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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春染绣榻 (凤子君)


  贺兰春倒未把李氏放在眼里,她轻抚着鬓侧,娇艳的粉脸微微一侧,反问道:“李侧妃瞧见我笑了?”
  李氏唇角勾了冷笑:“难不成还是我眼花了?”
  贺兰春笑吟吟的点了点头:“是你眼花了。”
  李氏气结,一双杏眼瞪了起来,她还是第一次在嘴巴上吃亏。
  魏氏素来是不与李氏有什么口舌之争的,白姨娘几个又没有胆子与她相争,是以李氏自觉在府里是一等一的掐尖人,如今不想竟叫贺兰春用话顶了回来,偏偏一时间她又寻不到适合的话来回她,只能气的干瞪眼。
  老王妃看了李氏一眼,她便是偏心了也不得不承认世家教养女娘上到底是有所不同,云娘还是有所欠缺,情绪太过外露,她再瞧向贺兰春,见她笑吟吟的端坐在那,像一朵娇花,瞧着便很是赏心悦目。
  “我说下人说你近来身子不妥?”老王妃淡淡的开了口,将盖碗随手往小几上一掷,发出了一声脆响。
  老王妃冷着脸的时候李氏都是怕的,贺兰春却是不畏不惧的看向了老王妃,微微一笑:“是有些不舒坦,倒不想惊动了母妃。”
  老王妃冷笑:“你也算是大家出身,虽说如今贺兰一族不比当初,可你母亲难不成就没教导过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既身子不舒坦,就不怕歪缠着景略,你身上阴气重,他那样的行伍之人最为忌讳的便是这样的事,你怎好痴缠着他留在你房中。”
  贺兰春心中冷笑,若是季卿不愿意自不会留在她的房中,这样的事一个巴掌又拍不响,偏偏挑了她这软柿子来捏。
  “母妃说的我倒是有些糊涂了,王爷想去哪个院子歇着也不是我能左右的,我若凭白撵了王爷走,到时岂不亦是我的错。”贺兰春轻声开口说,语气淡淡的。
  老王妃未想贺兰春不说请罪,竟还敢回嘴,呼吸微窒,过了一会冷笑道:“你到底牙尖嘴利,我说你一句便有十几句话在这等着。”
  贺兰春弯了下唇:“母妃此言严重了,我怎敢如此,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不过母妃既这般说了,待一会王爷回府,我便会规劝王爷一番。”
  老王妃严重闪过一丝阴霾,继而冷笑出声:“摆弄口舌也是你贺兰家的教养?”
  贺兰春歪了歪头,露出一抹笑来,她生的那样娇美纤柔,像一朵初春绽放的娇花,不需言语只微微一笑便有几分春意迎扑而来。
  “母妃说的我越发糊涂了,这样的罪名我却是不敢担的,若是担了,日后可没有脸见列祖列宗了。”
  老王妃手狠狠朝桌几上一拍,震得桌面上的盖碗颤了几颤。李氏立时一哆嗦,也无暇看贺兰春的笑话,忙将头低了下去,生怕自己受到迁怒。
  贺兰春原本春水般的目光骤然一变,好似出了鞘的利剑一般,眼底乍现出寒光来。
  老王妃微微一怔,心中极怒,她断然不成想到贺兰春面对她的震怒会是这般反应,这样的她越发叫她心中生出了几分忌惮来。
  香薷一直等在了二门外,一刻也不敢走神,好不容易将季卿盼了回来,当即心头一松,赶忙迎了上去。
  季卿瞧她倒有几分面熟,跟在他身边的槐实极擅察言观色,便为季卿解惑道:“王爷,是贺兰侧妃身边的人。”
  季卿想着贺兰春这几日身子骨不甚舒坦,便皱起了眉来,不等香薷起身,便问道:“可是你家侧妃身子又不舒坦了?”
  香薷福着身回道:“并没有,只是半个时辰前老王妃使了人叫侧妃过厚德楼一趟。”
  季卿皱了下眉,倒未曾多言,只是脚下转了方向,直接去了厚德楼。
  厚德楼的下人瞧见季卿忙上前问安,机灵的便赶紧进房通报,老王妃听了便吊起了一双眼冷笑,看向贺兰春的目光像啐了毒一般。
  贺兰春轻抚着罗裙,对老王妃的目光视若无睹,等季卿进了门,她便起身见礼,一抬头露出璀璨的笑来,一双妙目波光流转,极尽艳潋风流。
  她像春光里一朵微微绽开的牡丹,娇媚多姿,身上淡淡的清香萦绕在季卿的鼻尖,若有似无。
  季卿不由勾了下唇角,眉眼都舒展开来,一手将她扶起,语气中带了淡淡的责备:“这几日不是身子骨不舒坦吗?怎还乱跑。”
  贺兰春立在季卿身侧,笑而不语。
  老王妃却叫这话气了个倒仰,当即冷笑道:“是我叫了她来问话,你还问我的罪不成。”
  季卿看了老王妃一眼,目光又落在了李氏的身上,眉头一皱,目光微凝,道:“母妃说的什么话,儿子怎会这般行事。”
  老王妃冷着脸瞧着季卿,她又不是眼瞎耳聋的,如何不知他来此的用意,不过是给那个狐媚子撑腰罢了。
  季卿摸了桌几上的杯盏一下,里面的残茶早已凉透,他微不可察的拧了下眉,叫人重新上了茶来。
  老王妃冷眼看他这般做派,心中冷笑不止,讥讽道:“我倒不知季家还出了情种,你祖父与父亲若知晓只怕要气的从地下爬出来了。”
  季卿淡淡一笑:“春娘身子骨不舒服,近来吃不得凉茶,我顾着她身子骨一些也是为了将来季家能延绵子嗣,便是祖父与父亲知晓也只会欣慰。”
  老王妃抚着胸口顺着气,半响后讽刺道:“你若还记得为季家延绵子嗣便不该连自己身子骨都不顾,她身子不洁,你倒还歇在她的房中,可是嫌自己的鸿运太好了些。”
  季卿闻言看向了老王妃,目光变得有些古怪,过了一会,他似嘲死讽的说道:“我年少便为先帝征战沙场,若说血腥不知见了几何,若因此生畏如今也早逝一堆白骨了。”
  老王妃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原是借由此事敲打贺兰春一番,不想却在她那碰了一个软钉子,如今儿子竟也护着她,反倒叫她枉做好人了。
  “那些污秽之血怎能与你沙场上所见之血同等。”老王妃沉声说道,不掩厌恶的瞥了贺兰春一眼。
  贺兰春却是从季卿手上接过茶盏,轻呷了一口温热的清茶,做足了事不关己的姿态。
  季卿淡淡一笑:“母妃实不必为此操心,我连鬼神尚且不惧,又怎会在意什么污秽之说。”
  贺兰春闻言对他露出甜甜的笑来,更叫老王妃瞧着心中发苦。
  李氏轻轻扯了扯老王妃的袖摆,示意她万不要与季卿起了口角上的争执。
  老王妃深呼一口气,知自己多说也无用,儿子有心相互贺兰春,她便是再多言也不能叫他领情,这般想着,她冷冷的看了贺兰春一眼,日子还长呢!她就不信景略对这狐媚子又能新鲜多久,将来总有她哭的一天。

