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次文辩他站出来反驳另外几位进士的说辞,也是因为他们说得太过偏颇,才没忍住上前以文相辩,没想到险些捅了大篓子。虽说最后他没事,只有另两个带头的进士被大理寺抓走,但是回到了他们如今住的地方,他还是没敢跟爹娘说起此事,怕让他们担心,不让出门。
所以如今,岑珏就更小心谨慎了,几乎从来不参与到文辩之中;希望这样能让上次自己出的风头早些平复过去。但是看起来,他的想法没能实现。
“岑珏小公子,奴才是云府管家。您上次在文辩时的表现很是不一般,我家老爷非常赏识,想请您过府一叙。”眼前的来人手里拿着一份信帖,毕恭毕敬地送上,并说道。
一心只想科举,为皇上效力,给自己在宫里头的姐姐做后盾的岑珏,对京中的势力早有了解,自然知道云府算是世家一方,势力根深蒂固。云家人仗着云左相,经常肆意妄为,皇上迟早会对世家动手,将之势力影响削弱到不会有损皇权的地步。
既然他已经想好以后做个只忠于皇上的直臣,云府的示好相邀,他当然不会接受。
于是,岑珏脸上露出一丝歉意,以恩师有令,科举未入前三甲,久不得进入朝堂、不得拜见任何一位朝中大臣为由,婉拒了云府管家,将未开封的信帖推了回去,然后略一颔首,径自回了居处。
“不入三甲不入朝,好大的口气,当真是年少气盛!那就暂且先不必管他,日后受了挫,他就会明白怎么选择了。”原先的云侍郎,如今被贬在家的云家老二如说起自家不争气的晚辈一般语气宽和,但是话里的意思却满是轻视讽意。
云左相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不悦道:
“你一个惹出麻烦差点带累云家的人,就不要随便插话了。那个岑珏能说出这话,说不定是早有底气。云家自上次自断一尾保全大局后,就元气大伤。正需要多些人,稳固云家之势。以他上回的表现,可决非池中之物,早些收罗他,对云家只有好处。”
“可要是他一直推拒,甚至与我们云家为难呢?”云家一小辈忍不住出声插话道。
听见他这话,云左相一向温和的脸上闪过一丝狠辣之意:“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是敌人,决不能留。在其起势前,就要彻底将之压入深渊!之瑜,你记着祖父这话,对可能是敌人的,能用则用,不能用则毁,才不会留后患。莫要学你二伯和大姨,给云家惹麻烦。”
“是,祖父,之瑜记住了。”
“云明佺那边,最近如何?他还听话吧?”云左相对自己的三儿子问道。
“他哪里敢不听从父亲的意思?您放心吧,儿子叫人盯着呢,不会让咱们的计划失手的。”
云左相点点头,语带不满:“那就好,宫里几日没来信了,可能又出了什么变故,你打发人去问问。皇上不愿大选,不然何必管云瑶那个蠢笨的,让之瑜进宫去,定比她做得更好。”
皇宫内,被废入冷宫的云瑶,原先的云妃如今的云嫔还在期盼着她的爹娘想法子救她出去,让她恢复妃位;却没想到她的爹爹云左相,早已生了将她作为废棋之意。
而正阳殿,崇熙帝让影卫暗中调查的结果也呈到桌案上了。看完影卫查得的结果,他眉头紧拧。
这与那三人都有瓜葛或来往,且名姓中带了冷字的,满宫上下,只有三人;其中有两人,都在尚衣局,另一人则是正阳殿外的洒扫太监。
看到其中一人的名姓与来历,崇熙帝忽然一愣;让影卫继续盯着几人,注意他们的动向之后,他起身去了灵犀宫。
……
“奴婢/奴才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看到皇上突然出现在灵犀宫,殿内伺候的宫人们唬了一跳,赶忙跪下请安。
随意摆了下手,让他们都起身后,崇熙帝一面问着老嬷嬷有关昭妃的话,一面快步走进内殿。
“皇上,您有话要问臣妾吗?”岑月见皇上进来,替自己扶正下引枕,让自己靠得舒服些之后,就坐在床榻前,看着自己却不开口,便忍不住问道,“还是臣妾有什么地方不太妥帖?”
