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雪点点头,顺从在他身边躺下,想起那日在地宫的惊险,“你是什么时候察觉自己中毒的?”
“什么?”轩辕珏装糊涂道。
怀孕是件辛苦的事,她现在只能侧躺着,单手撑着脑袋,脸上露出危险的笑容,“还想瞒我?外公说你是察觉到自己中毒之后,才把真气注入凤凰血玉,以暖玉保护我和孩子不受凉寒入侵。”
轩辕珏脸上浮现无奈笑容,“真是什么都瞒不了外公,当我察觉到体内真气运行有异的时候,就知道地宫的空气有毒,而你却安然无恙,我便猜测有可能是凤凰血玉保护了你,不过,凤凰血玉毕竟灵力有限,恐怕不能全然保护你,入水之前,我担心凉寒入侵,会激发锁魂珠的寒性,对你的身体造成重创,我冒不起这个险。”
“所以!”百里雪嗔怒瞪他,“你就拿自己的身体去冒险了?”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轩辕珏握住她温润的小手,轻笑道:“我可以拿自己去冒险,去不能拿你和孩子去冒险。”
“傻瓜!”百里雪明明在笑,眼底却湿润起来,“你知不知道,我上岸之后,你却又滑落水中,那一刻,我心里有多害怕?”
“我一向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轩辕珏大手轻轻抚摸百里雪的脸颊,笑意愈深,“我怎么舍得你做寡妇?”
“去你的!”百里雪笑骂了一句,当时,子珏溺水,力竭,中毒,仿佛三座大山牢牢压在她心头,无论哪一样都可以要他的命,她无法想象,若是生命中没有了他,以后的日子要面临怎样的黑暗?
第五卷 尾卷 第四百零七章 赐鸩酒
“你竭尽全力让我安全从地牢出去,却把危险尽数留给了自己。”百里雪浅笑嫣然,“这样我岂不是一辈子都欠了你的?”
“你从不曾亏欠过我。”轩辕珏漆黑的星眸如碎月光,点点皆是深情,“你嫁给了我,于我已经是莫大的福分,我无论怎么宠你爱你,都甘之如饴,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一辈子留在我身边陪我。”
百里雪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就这样躺在一起,忽然有种岁月静好天荒地老的奇妙感觉。
室内宁静得让人心安,彼此的呼吸均匀绵长,眼中只有彼此,深情而动人,这便是夫妻之道吗?
面对足以令自己融化的炙热视线,百里雪莞尔笑道:“我很能缠人的,小心我赖上你,哥哥说,被我赖上的人,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噩梦。”
“看来江夏明珠过去还有不少我不知道的丰富经历。”轩辕珏低低地笑,“赖上了错的人,自然噩梦连连,只要赖上了对的人,只会美梦长醉不愿醒。”
百里雪笑意更深,“是啊,所以,你就一连做了两天美梦?把我们吓得可不轻。”
“昏睡两日,雪儿辛苦了。”轩辕珏疼惜道:“为了寻找解药,想必你费尽了心思。”
“也不算辛苦。”百里雪自卖自夸道:“倒是很顺利,幸好你的太子妃足智多谋,才把你及时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轩辕珏见雪儿脸上闪耀着骄傲的胭脂色,心生柔软,“雪儿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找到解药的?”
百里雪早就等着他这句话了,当即绘声绘色地描绘起和轩辕珞斗智斗勇的经过,尤其是设计轩辕瑞那一段,更是眉飞色舞,后来把凤凰血玉给了北冥琨,换来了解药。
见雪儿用凤凰血玉才交换回了解药,轩辕珏唇边笑意一僵,“那是…”
百里雪伸手捂住他的嘴,不由分说道:“凤凰血玉固然重要,但我的夫君更加重要,太子殿下不是这么迂腐的人吧?”
轩辕珏眼中幽光一闪,“有外公在,凤凰血玉迟早会夺回来的。”
百里雪胸有成竹道:“那是自然,北冥琨不过暂时替我保管而已,所以,我一点都不着急啊!”
