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算。”顾卿摇摇头，斟酌着词句，“只是觉得很遗憾而已。”
“确实遗憾。”徐南同样摇了摇头，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人已经不在了，他们就算再惋惜，说得再多也是无济于事。这世上，原本就有很多事情，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正文 第1184章 百姓何辜 3
"“倒也不算。”顾卿摇摇头，斟酌着词句，“只是觉得很遗憾而已。”
“确实遗憾。”徐南同样摇了摇头，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人已经不在了，他们就算再惋惜，说得再多也是无济于事。这世上，原本就有很多事情，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顾卿也知道，现在说这些，并没有什么意义。想着还昏迷着的帝凤止，到底是有些不放心，想要赶紧结束了这里的事情才好。遂主动询问，“义父，把我叫到这儿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对上顾卿专注的眼神，徐南安慰地笑了笑，随后才用一种如普通聊天般的语气问顾卿，“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觉得，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恩？”顾卿一时没能理解到徐南的意思。
轻咳一声，徐南稍微郑重了点儿，却也不至于让气氛太过紧绷，他再次问：“你觉得，打下了碎风关之后，我们应该怎么做？乘胜追击，还是就此放弃？”
这种事情，为什么要问她？
顾卿的脑子里，立刻就浮现出这个疑惑。不过，聪明地没有问出口。不管徐南究竟是为什么要问她，顾卿都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给出一个答案的。只是，这个答案，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给出来的。
纠结了许久，顾卿才低声说：“其实，不瞒义父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就此罢休。”
大夏和北燕之间，一直都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和平。更不要说，夏质还囚禁了凤姒这么多年，当初的事情也不知道有没有大夏的手笔，真要是有的话，这梁子必然是结大了的。虽说，站在帝凤止的角度来看，顾卿也恨不得直接领兵打到夏京去，将夏质拉下马。但她也知道，那样其实没有多大的意义。
死去的人，不会因为这样就活过来。而活着的人，也不会因为这样，生活就真正有多大的改变。再说，这么打下去，会不会造成更多的牺牲？
不是顾卿凉薄，只是，如果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来看的话，北燕和大夏之间，还不至于到不死不休的地步。这一场战争，是大夏挑起的，却持续了这么长时间，对两国都是一个巨大的损耗。如今，大夏的败局已定，他们不是不能乘胜追击，但谁又敢说，这么一路打下去，不会发生别的意外？
周围诸国都在看着呢！这场战争若是到这儿就结束，顾卿估摸着，大家都会“相安无事”。可若是再继续下去，势必要横生枝节的。北戎一直就与北燕不对付，难保他们不会趁着北燕大部分兵力都拉到大夏境内的时候，对北燕出手。
北燕还有一小部分土地是与南疆毗邻的，就南疆和北燕的关系来说，会不会继续插手，也很难说。尤其是，如今顾珉还没有回去，南疆本就有人要置他于死地。要是顾珉就是墨澄忌的消息传回去，那些人就有个十分好的借口对北燕出手了。
最重要的是，发生战争，将士们还能说保家卫国是本职。可百姓们呢？两国的百姓何其无辜，他们凭什么要承受这一切？"
正文 第1185章 百姓何辜 4
尤其是，如今顾珉还没有回去，南疆本就有人要置他于死地。要是顾珉就是墨澄忌的消息传回去，那些人就有个十分好的借口对北燕出手了。
最重要的是，发生战争，将士们还能说保家卫国是本职。可百姓们呢？两国的百姓何其无辜，他们凭什么要承受这一切？
“我知道，没有哪国君王是不希望自己国家的疆域扩大的。”顾卿抿了抿唇，还是决定对徐南说实话，“但是，这场战争，北燕本来就是被动迎战的。如今，已经将大夏北面的数十座城池纳入国土，如今更是将碎风关打下来了，再打下去，且不说对国力的损耗，单说是战线拉长，就对北燕没有太大的好处。”
“你是这么想的？”徐南情绪不辨地反问道。
