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进行到一半,也就是沈茜死的时候,身为婕妤的宁素一边调查好姐妹的死因,一边与太后周旋。
她意外怀孕,还未尝试几天为人母的欣喜,她腹中的孩子就被一碗堕胎药弄没了。
画面里的女孩年轻貌美,伤心欲绝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整个放映厅都回荡着女子压抑的哭声,那种仿佛喉咙被人割破了一样的哭声,感觉到她全身的力气都卸掉了。
她不停地惨叫,外面却无人回应。
观众席有人在抽泣,刚开始还是很小声,到最后似乎压抑不住,抽鼻子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景舟听到了。
这一段戏,他印象深刻,试镜那天,被宫小白的演技折服。在此之前,他想象不出一个软萌萌的小女孩能有那么大的爆发力。
看完她的表演,他顶着巨大压力跟公司高层交涉,一定要让宫小白当女一号。
他的选择没有错。
电影播到三分之二,才真正是爽翻天的时候,宁素不再相信任何人,决定自立一派。
虽然一小部分观众认为她与皇帝之间的虐恋太揪心,更多观众是女主党,认为只要宁素好好的,渣男种马皇帝可以去死了。
电影时间跨度很长,中间有个一晃五年的字幕提示。电影的结局当然是皇帝铲除了太后一党所有人,太后迁出长寿宫,被幽禁在佛堂。那是他的母亲,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他都不能杀了她。
皇帝有仁心,留下了太后的命,太后却狠心对他这个亲儿子下手——皇帝每日的膳食中,加入了微量的无色无味毒药,日积月累,等太医发现时,早已回天乏术。
与此同时,沈茜的死因也开始浮出水面。
原来,她去长寿宫送东西的时候,意外听见了太后要在皇上的膳食里动手脚。因为沈茜不会掩饰,当场就被人逮住了,一条命交代在长寿宫。
一次吐血后,皇帝一病不起,政事都交由信任的大臣处理。
皇帝至今无所出,皇位后继无人,朝堂动荡之时,宁素从栖凤山归来,前面有提到,她失去孩子不久后就自请出宫,为死去的孩子祈福,皇帝不想她陷入深宫之中的纷争,便应允了。现在她回来了,带着四岁多的孩子,趁机夺位。
看到这里,观众都在疑惑,她从哪儿弄来孩子?抱养的孩子,还是她与别人生的?当初她不是流产了吗?
果然,画面一转,宁素身着太后服饰,出现在皇帝的寝宫。
此时的皇帝已经没有几天能活,只剩下一具瘦削的躯壳,俊美的面容形同枯槁,双眼凹陷,目光在看到宁素时光芒乍现。
宁素坐在床边,旁边正是四岁多的小皇帝。
她拉着小皇帝的手,唤着床上已经不能称之为皇帝的男人,“阿昱,我回来了。相信前朝的事,你都听说了,我扶持了个孩子登基为帝,你想知道那孩子是谁吗?”
她将小孩子拉近了一些,摸摸他的脸蛋,“就是他,你的亲儿子。”
皇帝睁大眼看着那个孩子,身体剧烈抖动。
宁素冷漠看他,“我一直相信,善有善报,当初您撤走了我宫外所有的婢子,却不料当年受我恩惠的嬷嬷会暗中出手相救。我花了五年的时间,一点点除掉你安插在栖凤山的眼线,就是为了平安生下这个孩子。”
“对了,你知道他叫什么吗?”女子笑得凄凉,俯身凑近皇上,好让他听得清清楚楚,“他名唤梧苻,谐音无父,我就是要让他知道,他这一生,只有母,没有父。因为他的父亲,在我喝下那碗堕胎药时,已经死了!”
