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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浓花瘦 完结+番外 (风储黛)


  青木已到了成婚的年纪,草原上大好男儿任由她挑选,她却左看一个不中意,右看一个嫌弃,没想到是喜欢魏人的小白脸,忽孛冷冷地抽回了刀锋,又重复了一遍,“孤王让你抬起头。”
  一直席地而坐的容恪挑起了薄唇,淡淡道:“大汗小声一些,惊到我的夫人了。”
  容恪的声音让忽孛狐疑了一瞬,他拧住粗犷的眉毛,沉声道:“你说她是你夫人?”
  “正是。”
  忽孛勃然大怒,他说过只要干净的处子,哪个不开眼的找来一个人妇?忽孛瞪着虎目环视一遭,眼光凝聚在战栗不安的须卜身后,穆察的身上。
  穆察也是大惊失色,“汗王,属下确认无疑,她、她没有嫁人啊。”
  穆察不懂,为何已经给了容恪生还的机会,他却不走,不走也罢了,还留下来祸害他?
  冉烟浓的五指攀着容恪的肩膀,细细地颤抖,脸颊上都是汗水,草原的日头盛,又是晌午时分,热得她全身是汗,她仅能做的让自己稍微安心一些的事,便是攀住容恪,告诉他自己的害怕和恐惧。
  忽孛还刀入鞘,猩红的披风被他的手臂一甩,扬起一股沉闷的汗味,尘屑乱飞,他忽如一只猎鹰般俯冲而下,蹲在魏人身前,一把掐住了容恪的脖子,“你最好告诉孤王,你方才那句话,是句假话。”
  冉烟浓怕极了,害怕忽孛的刀,但她不能忍着看容恪受欺负,一把伸出手来摁住了忽孛粗重壮实的手臂,“不许动我丈夫。”
  她一抬头,那明艳万方,挂着晶莹汗珠的俏脸,那娇花般丰艳妩媚的颊,如画似的眉眼轮廓,教忽孛一时间怔忡不能言,掐着容恪脖子的手臂,也渐渐松弛了下来。
  如此美人,便是要他拱手献上整片草原,也让人心甘情愿!
  容恪缓慢地扬起了薄唇,“大王,草原上有个规矩,想必你比我清楚。”
  此时觊觎冉烟浓美色的忽孛已生出了势在必得的心思,闻言,他抽回目光,鹰目死死地盯住了容恪。这个大言不惭的小白脸,他一只手便能掐断他的脖子、让他脑浆四溅,何敢口出妄言?
  忽孛握着弯刀刀柄起身,中气十足地说道:“好,孤王暂且敬你是条汉子,来人!摆酒!”
作者有话要说:  草原规矩:要想得到一个有夫之妇,必先在决斗中打败她的丈夫,咩咩咩。

