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安月兰心疼的比自己受伤还要难过。
“不是,是刚刚找阮小姐时,在洞中遇到了一个人……”明亦尘一边柔声安抚,一边默默将手抽了回来,低头卷下袖子,掩去面上一丝赧色。“皮外伤,不碍事的,姑娘别担心。”
若不是那人身体有异自损三分,他今夜怕是不能如此从容而退。
身后的阮云何也皱了眉,丢给他一瓶药粉,“什么人这么厉害,能将你伤成这样子?”
明亦尘摇了摇头,磕着药瓶给自己上药,“魔界之人,而且……只是一道分身。”
阮云何惊道:“一道分身而已?”
“嗯,选徒试炼之后,免不得往这山中走一遭了。”
如此强横的魔头,若不尽早除却,他心难安。安月兰急急道:“我也来!”
明亦尘抬眸看向她,神色微讶,看她脸上神色认真的模样,长睫又复半合,轻轻一笑,道了一字:“好。”
他总是不忍拒绝她的,尤其她开口的时候,毕竟她难得有几件想要做的事情。
阮云何不知什么时候又掏出了他那柄不离身的折扇,灵巧转着,无比熟练的在安月兰头上一敲,笑道:“你来给人拖后腿吗?”
安月兰捂着被敲疼的头,转头对阮云何吐了吐舌头,呲牙道:“我是病号!”
“那就好好养病,别想些有的没的。”
明亦尘看他们两人互动,不禁莞尔,阮素心一步一挪的凑了过来,担心道:“明大哥,你受伤了?”
“无碍。”
她心里对明亦尘的担忧并非作假,此时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声音也软了下来,可是思及他是为自己才受的伤,心里又忍不住有些小得意,不禁微勾了唇角挑衅的看向安月兰,可惜了,后者根本没能看出来她炫耀的心思。
反倒开口问了声:“你没伤着吧?”
“要你管!”
阮素心忿忿在明亦尘身边坐下,心中却更加郁结,明明是她要挑衅安月兰的,到最后却莫名的惹得自己心中不畅快。
明亦尘起身要走,阮素心慌忙一把拉住。
“唔……”
突然被攥紧的伤口痛得明亦尘闷哼出声,剩下半截被他吞咽下去,哑着声音疑惑的唤了一声:“阮小姐?”
那半声痛哼安月兰听得分明,连忙抬手将明亦尘的手臂从阮素心手中解脱出来,忍不住重声喝道:“你做什么?”
“我一来你就要走!你就这么讨厌我?”阮素心甩开安月兰,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心中越发委屈,眼底又蓄满了晶莹泪光。“你凭什么讨厌我!”
明亦尘无奈的叹了口气,拖着疲倦的声音道:“我只是去换下污衣……”
“骗人!你刚刚怎么不去!”
撇下自己那么着急的跑来看安月兰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要先去换衣衫!阮素心心中气闷,觉得明亦尘就是在躲着自己。
她可是阮府的大小姐,多少人巴结都来不及,何时受过别人的冷待,更况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热脸贴上去。
越想便越委屈,更觉得明亦尘对不住自己,理直气壮的冲着疲惫不堪的眼前人吼道:“我阮素心可有对不起你过?你为什么这样待我?”
明亦尘闭了闭眸,不想作答。
倒是一旁的阮云何先看不过眼了,冷冷插声道:“你没有对不起他?是,你只是将月兰一起带入悬崖,让我们找了一天半夜,你只是无脑莽撞,害明亦尘险些毁了一条胳膊,在你阮大小姐看来,人命都不算什么,更何况是一点‘小伤’。”
阮素心不想这么快就被人反驳,呆愣了一下,嘴硬道:“我什么时候让安月兰救了!没有她和我一同坠崖,还没有这么多事呢!”看了眼一脸病容的安月兰,心中更多了底气,讥笑道:“她一个修炼都不知为何物的废物,不过是拖我后腿,没有她我早就找到你们了!”
明亦尘皱了皱眉,面色微冷,却听到轻轻一声冷笑,地上瘦弱的女子支撑着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望着阮素心,冷笑道:“你没让我施救?在崖上,不知道谁求的我不要松手;我是废物?在丛林,不知道是谁缩我身后让我开路;我拖你后腿?”
安月兰逼近一步,紧紧盯着阮素心的眼睛,眸色幽寒,沉声道:“你将我引入洞穴,心中安的什么心思,你自己心中清楚!”
