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昭雪的哽咽声戛然而止。
她把皇上的心思摸的透彻,借机赶紧离开了御书房。
“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李棠卿?”梁九功看着高昭雪的背影小心翼翼的问道。
“怎么处置?”皇上冷哼一声“先将穆青一家已欺君之罪满门抄斩!”皇上衣袖一挥站起身子,头也未回的大步离去。
梁九功留在原地怔了一会。
皇上说的穆青肯定不是李棠卿而是真正的穆青。
那一家子也真是够胆大的,竟然和朝廷命犯勾结,冒名顶替,满门抄斩都是轻的,如果是皇上年轻的时候,定会将那一家子诛九族了!
梁九功猛然回过神来,发现皇上走远,大惊之下赶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梁九功一手拎着罩灯,一手为皇上遮着伞,磅礴的大雨像是天要漏了一般落在走廊的屋檐上,溅起的雨滴在走廊里下起了毛毛雨。
梁九功费力的为身材高大的皇上遮挡着随风飘来的毛毛雨,细看之下才发现,这是往钟粹宫去的路。
惠妃娘娘住在钟粹宫中,皇上这个时候去惠妃那里,不会是心情好的去临幸。
梁九功偷偷扫了一眼皇上威严的面色,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一路顺着走廊穿过御花园来到钟粹宫大门外,守门的太监见雨幕中走来一身明黄色的男子,吓得揉了揉眼睛。
见真是皇上,一时情急之下不知该向皇上行礼还是先通知里面的惠妃娘娘。
皇上连个眼风都没有给小太监,在他不知所所之时迈着大步子走进了钟粹宫。
梁九功悄悄剜了一眼小太监。
钟粹宫的太监什么时候这么没有眼力劲了?
这也怪不得小太监,实在是皇上太久没有来过钟粹宫了,雨势这么大,他没有想到皇上会在这个时候来钟粹宫。
小太监察觉到梁九功的眼神,胆怯的低下头。
皇上大步流星的走在钟粹宫中,所到之处宫女太监皆恐慌的跪在满是雨水的地上。
眨眼间,便来到了惠妃的寝宫门外。
寝宫里已经熄了灯,惠妃显然已经歇下了。
未待门口守夜的宫女通报,皇上抬手推开了寝宫的大门于黑暗中来到惠妃床前。
梁九功在门外驻足,瞪了一眼身边的宫女,上前一步将门关上。
不管皇上来钟粹宫做什么,都和他这个太监无关。
他要做的就是安分守己,做好分内的事。
反观钟粹宫的宫女太监就没有梁九功的那份定力了,纷纷交头接耳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宫里最近发生的事经过以讹传讹她们早已听明白个大概。
那就是大阿哥被关进了宗人府。
大阿哥和惠妃娘娘可是连在一条命脉上的,而他们是依附在这条命脉存活的蝼蚁。
最近几日他们眼见着惠妃娘娘食不下咽,坐立难安。
本以为惠妃娘娘会去找皇上求情,却发现她除了折腾自己,丝毫没有为大阿哥求情的打算。
这让寄生在钟粹宫的宫女太监们心焦。
没想到今个儿惠妃娘娘头一次早早的歇下了,皇上却亲自来了。
“你可真有本事!还是朕小瞧了你?”房中透过雨声传来了皇上暴怒的生音。
漆黑的房中没有燃灯,惠妃娘娘只能隐约看见面前的这个明黄的身影还有他周身燃气的熊熊怒火。
“臣妾不知皇上在说些什么?”惠妃娘娘坐在地上抬头看向床前的身影。
很显然,她是在睡梦中被皇上从床上拽下来的。
地上冰凉她却不敢起身,眼中噙满了盈盈泪水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
“不知?好一个不知!”皇上气的在惠妃面前来回踱步。
“别告诉朕你不知道那个穆青就是李棠卿?她可是你的义妹,从李棠卿到穆青的身份转换的可真是漂亮!说,你究竟有何目的?”皇上高声怒道。
怒火化作怒吼,他在惠妃面前蹲下身子,狠厉的双眸牢牢的锁定惠妃。
看不到往日的半点夫妻之情。
“臣妾要说不知,皇上是不是不会相信臣妾?可是,臣妾就是不知!”豆大的泪水终于突破眼帘的阻挡流至嘴角。
皇上揪起惠妃的衣襟,惠妃吓的险些失声叫出,却倔强的紧抿着唇角。
苦涩的泪水抿进嘴里,却抵不过心里的苦。
“朕,不信!”皇上凑近惠妃面前一句一顿的说道,“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跟朕说清楚,别忘了你的儿子还在宗人府里面,朕有的是办法让他吃些苦头!”
