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兰将豆豆护在怀里,一边挥退跃跃欲试要凑过来的白狮,一边答道:“那姑娘看起来法力也一般般,人生在世已经够艰难了,还是多点温柔的好。”
飞凰耸肩表示不解,略过这个话题,看着默然行在几人之前的明亦尘,拱了下身侧的安月兰,悄声问道:“唉,安姐姐,他是你什么人啊?特别厉害的样子。”
“是吗?”
她有些漫不经心,视线悄悄追随在明亦尘身上,没有听清飞凰究竟问的什么。
明亦尘怕他们再出什么意外,送他们回客栈。
他们这次选的是一条僻静小巷,绕开了最喧嚣拥挤的地方,明亦尘一路都稳稳行在几人身前十步,除了最开始相见时的寥寥数语,他今夜一直沉默着。
安月兰看着那人静静的背影,心上涌起一股闷堵,茫然无措。短短几日未见,两人之间似乎突然隔了鸿沟,让她觉得哪怕人就在眼前,也变得遥不可及起来。
那种遥不可及是让她觉得连默默看着他都不可以的距离感。
明亦尘似乎在刻意疏远自己,或者说躲着自己,可是是为什么呢?安月兰讨厌这种感觉却没有勇气去问明亦尘。
毕竟,她也没有什么资格和身份去问这样的问题。
也许是选徒大会将近他太累了,或许是压力太大了,或许……或许是……安月兰胡乱搜罗着理由安慰着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怎么变得这么敏感无用。
宋清对方才飞凰的话显然很感兴趣,或者说他对飞凰说的话总是很感兴趣,忍不住问道:“诶你怎么知道他很厉害?”
方才明亦尘不过是捉住了一个不怎么厉害的小贼而已。
飞凰得意轻哼道:“这是我们御兽一族的不传之秘,我们要驾驭万兽,便要能一眼看清它们的根骨资质,才能用最适合的方式驯化。”
她压低声音,朝明亦尘背影努着嘴:“这个人,他的根骨资质我根本瞧不透,法力之强无法想象。”
宋清奇道:“你们那方法不是用来看兽的吗?”
“你!”飞凰气竭,抬手想打他,瞧他一脸无辜的样子,又恨恨甩下来,扭过头去,不理宋清了。
宋清连忙哄她,“我错了,对不起嘛,欸,飞凰你看我根骨资质怎么样?”
飞凰哼道:“平平无奇。”
宋清立刻苦了一张脸啊了一声,委屈问道:“真的假的?”
“哼假的”
“嘿嘿,那安姑娘的呢?”
“这……哎呀,你怎么那么啰嗦的!你不是不信吗?你真麻烦,不理你了!”
“诶?诶……这,怪我咯?”
宋清觉得自己这一夜都过的委屈极了。
安月兰听飞凰欲言又止,反倒被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问道:“我怎么了飞凰?”
飞凰背着手仰头望天,手指不停乱动,支支吾吾的言道:“没……没什么啊,安姐姐你……挺……挺好的。”
安月兰秀眉微挑,勾唇笑道:“飞凰你的谎话撒的太拙劣了。”
飞凰确实不会撒谎,更憋不住话,被问急了,索性一跺脚尽数道了出来,“哎呀,就是,安姐姐她,她根本没有!”
宋清奇道:“啊?什么没有,根骨世人皆有,只有优劣之分才是,若无修炼根骨,怎么修出灵骨?”
见安月兰呆了一呆,飞凰连忙道:“也许是我学艺不精看错了,安姐姐你别放在心上。”
安月兰摇了摇头,“无妨。”
她想,也许是因为魂魄不全,所以才会如此。
安月兰看见,一直稳步前行的明亦尘步子忽而顿了一顿,可也只停了一瞬,那人又提步向前,丝毫没有多问的意图。
她想,自己方才自作多情了。
只是安月兰不知晓,那晚回了别馆之后,明亦尘立刻调来了玄清宫所有藏书,在书堆里寻找了一夜。
清晨谢秋溯来房间寻他的时候,书籍堆了满屋,探头打量了许久,才从一丛书山后看见明亦尘半个脑袋。
“亦尘,你在找什么?”
明亦尘太过专注,倒是被谢秋溯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眼中满是血丝。忙推开身前书堆起身揖礼。
谢秋溯摆摆手走过去,随意拎起他身前的一本书念出书名:“仙君随录?”
又拎起一本:“仙籍册?”
再拎起一本:“乾坤亘古八荒修灵集?”