顾卿有几分紧张，也不知道徐南会不会因为自己这么说就生气。身为将军，大概都是比较喜欢战场的。就算徐南看上去是个性子沉稳的将军，大概骨子里的热血也是改变不了的。她这么说，分明就是在跟他唱反调。
不过，就算徐南生气，顾卿也还是要说。左右，最后决定的人也不是她，既然徐南要问，顾卿自然是要说实话的。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顾卿承认了，“义父，一旦咱们带人深入大夏腹地，焉知大夏将士和百姓不会疯狂反扑？咱们被牵制在大夏境内的时候，若是北戎趁机发难，咱们岂不是腹背受敌？况且，南方还有南疆在虎视眈眈。所以，义父若是要问我的真实想法，我只觉得我们应该适可而止。”
“这就是全部理由？”徐南的眼神，仿佛能够看到顾卿的心底去。
因为对徐南的了解还不是特别深，所以，还有一个理由顾卿没敢说。可这会儿，在徐南的眼神逼视下，顾卿还是忍不住说：“确实不是全部，还有一层，是觉得百姓们可怜。战争会让他们的亲人死去，让他们失去家园，失去很多很多东西。义父百姓们何其无辜，这一切，他们都可以不必承受的。”
确实是，这一切，原本都是可以避免的。无论是大夏还是北燕，都还算是太平，政治也算比较清明。这场战争的战场主要还是在大夏，北燕的百姓或许感觉不到太多，但大夏的百姓就不一样了。
有时候，顾卿甚至会忍不住想，夏质有没有后悔过，挑起这场战争，让那么多生活在北地的百姓流离失所，甚至家破人亡。就算顾卿没有刻意去打听，也能想象到，在百姓之中，必然有一部分对夏质是极度怨愤的。
毕竟，站在外人的角度来看，夏质纯粹是没事儿挑事儿。凤姒被囚禁的事，不知是什么时候走漏了风声，这对夏质本就不利。再加上刻意挑起战争，夏质的名声，可是被他自己给亲手败坏了。
至于北燕这边，就算当初帝凤止在大夏当了几年国师，可本质上并没有伤害过大夏的百姓，甚至还帮了他们不少。所以，对于帝凤止的仇视，倒是并不太多。
顾卿想着，也许有朝一日，夏质不需要他们去收拾，就会被大夏百姓的唾沫星子给淹了。
正文 第1186章 欠我们一个解释 1
至于北燕这边，就算当初帝凤止在大夏当了几年国师，可本质上并没有伤害过大夏的百姓，甚至还帮了他们不少。所以，对于帝凤止的仇视，倒是并不太多。
顾卿想着，也许有朝一日，夏质不需要他们去收拾，就会被大夏百姓的唾沫星子给淹了。
注视着顾卿，许久，徐南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气氛渐渐变得沉闷起来，顾卿有些尴尬，也有些担心，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可是，也是徐南要问她的想法，顾卿才会说那些的。所以，应该不是太要紧吧？
顾卿看徐南的眼神，也慢慢变得担心起来。一直以来，在徐南的面前，顾卿都很是小心，怕自己露出了破绽，被徐南看出端倪
思及此，顾卿忽然有些担心，徐南会不会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不然的话，为什么要问她这种问题？
徐南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那些南疆人已经知道了，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对大夏的将士说起？若是说起过，北燕作为大夏的对手，会不会有人透露给北燕？徐南是领兵的将军，进了碎风关之后，也是有许多的机会可以收到消息的。
这么想着，顾卿的心越来越往下沉，越想，她就越发觉得，徐南很有可能是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不然的话，根本就没法儿解释，徐南为什么要拿这种问题来问她。
“你很紧张？”
徐南突然开口说话，把顾卿吓了一大跳。
不过，也正是因为徐南这么问了，顾卿才更加确定，徐南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只是，在徐南道破真想之前，顾卿也不会傻到自己去问。到底，徐南也有可能并不知道，或者说并不知道全部，现在只是在试探她。如果她自己说出来，岂不是不打自招了？
暗暗定了定心神，顾卿才笑着回了一句，“没有啊！我只是在想，义父是不是因为我的话生气了。”
“你说得很对，我为什么要生气？”徐南笑了起来，倒是将先前萦绕在书房里那令人窒息的气氛化解不少，让顾卿也轻松了许多，“我会问你这个，也是想要看看你是不是能保持清醒。”
“义父的意思是？”顾卿不明白，她有什么好不清醒的？
看出了顾卿的不解，徐南冲她笑了笑，但很快，脸色又变得严肃而无奈，“这场胜利，是北燕期盼许久的，当然，也赢得太轻松了一些。你可能还没有察觉到，到了这个时候，咱们的将士们，普遍都有种骄傲自得的情绪，甚至有人会觉得，就这么一路打到夏京去，也是完全可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