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大夫人的帮助下,纪雪请了傅老太医来号脉,才知道她上一次落胎的时候伤到了身子,需要好好调养。
而所谓的调养,就是一碗接一碗的喝着黑乎乎的汤药水。
这些汤药喝得纪雪直想吐!
每一次,她任性得想打翻药碗的时候,可一见到王可儿的儿子在院子里又跑又笑,她又捏着鼻子,把那药汤给灌了下去。
好在功夫不负苦心人,终于又让她怀上了孩子。
只是这一次,她便有了十二万分的小心,不但不让傅辛近身,而且连府中的大小事务也懒得搭理起来。
“他那个人是个什么德行,母亲难道不知道?”半躺在罗汉床上吃着甜瓜的纪雪却是一脸不在意地说道,“他肯定又是在哪里搞到了钱,出去花天酒地了。”
说着,纪雪很是不屑地瞟了眼婆婆王氏。
别以为她不知道,婆婆王氏经常拿私房补贴傅辛,而傅辛就拿着这些钱出去找窑姐儿,经常是一身脂粉味的回来,那味道比她还香。
听着纪雪这话,王氏的老脸一红。
要不是纪雪在家里将儿子管得太紧,她何至于做这种事?
她也是心疼儿子,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叫自个的媳妇给拿捏了,所以她才会支持儿子出去寻花问柳。
“可你倒是叫人去寻上一寻呀!”那王氏以前真没想到纪雪竟是个这么厉害的,自从纪雪开始管家后,便把府里上上下下都换上了自己的人。
王氏不是没有抗议过。
纪雪轻轻松松一句话就把王氏顶了回去:“不换也行,不过这些人每个月的例钱可都要母亲从自己的私房里拿。”
王氏一听就变了脸。
她管着府中的中馈这么多年,公中有没有钱,她是最清楚的。
这些年她一直拿自己的嫁妆贴补着,好不容易盼来一个有钱的儿媳妇,此刻还不脱手更待何时?
因此,王氏当时在换不换人的这件事上就保持了沉默。
结果弄得现在她想使唤府里的人,都得来同纪雪打商量。
而纪雪这些年也恼怒婆婆王氏不断地在她和傅辛之间作梗,对于傅辛的安危她也懒得关心。
在这京城里能出什么大事?
等到他把身上的那点钱都花光后,自然就会回来的。
“行了,母亲还是回您自己的院子里去吧。”纪雪懒洋洋地从罗汉床上坐起,三个月的身孕尚未显怀,只是她整日的又吃又睡的,倒让腰身胖了不少。
王氏见说不动纪雪,气得把手里的帕子一甩,扭头就去了王可儿所住的偏院。
要不说她这个儿媳妇是个厉害的,王可儿明明是傅辛的妾室,可纪雪却偏偏将她安排在了最远的偏院里,而要到王可儿那去,就必须先到纪雪所住的正院,然后从一张角门出去,再经过一条长长的甬道才能走到王可儿的偏院。
莫说是傅辛了,就连王氏都觉得这样很是麻烦,不大愿意去王可儿那走动。
多数时间被关在屋里做针线活的王可儿在见到王氏突然到访,先是一激动,一声“姑母”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改口成了“老夫人”。
王可儿在刚刚被抬为妾时,还照着以前那样叫王氏为姑母,称傅辛为表哥。
结果这件事却被纪雪给拿捏住了。
“王姨娘怕是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了,”纪雪一边喝着茶一边摆出了正室范给王可儿看,“姑母和表哥岂是你可以叫的?既然你想当这府里的表小姐,你就不该爬了世子爷的床,既然爬了床,又抬了姨娘,你就应该守着自己的本分才是。这次念你是初犯,将那《女则》和《女诫》各抄个二十遍过来,以后若再说出这样僭越的话,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自从那年被曹太后罚抄《女则》和《女诫》后,在纪雪的心目中,这便成为了她觉得最为恐怖的责罚。
而用来教训王可儿,则是刚刚好。
这些《女则》和《女诫》让王可儿足足抄了一个月,从那之后,王可儿在府里也变得谨言慎行起来。
王可儿的别扭,王氏自然是瞧在了眼里。
她看了眼王可儿身边服侍的人,也就冷冷地哼了一声,说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王可儿被纪雪“囚”在这偏院里,平日也难得出去一趟,而傅辛觉得麻烦,半个月也难得来一回,因此她并不知道傅辛几日都没有归家的事。
“啊?怎么会这样?”傅辛现在就是她在这府里唯一的仰仗,若是没了傅辛,还不知道纪雪会如何拿捏自己,因此王可儿就显得很是紧张,“这事夫人怎么说?”