“嗯,看你整日这么笨,有孕之后尤其如此;朕在担心日后孩子要是随了你,该如何是好。”崇熙帝一本正经地说道,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忧心忡忡的样子。
不满地嗔了他一眼,岑月摸着肚子认真地说:“皇上日后可不能再这么说了。老嬷嬷说,孩子是听得到我们说话的;要是您总是念叨笨之类的词,他们可能就真的变笨了。”
她说完,看见皇上眼里调侃的笑意,忽然反应自己也说了好几次笨,赶忙“呸呸”几声,又嘀咕了好几句聪明之类的话,像是这么补说后就会有用一般。
瞧着皇上总算是被自己逗乐了,不复刚进来时身上不自觉的冷厉,岑月心口微松;还是这样的皇上让自己觉得自在些。
“你进宫的时候,同乡里可有个叫冷蓉的?”崇熙帝笑了一会,寻思犹豫许久,还是看着她问道。
心里咯噔一下,岑月迟疑着望着皇上,点点头回道:“有的,而且她曾经还到过正阳殿,与臣妾一样,也是太后调过去伺候您的。不过后来臣妾见她又回了尚衣局。您怎么突然问起她了?”她的语气里似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醋意。
崇熙帝察觉到她的那点醋意,不由心中自得,轻轻捏了下她最近有点圆润的脸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端正了脸色说:“她可能有些问题,与这次你中毒有关,但是尚且不确定。你这么……没心思,可得对她防备些,别因为她跟你来自一处,有同住的情谊,便被人利用了。”
他本顺口想说笨的,但是看到小宫女投来的目光,及时收回改了口。
“皇上说得好像臣妾一定会被她骗了似的。她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宫人,哪里能随随便便见到、糊弄臣妾。您放心好了,再不济,不是还有老嬷嬷在吗?而且,要真是她想害臣妾跟孩子,皇上您难道会放过她?”岑月莞尔,拉着皇上的手轻晃两下,语气很是随意和信任。
崇熙帝对她这话心中熨帖,不觉点了点头,抓着她的手揉捏两下。
看皇上反过来抓过她的手把玩,然后突然起了心思,给她腹中的孩子念启蒙字经,岑月笑着说了好;等皇上开始念书,她就寻思起冷蓉之事。
连皇上都这么说了,看来冷蓉果真有问题。很可能自己之前的猜测没错,她得到的那段零碎不明的记忆,真的是冷蓉的。
但是冷蓉也是与自己一样的,乡野出身,至多家中富裕一些;为何她会知道那么多?即便自己得到的只是零碎不全、甚至有些还是模糊不明的记忆,都让她避开了许多麻烦,解决了许多事情。那完整的记忆,该有多么惊人!
冷蓉身上的谜团,真是越来越多了。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岑月觉得还是得再小心些,最好能有个法子,彻底断了可能的后患才行。
不过好在皇上如今已经有了怀疑,只要自己想点法子推上一把,皇上肯定会发觉冷蓉身上的不对,将其关押看守起来的。
之后的事不用自己再做什么,只要冷蓉真做了不该做之事,皇上和太后定会处置了她。
殿外,老嬷嬷和清芽从门外往里看了几眼,确定皇上和他们娘娘相处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顿时放下心,各自忙各自的事情,也不让其他宫人进殿里头去,免得扰了主子们。
……
“你的那个情郎居然为了你要刺杀皇上?真是太可笑了。”玉宁宫偏殿内,一宫装女子边挑着衣裳的花样,边嗤笑着说道,“不过看你半点都不担心他,本主还真是有些为他感到可怜呢。”
她屏退了殿里伺候的宫人,所以说起话来也没了什么顾忌。
“秦选侍,奴婢这回来是奉尚衣局的吩咐,不是为了那些事。请您快些挑好想要的花样,奴婢还要去另外几位小主那,早些回尚衣局复命。”冷蓉脸上勉强挂着的笑几欲撑不住,忍了忍,才没冷下脸。
“呵呵,算了,本主不为难你了,就这两个吧。”反正看着都没什么好看的,好的都是给高位妃嫔的,秦选侍兴致缺缺地想着,随手指了两个花样;看人要出殿门了,她又压低声音说了句,“好心与你说一句,据说明日午时,人就要被推出去斩首咯。”
冷蓉跨出殿门的脚步一顿,袖子下的手捏紧,没有回头理会秦选侍的话,径直离开。
这夜,夜色如墨,明月已爬上树梢。
崇熙帝方被老嬷嬷从灵犀宫“赶”回了正阳殿,就看到了殿内角落的黑影,便让福满出去守着,然后才问道:
“何事?”
“启禀皇上,冷蓉刚才离开宫人所,到宫门处待了一会,什么事也没做,也没有见任何人,就回了宫人所。”影卫声音低沉地回禀道,“但是,她一路避开了所有巡视的禁卫军,而且看上去对每个宫殿的方位、前后门等都非常清楚。属下可能都不如她熟悉。”
听到影卫后边那几句话,崇熙帝眸色顿时冷凝,意味不明地问道:“你都不如她?你被父皇选中、训练为影卫,至今在宫中待了多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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