比较安全。”
谢秋溯想想也确实如此,若厉桓池上山当真是为了她,留她一人可不正是送羊入虎口么。没有再说什么,将手中的草人丢给明亦尘,“你来吧。”
明亦尘看了眼手上完全被邪化的草人,眉峰都快拧成了一个结:“只一点余力,竟然都如此霸道了。”
指尖在虚空划出一个符咒,勾出最后一笔后迅速将凝成的符力一掌拍入草人体内,可那方符咒入体后,草人颤动了一阵,非但没有被牵引着指出厉桓池的方位,双眼红光反而更甚,体内的邪气竟然将符文之力尽数吞噬了。
氤氲的黑气挑衅似的在明亦尘掌中飘忽缠绕,草人又机械的扭了扭头,邪佞的双眼紧紧盯着明亦尘,明亦尘竟然从这么个草人身上看出了一丝桀骜难驯的态度。
谢秋溯挑了挑眉,忽而道:“给她试试。”
明亦尘一脸疑惑望向谢秋溯,谢秋溯又朝安月兰努了努下巴,看他不是玩笑,明亦尘虽然不解,还是依言将草人递给安月兰。
草人入手,安月兰才发现这东西竟然冰冷刺骨,犹如霜冻。
“我要做什么?”
谢秋溯附耳在她耳畔说了什么,安月兰面色陡转惊诧,豁然扭头看向谢秋溯,后者却只挑了挑眉,“按我说的做便是。”
安月兰神情茫然中带着困惑,闭上双眸,伸出一指点在草人天灵位置,再无旁的动作,只双眉轻蹙,额上慢慢渗出细密汗珠来。
草人身上的黑气从最初的缓慢飘忽,陡然转为躁动涌动,不断向外撕扯着,似是想要逃离,在逃不出去之后,又转而缠上安月兰指尖,谢秋溯并指点在安月兰后背,为她渡去一丝法力。
那些黑气便一点一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无形的法力蚕食殆尽。
正文 第八十章却之不恭
不消片刻,那草人身上附着的邪力竟然被净化得一干二净,安然伏在安月兰掌心。
明亦尘在一旁看得惊奇不已,只是如今不是多问的时候,接过安月兰递回来的草人,重拍咒印,草人疏忽起立,迅速往南侧飞去。
遥望着云雾飘渺的远山,明亦尘与谢秋溯诧异的对视一眼,面上皆是不解,带着满腹疑窦,循着草人指引御剑飞了过去。
安月兰揪着明亦尘衣角,略趴在他肩头稳定身形,好奇问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飞云峰,二师伯掌管之处。”
“他去那儿做什么?”
明亦尘摇了摇头,谢秋溯也不知道,他便更不清楚了。
他本以为,这玄清宫里,除了他们这三个封印了他数百年的宿敌,能让他感兴趣的或许还有藏书与丹,亦或昏睡一载的楚垚,可他既未在主峰逗留,也未去后山禁地,径直往飞云峰去了,难不成他们想错了?
这玄清宫里,还有什么对他有这样的吸引力?
“我来此,自然是带你走的。”
男人慵懒的说着,预期中的笑意章示着他对问题略觉可笑,手指一点一点从搭在屏风上的衣物上滑过,闲适得根本不像一个不请自来不合时宜的闯入者。
若非破碎的门板落了满地,他到真像个前来赴约的客人,山风灌入房中,吹过屏风,掠向更深处,屏风之后,隔着朦胧重纱,是惊魂未定的阮素心。
温热的池水因为方才她惊慌失措的遁逃,如今正来回荡漾着冲刷着她雪白胴体,吓得她一颗心浮浮沉沉慌乱不堪,胡乱将漂浮的花瓣扒拉到身边,身子下沉,只余下一个脑袋露在鬼知道她不过在自己房中沐浴,却突然闯进来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阮素心吞了吞口水,看他似乎对自己没有恶意,壮着胆子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男子哼笑了一声,“我是谁?我是你未婚夫啊,阿兰。”
阮素心脑中一嗡,终于记起来这个声音!
“是你!千魔洞中的那一个,是不是你!”
“呀,阿兰,你还记得我?”
阿兰,阿兰!
安月兰!
阮素心咬牙切齿,在心中将这三个字碾碎了无数遍,愤懑难平,拍着水面吼道:“我凭什么跟你走!不要乱来找……”
后半句,在屏风之外陡然暴涨的威压之下,生生吞咽入腹。
檀木屏风被捏的咯吱作响,方才还被山风吹得不断飘动的纱帐诡异的静谧垂坠,仿佛俯首听训的活物,阮素心能感觉到男子在竭力克制着怒火,再不敢多言一句,捂着嘴胆怯的望着他,自欺欺人似的又将头往水中沉了沉。
“凭、什、么?嗯?”男子一字一顿,语气听起来格外平静,在这样的情境里,却只让阮素心更加害怕。
“咔擦——”
细微的木裂声,在悄寂无声的房间里听来格外真切,屏风自中间迸出一条裂纹,轰然倒塌,阮素心终于能将那个身影看得更加真切。
颀长身形,发丝半束半散,一袭黑色纹绣锦衣,浑身上下,只有赤色的发带与腰封这两抹亮色。
“小殿下,在下等的你好苦啊。”
他这句话说得格外轻柔,似乎怕方才的失控吓到阮素心了一般,阮素心心中明白他口中的人绝非自己,对他的称谓充满疑问,此时为了自保,只得硬着头皮先顶替了去。
“我……我不记得你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她尝试着央求,本没有报太多希望,不想男子在顿了一瞬后,竟然道了一声:“好。”
阮素心一怔,心中无端涌起一股醋意。
“我叫阮素心,你往后,别唤我阿兰了。”
“素心?不如阿兰好听。”阮素心眉峰一蹙,正要发作,却听得男子又道:“不过,幸好,你不再是阿兰了,什么都不记得,才能重新来过。”
男子俯身将落在地上的衣物一件件拾起来,眸光略略一扫,发现少了点什么,声音登时冷了冷,“那枚四骨钱,你连沐浴都不离身么?”
“四骨钱?四骨钱……”阮素心眼眸转了几转,急中生智,道:“我不喜欢,将它扔了!”
“扔了?”男子微微一讶,而后明显愉悦起来,“那便再好不过。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这种东西,何必留在身上。”
阮素心诧异追问:“什么都能给我?”
“只要你想要,只要……你是我的。”
阮素心从他这句话里敏锐察觉到他对安月兰深切入骨的执念,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窃喜,尝试着问道:“若是,我让你杀人呢?”
“哼哼……哈哈哈……”
“你笑什么!”
男子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大笑不止,“杀人?只要你一句话,三界我亦能与你共享,区区蝼蚁,又何须如此小心!”
阮素心一喜,“此言当真?”
“自然当真,我的殿下。”
男子拿着衣物,径直踏过屏风残骸,步向浴池,阮素心刚刚欣喜的心陡然又提起来,抱胸扬声喝止:“你别过来!”
男子蹙眉,却依然听话的停下脚步,“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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