“雪儿。”轩辕珏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孩子越来越大了,你拖着身孕东奔西走,幸好有惊无险,现在好好睡上一觉,其他的事,我来处理,你就安心养胎吧。”
百里雪确实困了,这两天,因为忧心子珏的身体,也没好好睡,见他醒了过来,恢复了之前的风采,一颗心才落了地,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凝视着雪儿静谧的睡颜,轩辕珏的眼神变得柔软,再柔软,这一切的劫难,皆因轩辕珞而起,这一次,不能再留他了,翻身下床,步出寝宫,看向脚下殿宇万千,“来人。”
立即有内侍低着头上前,无比恭敬,“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轩辕珏眸光一片冰寒,不见丝毫情绪,“轩辕珞谋逆犯上,祸国殃民,罪在不赦,赐鸩酒一杯,即刻行刑。”
第五卷 尾卷 第四百零八章 处置主犯
百里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子珏不在身边,床的另外一边已经空了许久。
晚霞散发着橘红的光芒,透过窗纱,在室内蒙上一层浅浅的光影。
可是,这般寻常的景象,却让她看得入神,她一向张扬好动,极少被这些大自然神奇的细微景象所吸引,如今越发能发现生活中的点滴动人之处。
看了一会,直到觉得腹中饥饿,才让人进来伺候她梳妆,绮心一边麻利地帮太子妃梳洗,一边道:“宫里都在传,太子已经赐死珞王了。”
他好快的动作!百里雪握着玉梳的手微微一顿,若有所思,却并没有说话。
绮心又道:“都以为要过了年才会处决珞王的,没想到太子这么快就动手了。”
“那也是轩辕珞罪有应得。”百里雪漠然道:“成王败寇,若是他得势,你我的下场恐怕要惨百倍。”
“那是!”绮心依然余怒难消,“幸好太子和太子妃吉人自有天相,轩辕珞也翻不了天去,死了才算消停了。”
百里雪容色淡然,轩辕珞谋逆,死罪难逃,如今也是咎由自取,看着镜中玉颜,问道:“那九皇子如何处置的?”
“九皇子倒是没杀,不过太子下旨将其贬为庶人,即刻流放扈州,扈州那个地方,天寒地冻,寸草不生,还要给当地人为奴,也有得他受了。”
一想起宫变当日,九皇子挟持太子妃的疯狂,绮心就怒不可遏,解恨道:“这样活着,还真不如死了呢。”
“人家可不像你这样想。”百里雪嗤笑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人死如灯灭,活着,好歹还有一口气在。”
“太子还是太仁慈了,可能还在念及和九皇子的兄弟情谊。”绮心有些赌气道:“谋逆大罪,就该一并株连处死,还留着干什么?”
“看来你是真的很生气,要不然也不会说出这等没上没下的话来。”百里雪笑道:“太子旨意,岂可轻易置喙?”
绮心一怔,有气无力道:“奴婢失言,奴婢知罪。”
百里雪看她如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吧,我告诉你,太子不杀九皇子,自有用意。”
“什么用意?”绮心眼睛一亮。
百里雪解释道:“东澜规制,年关前后,为求祥瑞,不斩要犯,可太子逆制而行,在年关将至之时处决轩辕珞,必定震惊朝野,轩辕珞谋逆,党附者众多,如今朝野上下必定诚惶诚恐,怕被株连,所以太子如何处置这件事,尤为重要,一着不慎,引起朝局动荡都不为过。”
绮心没有说话,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太子妃。
百里雪又道:“处决主犯,必须果决厉辣,哪怕违背朝制也在所不惜,但处置从犯,则可轻轻抬手,这样的风向,让那些战战兢兢的朝臣明白,太子除了杀伐果敢之外,还有仁慈心肠,这样的主君,才是真正的明君。”
绮心恍然大悟,“奴婢明白了,光是处决罪犯,都有这么多道理,这当太子也真是不容易。”
百里雪笑道:“当太子要是容易,岂不天下人人都能当太子了?”
第五卷 尾卷 第四百零九章 异常的太子
“人人能不能当太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只有我家郡主这么聪明的姑娘,才能胜任太子妃的位置。”绮心骄傲道。
百里雪抿唇一笑,“太子去哪里了?”
“你睡了没多久,太子就离开了。”绮心回道:“先是去了一趟长春宫见皇后娘娘,后来就回书房了,说太子妃睡醒了,就派人去找他。”
百里雪黛眉轻皱,“外公说了要让他休息两日的,怎么这么不听劝?”
“太子心系国事,哪里能安心休息呢?”绮心倒是很理解,“要劝也只能太子妃劝他才会听。”
说话间,百里雪已经洗漱完毕,又问道:“怎么不见外公?”
绮心笑道:“老家主听说王妃要回京了,已经去江夏王府了,今天怕是不会回东宫了。”
“嫂嫂人还没到,外公就开始偏心了。”百里雪摇头,“可惜我被他养刁了胃口,其他的东西,怕是吃不下了。”
“太子妃放心,老家主早已经准备好了。”绮心笑盈盈道:“送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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