皇帝抓住她的手,摇头,想要解释,却被她一把拂开。
“你是不是想说,孩子生下来会成为太后的助力,你是不是还以为将我送出宫是为了保护我?”宁素站起身,自嘲一笑,“阿昱啊阿昱,你说你爱我,可在你心中,皇权比爱更重要……”
女子的声音飘渺,像是从烟波浩瀚的江面传来。
她牵着小皇帝,一步步走出弥漫药味的寝宫,走过当初第一次进宫时走过的回廊。
画面停留,电影到此结束。
因为不是正式的上映,电影后面的彩蛋没播。
放映厅里的壁灯次第亮起,现场响起雷动的掌声,伴随不用掩饰的哭声。
宫小白摸了摸脸颊,才发现不知不觉地,早已泪流满面。旁边的乔菀然也是一样,作为女二号,后期的剧本她手里是没有的,不知道原来结局留下了这么多遗憾。
皇帝爱宁素,却不够深爱。宁素爱皇帝,却被他伤过一次后,转变为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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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一下,《深宫3》是小白要封影后的作品,必须要详写一下,要不然没说服力。原本,这个剧本是三月认为比较精彩哒剧情,但因为篇幅问题,还是没能将其中细节一一呈现,只简单交代了故事大致情节,不过能感觉到吧,逼格还是有点点高的。
孔影帝:请叫我预言帝!我就说,小白会封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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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可以想象下,我殿下挺着肚子走红毯,上台领奖发言的场景……
冒完泡泡的三月遁走
☆、第689章 只能活几个小时
医院走廊安安静静,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轻微刺鼻。头顶的灯虽然很亮,但倾洒下来的灯光总给人阴冷无情的感觉。
过来过往的护士都行色匆匆。
电梯门“叮”地一声,在寂静无声的走廊稍显突兀,紧接着,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能听出来人的慌张。
唐雅竹抬眸看去,戴着鸭舌帽的宫小白跑过来,她身后是助理戴安娜。
“爷爷他怎么样了?”她着急问。
电影刚放映完,顶灯亮起,受邀前来的专业人士聚在一起交流观后感。景导准备带着她去见一位老导演,想听听他对电影的看法,戴安娜却在这个时候拿着手机冲进来。
电话是唐雅竹打过去的,打了两遍,戴安娜看到后,猜到有急事就拿去给宫小白。
果然,宫小白接通后就听说爷爷发病了,来势汹汹,毫无预兆。他是在晚上小睡了一觉后,阿姨给他煮了点养胃的粥,吃完准备再睡时发的病,吓坏了做饭的阿姨。
家里人立马联系了司羽,并将老爷子送到司羽所在的医院。
然而这次的情况远远比上次严重,毕竟,宫老爷子年事已高,已经动过一次手术,再来一次的话,后果无法设想。
听到情况不好,宫小白立马找了间休息室换下礼服,连跟导演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她就冲出了会场。
戴安娜不放心她一个人,提出开车送她过来。路上,宫小白才抽出时间给导演打电话,说明特殊情况后表达了歉意。景导一听说她家里人出了事,让她不用担心会场这边的事,如果实在不行,后面几场宣传可以缺席。
电影后期确实还有好几座城市要跑。宫小白来不及想那么多就应下了。
一路上都在焦心,想要给宫邪打电话,但想到唐雅竹会通知他,她就忍下了打电话过去的欲望。
戴安娜不停安慰她,却没什么作用。
她能想象到再次发病的凶险。
宫小白抬眸看了眼亮着红色“手术中”灯牌的手术室,心提了起来。
“不清楚,半个小时前进了手术室,还没有消息,司羽和几个专家都在里面。”唐雅竹蹙着眉,担心都写在脸上,她拉宫小白在长椅上坐下,“没耽误你的事儿吧?”
“没。”宫小白焦心地看着手术室,视线不曾转移,“宫邪呢?”
“给他打过电话了,在赶来的路上。”
也对,举行电影首映礼的地方距离医院不太远,车子开得很快,二十几分钟就能到。宫邪在天龙居,过来不是那么方便。
宫小白坐在医院长椅上,脸上顶着出席首映礼时化的浓艳的妆,她跟唐雅竹说了声,去洗手间卸了妆。
冷水浇在脸上,她麻木的神情总算清醒了一点。
耳边不由响起爸爸安慰妈妈的话,“别难过,我们都尽力小心照顾了,爸他年纪大了……死亡在所难免。”
她分明看见了,当说出“死亡”那两个字时,他顿了下,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他们都尽力了,可是,她觉得自己还没尽力。
眼泪砸在水池里,她眨了眨眼,又掬起一捧水扑在脸上,不小心呛进了鼻子里,咳嗽了几下,抽出纸巾擦了擦脸,转身,走出去。
灯光依然很冷,跟她进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听到熟悉的声音,宫小白抬头,看见司羽从手术室里出来,穿了身绿色无菌服,他旁边站了个同样穿无菌服的男人。
她快步走过去,心里突然涌出不好的预感,他们不是在里面做手术吗?怎么出来了?!
司羽摘下了手套,看了眼宫小白,然后歉然地望着宫氏夫妇,“宫叔,抱歉,我尽力了……”他声音很无力。
号称天才医生的司羽在面对死亡时同样莫可奈何,他见惯生死,足够冷静理智,唯独无法面对失望伤心的长辈。
唐雅竹身子一颤,往后踉跄,宫申及时扶住了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