“那也是皇上您的儿子!”惠妃打断皇上的话激动的说道。
“皇上,虎毒不食子!他也是您的儿子呀!”惠妃娘娘哭道,任由身子像一个破布娃娃被皇上拎在手中。
“朕不是虎!朕是龙!”皇上双眸像淬了毒的剑,高声说道。
言罢,他松开了手,惠妃跌落到地上。
“皇上怎么不想想,臣妾若早知道穆青就是李棠卿的话,又怎么会允许她接近胤?!”惠妃趴在冰冷的地上,穿着蚕丝睡衣的她感觉到了彻骨的冰冷。
更多的是来自心里。
“李棠卿杀我父亲满门,迫使父亲告老还乡,如今又害得胤?魂不守舍进了宗人府,皇上!臣妾若是早知道穆青便是李棠卿,臣妾怎么会任由这一切发生?难道臣妾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顾了吗?”惠妃言语激愤,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苍白的面色砸在地上。
第二百五十八章 芒刺!
皇上低头看着如泣如诉的惠妃,心思百转,眼眸闪烁一瞬。
惠妃说的不无道理,如果她早知穆青是李棠卿的话,又怎会允许胤?接近李棠卿。
这岂不是自掘坟墓?
“你果真不知?”皇上问道,眼眸微眯。
“皇上,您可知晓女儿家的化妆技巧如果出神入化的话,完全可以伪装成另一个人!”惠妃昂着头,看着面前的男子,“李棠卿当初到我阿玛府上之时,浓妆艳抹,如同戏园子里的戏子一般,后来进宫时,卸去了脸上的浓妆!皇上,臣妾只与李棠卿有过几面之缘,臣妾发誓没认出是她!”
皇上虽然觉得惠妃的话可信度很高,却还是不肯就此放过她。
身为这个拥有最高权力的人,他一点错的不能犯。
“最近几日,就不要出去了,”皇上威严的的声音如悬在高空中的洪钟。
惠妃抬起一双泪眼,看着眼前全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中年男子,也是他的枕边人。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嫁给帝王,就连同林鸟都算不上。
他为了保住自己的江山,就算是牺牲自己的儿子都在所不惜,更何况是她了。
“臣妾领旨!”惠妃冷漠的回道,缓缓的伏下身子,像一只乖觉的猫儿。
皇上眯着眼看着惠妃纤弱的后背,思虑了一瞬转身大步离去。
转眼间便消失在了雨夜之中。
只剩下凄凉的钟粹宫和冰冷的地面不断侵蚀惠妃的心神。
她居住在华丽的钟粹宫中,却失去了皇上的信任,这里,和冷宫还有什么区别?
环顾四周,冰冷潮湿的夜风顺着大敞的漆红色大门吹进来,纱帐肆意的在钟粹宫中飘荡,往日唯美的景色在漆黑的夜里徒生了许多寂寥。
就似惠妃此刻的内心,空荡荡,冷飕飕。
“娘娘,您没事吧?”侍奉在惠妃身边多年的丫鬟小翠谨慎的从门外走进来。
小翠多年来对惠妃忠心耿耿。
当年惠妃还没进宫之时,身边的丫鬟就是小翠。
后来惠妃成了现在的惠妃娘娘,得到皇上恩准后,惠妃便把小翠从府上接到身边。
此等殊荣,足以见得皇上当年对惠妃的宠爱。
小翠见惠妃没有说话,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当即大惊,来到惠妃面前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
触手冰冷的感觉令小翠心疼不已,当即便红了眼眶。
“娘娘,奴婢扶您起来,地上凉!”小翠哽咽着说道。
“身上的凉,又怎比的上心里的冷……”惠妃幽幽的声音响起,仿若被风吹散。
“娘娘,你别这样,小翠害怕……”小翠哭着祈求着。
惠妃任由小翠将她扶起,整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身材小巧的小翠身上。
小翠艰难的把惠妃扶到了床上,给她盖上被子,还不放心的到柜子里又拿出一床棉被盖子惠妃身上。
盖着两床被子的惠妃依旧没有感觉到一丝温暖。
“身上的冷,又怎比的上心理的冷……”惠妃声若蚊蝇的自言自语。
“娘娘,您在说什么?”小翠深怕惠妃有什么吩咐,连忙来到惠妃身边。
而惠妃只是缓缓的闭上通红的双眼,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整个人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再美好的感情,掺杂了权势,利益,都会失去了本真。
惠妃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刚进宫的时候,见得多了,心里就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对帝王动心。
可是,心这个东西,总是那么不可控制。
它超出了你的理智,越过了你的可控范围。
就算她落得如今的下场,也依旧对皇上憎恨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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