谢秋溯一脸嫌弃道:“啧,这一本天帝起居录,一本仙家花名册,一本世间修真者集录,还有这些。”谢秋溯指着满桌藏书:“俱是些真假不明的各路传书,师侄你怎么突然转性看八卦了?”
明亦尘窘然,看了一眼乱七八糟的房间,连忙运法将所有藏书送回,请谢秋溯落座。
“师叔见笑了,师叔来找小侄何事?”
“轻鸢病倒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昨夜。我要送她回玄清宫,考核之事,让暮景暂代吧。”
明亦尘有些惊疑,“师妹她昨日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会?”
这次玄清宫推举的考官,便是明亦尘与轻鸢,临近考核之期,轻鸢怎会无故病倒?谢秋溯轻轻吹着盏中茶,视线悠悠落在轻轻旋动的茶叶之上,淡淡道:“许是一心布关,心中焦躁,灵力反噬,是她心念浮躁了。”
“师妹她素来豁朗怎会……”
“好了,轻鸢那边耽搁不得,我来与你知会一声,我会尽快赶回来的,你压力不要太大了。”
“……是,师叔保重。”
明亦尘发觉谢秋溯明显不想深究,心中虽疑惑丛生,却还是躬身送他离去,谢秋溯行事自有他的道理,若是有人要伤害轻鸢,他必然是最担心的那一个。
只是被突如其来的轻鸢的事情一打岔,明亦尘发现自己本想问谢秋溯的事情完全抛在了脑后。
他在找,找风兰这个人。
玄清宫的修灵集,能记下世间亘古以来所有有名望的修真之人资料,可是他昨晚翻遍整卷集录,也没有找到风兰任何有关的东西。
风兰在青阳村表现出的那般强横法力,怎会是籍籍无名之辈,而且,昨夜听那御兽少主所言,安姑娘还没有根骨,魂魄残缺,并不会影响根骨,更何况谢秋溯明明说她根骨极佳。
明亦尘不相信师叔会看错,他不死心的将上神、上仙、散仙资料都一并调了过来,可是依然没有。
没有任何关于风兰此人的记录。
那时苏醒的风兰,表现的似乎认识谢秋溯的样子,明亦尘本想问的,可是轻鸢一病,他忘了问出口。
抬手揉上眉心,头疼。
他本想找一个谜底,谁知却坠入更深的迷雾当中。
风兰其人,仿佛只是一缕风,陡然吹起,不知来处,在这世间未曾留下任何痕迹,连她自己都不被允许记得。
安月兰全然将事情忘了个干净,发觉这个情况的明亦尘,竟不知自己该用何种心情去面对她。
他虽知安月兰无辜,但也无法对毁印一事完全不做介怀,还有……还有……她当时表现出的亲昵依赖,毫不遮掩的……爱慕之心。
明亦尘想,风兰定然是将那时当成了最后一面,所以从不掩饰,那样热切。
可惜天意弄人。
他苦笑,自己这样千方百计想要找寻风兰其人,究竟是为了解谜,还是想要给风兰毁印找个理由呢?
叹了口气,搁下茶盅,出门找另两位师叔商量考官更替之事去了。
玄清宫,秋原峰。
谢湫朔为轻鸢疗了一夜的伤,在她病榻前守了一会儿,眸色沉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后缓缓起身,关了殿门。
玄清宫弟子本就不多,这次选徒大会下山了半数,山上更显得冷清起来。
入秋之后,山高风冷,吹得大殿内的长明灯飘忽不定。
谢湫朔笼在宽大道袍内的手一点,身侧忽而多出一摞书册。
他慢慢蹲下来,看着那些尘封不知多少年的书籍,忽而牵出一抹笑来,而后毫无形象的席地而坐,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坛酒,尽数倾在书籍之上。
“你欠小道的喜酒,可是欠了五百年了,如今又要欠我人情,你什么时候回来还啊?可别说不回来啊,小道今日敬你的酒可是要讨还的。你知道我这一坛酒如今有多珍贵吗?”漫不经心说着,语意含笑,仿佛是在和一位老友互相调侃,却是一翻手,熊熊烈火从他掌中翻下,瞬间将那堆书册吞噬殆尽。
“师父?你在做什么?”
“没事,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就是昏昏沉沉的好像做了好久的梦,诶?我们怎么回山了?”
轻鸢奇怪的望向殿内那堆余烬,耸着鼻子嗅着空气里刺鼻的酒气,柳眉一竖,叉腰哼道:“师父!你又喝酒!”
“我没有。”
谢秋溯不似往常那般辩解,淡淡答了一句,反倒让轻鸢呆住了。他看了眼轻鸢,轻笑道:“好了,去把外袍披上,小心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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