她让自己入洞捕鱼,脑子清醒之后只需要略一思索,便能明白她的歹心,安月兰本不想过多计较,可是这人得寸进尺不知收敛,自己也不惧敲打敲打她,也好让之后的行程,少些麻烦。
阮素心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所摄,心虚的往后退,忍不住抬头去看明亦尘,苍白的辩驳道:“我……我没有……”可是声音却透着明显的心虚。
她在阮府的时候觉得安月兰不过是一个任她踩在脚底的奴婢,何曾想过这人竟然敢反抗自己,一时有些慌神。
安月兰又道:“阮素心,我平素不与你斗,是因为阮府是我东家,我让着你,并不是畏惧你,如今我既已离开,你也最好收起你大小姐的做派!今日算计我,我可以不同你计较,但若有下次……你亲眼见过那拉你坠崖的妖精是怎么魂飞魄散的!”
她看也不看旁人,只鄙夷的盯着阮素心的眼睛,一字一句格外清晰的道:“你离了阮府,又是个什么东西?”
正文 第二十七章贪嘴
安月兰的四骨钱丢了。
这是千魔洞死里逃生第二日彻底清醒后,她才发现的,她只记得自己当时情急之下将它塞进了袖口,后来便晕了过去,究竟是何时丢的,她哪里还能知道。
本来就是她相依为命了十几年的东西,从谢秋溯那儿知道了这东西的来历后,更是倍感珍惜,知道自己将它弄丢了的那一瞬间,安月兰仿佛魂魄都被抽走了一半。
那个肯生取四两灵骨给自己磨铸这一枚法器的那个人,肯定是对自己极为重要的人,这样深重的情意,自己却将他辜负了,这种感觉就好像别人小心翼翼交到自己手中的一颗鲜活的真心,被自己摔碎了一样,让安月兰充满了深深的负罪感。
阮云何本提议原路去找一圈,可是安月兰想到千魔洞那里那个能伤了明亦尘的魔头便觉得心中堵得慌,不想因为自己让大家涉险,作了罢。
毕竟比东西更重要的,还是眼前人。
几人那日清晨围凑一团,却没人发现,阮素心看着安月兰急得团团转与懊悔失落的样子心中暗爽,偷偷的将捡到的四骨钱塞进了自己的乾坤袋。
她并不是稀罕这个法器,但是能够因此见到安月兰这般模样,让她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谁让安月兰那天如此教训她的,她也配!
安月兰和明亦尘因为伤病之故,需要静养几日,阮云何和阮素心谁也不肯先走,莫名的便变成了一行五人都拖了下来。
他们运气还不错,在那条河流上游不远处的山坳,有一个十几户人家的小村落,炊烟袅袅屋舍俨然,唤做青阳村。
这里的人靠捕鱼为业,淳朴好客,不过似乎最近出了些麻烦,村中好像惹了妖邪。听说他们是修士要借宿,都争相往自己家里带。
最终几个人选择在村中屋舍最宽的一户人家家中落了脚,也顺带答应,帮村民们除妖。
他们借宿的这户人家有一个小小的院子,这天天气好,三个男人都出门勘测村中的妖气,阮素心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心情很好,哼着小曲儿拿了张藤椅坐到院子里晒太阳,眼角余光总忍不住偷瞄无精打采的安月兰,自从四骨钱丢了之后,她一人独处的时候,大多是这幅模样。
这让阮素心颇为舒坦。
安月兰那晚上的恐吓还是有用的,阮素心至少面上老实了不少,她的话让阮素心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阮府荫蔽了,大小姐的身份对这些人也没有任何威慑力,这时候惹怒同行的这些人显然没有丝毫好处。
既然如此,那便先装乖好了,等到了四明山,入了山门拜了师,再和安月兰秋后算账也不迟!
安月兰坐着另一张藤椅,膝上放着一个晒满了豆子的竹扁,正细心的挑出坏掉的豆子,听到阮素心的动静头也不抬,只淡淡道了一句:“灶上煨了虾粥。”
她对阮素心那点小心思自是心知肚明,这人心中对自己的恨意肯定又深了一层,不过她不在乎。
她本就没有多少在乎的事情,阮素心这点小心思,还不值得她多花心思。
阮素心一听她这样说,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不满的嚷道:“怎么又是虾粥?”
“今天的加了菌子。”
“那也是粥啊!午饭不会又是青菜吧!”天天早上都喝粥,她觉得自己肠子都要抽了!大小姐脾气一不注意便又暴露了本性,“我要吃肉!这里不是渔村吗?鱼呢?他们这么小气吗?”
安月兰终于受不住她的聒噪抬起头来看着她,面带不奈,“阮小姐,我们进村的时候村民便说过了,河中闹妖,已经好久没人敢下河捕鱼了,你忍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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