  ☆、第45章 第 45 章

  贺兰春对老王妃并无畏惧,进府多时她已知道老王妃与季卿母子之间的关系并不如何亲密,甚至季卿隐隐露出过对老王妃的不喜,若是寻常人家母子之间这般倒有些奇怪,可换做中山王府这样的人家便不足为奇了,大家大户总是有些许见不得光的事。
  季卿夜里并未歇在庭知山房,他事务素来繁忙,下午陪着贺兰春下了一会棋,又用了晚膳,晚上便要熬夜处理政事。
  徐妈妈不晓得这些,只是见贺兰春去了厚德楼一趟季卿夜里便没有归来,不免有些忧心,她端了热乎乎的红枣刺梨酒酿来,与贺兰春道:“娘子可要使人送一碗到长云居去?”
  贺兰春用汤匙漫不经心的舀着酒酿,沾了沾唇瓣,道:“不必,王爷又不喜甜食。”
  贺兰春喝了小半碗酒酿见徐妈妈欲言又止的瞧着她,便弯唇一笑,问道:“妈妈可是有话要说?”
  徐妈妈将贺兰春喝剩的半碗酒酿叫人撤走,才道:“可是老王妃说了什么话叫王爷心有芥蒂了?”
  贺兰春弯着的唇角勾的弧度大了一些,笑道:“我当妈妈为什么事忧心呢!老王妃不足为惧,她的话在王爷心中可没有半点分量。”
  徐妈妈知贺兰春绝不放无稽之言,心头当即一松,脸上带出了几分笑模样:“老奴还当王爷今儿夜里没归来是听信了什么闲言。”
  贺兰春眯了眯眼睛:“他还不至无知至此。”她身子往后靠了靠,提了提滑落在小腹上的锦被,慢声细语道:“下个月魏王生辰,王爷说让我也一同进京,正好可借此机会探一下二姐姐。”
  徐妈妈笑道:“到不曾听您说起过这桩事,王爷可说了哪日出发?老奴得叫灵桂几个收拾一下拢箱才好。”
  贺兰春笑道:“时间倒来得及,下月初才出发。”
  徐妈妈掐指一算倒也没有多少日子了,忙道:“那可得先收拾好才成,如今这天越发的热了,听说京里暑气更重,衣裳少不得要备下轻薄的,收拾也得择些清雅又华贵的才好。”徐妈妈越说越是上心,一福身便去叫灵桂与蔓菁两个去开了拢箱,细细的打点一番。
  贺兰春倒不以为然,不觉上京是什么大事,不过既是随了季卿进京,又是魏王过寿,她既是不便露面少不得也要备上寿礼,以免失了礼数。
  十来日的光景转眼便过,老王妃对季卿要带贺兰春通往一事并没有言语,只是在季卿拜别时并没有与他相见,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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