☆、亲密

  容恪从一个狼狈的阶下囚倏忽之间得到了汗王的赏识, 成了座上宾。
  那美酒佳酿, 随着胡姬妖妖娆娆的摆款被玉手捧出, 羹肴美味,一一罗列在容恪身前的矮桌上。他敛着薄唇,将冉烟浓一手扣在怀里, 极其轻浮地抱着她的腰肢。
  那些胡姬也就不敢近他身了,忽孛见状,脸色一板, “草原上还有个规矩,要是你愿意等价交换,把你的夫人给我,我可以送一百个美人给你。”
  冉烟浓眼波流转, 将一串葡萄掰下一颗来, 送到容恪的嘴里。这个忽孛说话,她是一句都不爱听!
  她就不信了,容恪都追到这儿来了,还能为了几个姿色平平的“美人”就把她卖了。
  容恪盯着冉烟浓气鼓鼓的红润脸颊,微微含笑, 扭头过去道:“不必了,我对夫人忠贞不移,这辈子不会要别人。”
  穆察疑惑地直了眼睛盯着容恪:到底什么时候美人成了他的夫人?难道就关在笼子里, 两人就苟合了?
  这不大可能,一路上有人盯着他们,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啊。
  忽孛一碗烈酒入了肚, 胸腹犹如火烧,他见那个美人,便抓心挠肺地想要占有她,可她却娇滴滴地攀着他丈夫的肩膀,吐气如兰,两人亲密得扎眼,忽孛气得要吐血,青木一面替哥哥倒酒,一面羞着看容恪。
  与忽孛不同,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俊美的男人,美但不显女气,隔着宽大的南国绸衫,也能看得出他是个很有力量、很健壮的男人。她也一点儿也不盼着哥哥赢,但哥哥要是输了,就意味着他要和他的夫人继续如胶似漆,也是很难为人了。
  忽孛见到容恪,肤白腰细腿长,魏人想必极其稀罕,便更是不爽快,端起了一碗烈酒,“壮士,待会儿有一场生死之搏,你要能胜我,我不夺你夫人!”
  容恪也拈起了酒盏,噙着一抹笑,“不够。”
  忽孛攒起眉,“你要怎么才能算?”
  容恪将酒一饮而尽,酒碗被摔在地上裂成了数片,他沉稳地说道:“比试三场,一日一场,我赢你三局,你不但不许侵犯我的夫人,还要放我们走。若有一场你赢,我和夫人任你处置。”
  忽孛拍案便起,“大胆!你藐视孤王?”
  “大王你并不吃亏。”容恪笑意斑斑,“三局比什么,你定。”
  方才还觉着有一点儿胜算的冉烟浓,听到容恪自负的“你定”,便有点儿犹疑不定了,忽孛有“草原雄鹰”的称号,勇冠三军,不是浪得虚名,连爹爹都说过不能小视,容恪虽然武艺卓群,但现在天时地利人和全都不占,要连赢忽孛三场太托大了。
  忽孛怒意不消,身后的青木忽地拽住了他的肩膀,曼声道:“哥哥,你确实不吃亏啊,比比又何妨,只要得到美人就好了。”
  忽孛听了妹子的话,霍然反应过来,是的,他的目的是要那个国色天姿的美人,不是和一个南边来的小白脸扯东道西,规矩既然自己定,那么即便那小白脸侥幸能赢他一两个回合又何妨?
  草原上的人不拘小节,性格也豪爽,既然容恪自己主动送死,他何不给他一个成全?
  “好!孤王答应你!”
  容恪淡淡一笑,将冉烟浓的腰肢伸手圈住了,低声道:“怕不怕?”
  冉烟浓知道她这句是作真问的,悄悄红过了脸,“不怕了。”
  他为她以命相搏,她要是还怕着,实在不配做他的妻子,也愧对冉家门风。
  容恪将她掰碎的葡萄串儿又剥了几颗下来,笑吟吟地塞到她手里,“至少现在我们是上宾了,多吃点儿,夷族的葡萄不比月满味涩,在上京是没有的。”
  她哪有心思吃葡萄,将他递过葡萄的手摁住了,坐在容恪的怀里蹭了蹭他的脖子。
  看起来像在撒娇,容恪宠溺地抱着她笑。看得青木翻了好几个白眼儿,原来魏国女人都是这种德行,要她娇滴滴地跟男人说话,她不如钻到鼹鼠洞里。
  冉烟浓蹭着蹭着,就觉得不大对。
  依稀,好像,明蓁姑姑说的那个东西微微有了苏醒的迹象……以前明蓁姑姑骗她说,这是男人动情的标志,她信以为真,诱惑了容恪许久,后来才得知真相,羞得差点和明蓁姑姑闹翻了。
  可是容恪从没把这个东西给她,冉烟浓甚至怀疑过他是不是……从小被欺负,有什么难言之隐。
  所以她眼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时节什么场合啊?
  她瞪着眼睛看他,容恪却显得很镇定,面不红心不跳地压低了声音:“再动就难堪了。”一点没有警告之意,反而很温柔。
  原来、原来他不是对她毫无感觉和反应,那成婚这么久,他做了这么久的柳下惠,又是什么感觉?
  冉烟浓羞窘不已,也听话地不动了,反正忽孛现在知道,她心里只有容恪,他们是一对非常非常“恩爱”的夫妻了。
  只是有一句话她必须跟他埋怨一下,“谁要你自作聪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她委婉地直白地都说过了,她愿意,他就是不肯,她又不想做硬上弓的女霸王,一拖再拖,还被拐到草原上来了。幸好这个穆察现在犯了事,被拉下去了,要是他冲上来非要说她还是完璧之身,这三场比试恐怕就没有了,容恪顷刻之间就……
  容恪温润地笑着,握住了她的手,“是我的过失。”
  他的声音本来就好听得要命了,还要这般压低了,透着些微鼻腔的嗡声,更显得磁沉悦耳,冉烟浓脸颊充血,一想到那个“滚来滚去”的梦,和以后软红帐里的翻云覆雨,又是向往又是害怕,连忽孛的强占之心都忘了。
  容恪虽然面上依旧从容稳定,冉烟浓贴着他的胸口,感受得到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在喝了一碗清水之后,那撩人的灼热便渐渐退散了,犹似雾散后朗月如洗,澄明不染尘埃,但只有两个人知道,他们方才做了些什么。
  酒肉入了肚,忽孛单独辟出来一间帐篷供容恪夫妇暂住,看着他将腰肢纤细柔婉的美人抱进暖帐,心里头老大不是滋味,坐回去又喝了几碗烈酒,愈发觉得胸口燥热。
  军帐中的床很柔软,上面盖着一层虎皮,蜜色的烛光微微打下来,被一缕柔弱的微风揉散了,冉烟浓喝了一口果酒,慵懒地躺在床褥里,终于从铁笼里释放出来,她撑了好几个懒腰了,天色将暮时分,她浑身又黏又腻,衣裳被汗湿了几趟,又知道身在异乡不能央求有热水沐浴,便垂头丧气起来。
  书上说,夷族地处北疆,水源不足,这里的人通常好几天才能洗上一次澡。她是被俘虏来的,想来就更没有洗澡的资格了。
  容恪挑灭了几只烛火,示意外头的人他们已经歇下了。
  冉烟浓看着近在咫尺间的夫君,枕头上铺满了漆黑的乌发,她伸手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袖,“李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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