“她还能怎么说?”说起纪雪,王氏简直恨得牙痒痒,“她说等到伯爷身上的银子花光了自然就会回,你说,哪有这样给人当媳妇的?”
王可儿自然想附和王氏两句,可一想到自己身边还有纪雪安插下来的人,她也就话锋一转地道:“既然夫人这样说了,想必真的不要紧吧……要不我们再等几日?”
正文 第313章噩耗(二更)
可延平伯府的人死也没想到,她们这一等,就等到了傅辛去世的噩耗。
傅辛是让人在北苑河里捞起来的,捞起来的时候全身都被泡得变了形,若不是他腰上挂着的那块腰牌,都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与傅辛一同被捞起来的还有一个叫老六的混混。
两人均是一身的酒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北苑河边的青楼里喝花酒而失足掉进了水里给淹死了。
顺天府最烦的就是接到这样的案子。
因为他们除了要寻找尸源,还得派人去查是怎么死的,是出于意外,还是有人在蓄意谋杀?
顺天府的人查了北苑河边的十八家青楼,青楼里的老鸨子都说这延平伯爷是自己那的常客,可最近都没有去自己那喝酒,如此一来,这事就好似变成了无头案。
若是个普通人还好,偏偏死的是个有爵位在身的人,顺天府尹对此也很是头疼。
除了让手下的门子多多出去走访外,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也活该是那些门子运气好,有个平日里和老六一块喝过酒的混混提供了线索道:“那日见到有人来找老六,说是有门生意要找他做,我在旁边搭着听了一耳朵,说是在城里发现了个长得标致的小娘子,若是能得手,就给老六十两银子的报酬,老六听着心动了,就跟着那人去了,从那之后,就再没见过老六了。”
可顺天府尹听到这样的话,连哭的心都有了。
这明显是闯空门,然后被人给弄死了啊!
京城这么大,又住了这么多户人家,谁知道他们盯上的是谁家的小娘子?
而且做下这种事的人,又怎么会声张?
“会不会是寿王府?”那府尹手下的一个门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之前寿王府的人来报过,他们府里遭了贼!”
那顺天府尹就白了那门子一眼,暗道这种事怎么能乱说?
谁不知道现在的寿王府可算得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哪能去主动触这个霉头?
哪怕是寿王府做的都要为其遮掩一二,更何况现在无凭无据的要往寿王府泼脏水,这是嫌自己命长么!
顺天府尹也就训道:“怎么可能是寿王府?寿王府里可是养着一百亲兵,防卫比我这顺天府衙门还森严,这不是茅坑里点灯笼,找屎么?”
大家一听,觉得好像是这个理,也就第一个将寿王府的嫌疑抹去,同样抹去嫌疑的还有其他几座王府。
可那顺天府尹也不是个傻的,他吩咐手下道:“既然寿王府的来报了案,你们几个有时间的话还是去上门看看,别显得我们顺天府一点都不重视这件事一样,能不能破案那是能力问题,可若是不闻不问,那就是态度问题了。”
既然上面的有交代,那几个门子的头第二天便去了寿王府。
接待他的自然是小宝儿。
“说来真是惭愧,王爷在南境带兵打仗,府里却遭了贼,这事要是传出去,我们这些留守的就是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小宝儿接管府里的事务也不是一天两天,早就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虽然得胜,可班师回朝却还要些时日,可赵卓却等不得这么许久,他也就将军中的事务一古脑地丢给了镇南将军章钊,自己则带着席枫和徐子清一路策马狂奔而回,想的就是在八月十五之前赶回来给沈君兮过生日的。
没想他紧赶慢赶的,也是到了八月十五的半夜才进城,也幸亏他赶了回来,要不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正是因为这样,寿王府的人一致对外宣称寿王爷还没有归府,而赵卓也在家里过起了“见不得人”的日子。
来的人是顺天府的李捕头,以前同席枫他们还有些交情,知道平日里这寿王府的护卫都是由席枫他们负责,而那贼人竟敢这个时候来,显然是想欺负寿王府没人嘛!
“府中可丢了什么?”那李捕头也就关切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