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在凉水里泡过,冰冰凉凉的,搭在她胳膊上很舒服,宫小白抱住他这个人性制冷器不舍得撒手。
“睡觉不是你想睡着就能睡着,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失眠症患者了。”宫小白扭着身子,“我说的对吧。”
鼻子碰了碰她的鼻子,宫邪笑说,“你总有理。”
“趁着你没睡着,我问你个问题。”宫邪想起张裕的汇报,问,“你跟陆姝雅怎么回事?在训练场比赛负重跑?”
叮!宫小白心中警铃大作。
陆姝雅说过,禁止士兵私下恶性竞争,一经发现,后果严重。
她不怕宫邪,但她怕宫教官啊!
他现在不是她老公,是宫教官……
“没有啊。”宫小白矢口否认,耍赖皮的道行深了许多,脸色平静得看不出一丝异样,撒谎都不结巴了。
宫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好吧,是比赛来着。”宫小白扛不住他如炬的眼神,不打自招,“她那人,心眼儿不坏,只是太过公正,不喜欢关系户。站在她的角度想想,大概是这样一种心理——”她学着陆姝雅的语气,“哦,我辛辛苦苦经过层层考核才能进来,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跟我一样,那我心里能舒服吗?当然看你不顺眼!”
“她想知道我的实力怎么样,我就提出比一场。”宫小白搂着他脖子晃了晃,“宫教官,宽容宽容,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她是想一本正经的好好认错,一说出来就自动转换为开玩笑的语气,冲着她嘿嘿傻笑。
宫邪本想严肃警告她,不能私下比赛,也被她这一番说辞逗笑了。
很多人喜欢宫小白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她待人处事心里都有一杆秤,不用别人教她好坏,她自己能判断。
宫邪不想干预她。
“那你听好,下……”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我知道了。”宫小白接过他的话往下说,他每次教育她必说“下不为例”四个字,她一点没忘。
宫邪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比赛的结果呢?”
听张裕的汇报,陆姝雅赢了,但两人的差距不大,至于这个差距到底有多小他不清楚,想听她自己说。
宫小白说,“比她慢了一秒多一点点儿吧。”
她的好胜心不强,输赢无所谓,不过陆家小姐姐好像一蹶不振了。那个时候,她的脸色像夏日雷阵雨前的乌云,黑沉沉。
宫邪不吝啬的夸奖,“真不错。”
“是吧是吧,我就觉得我发挥了超高的水平!”宫小白得到了他的称赞,兴奋得像一只小泥鳅,不停地扭动,怎么得瑟怎么来。
宫邪按住她不安分的娇躯,“别乱动了。”
“哦。”
宫小白安静下来。
想到自己的猜测,她问,“陆姝雅跟陆天望总教官是什么关系啊?”
“你知道?”宫邪惊讶。
“不知道。知道就不问你了。”宫小白一副“你在说废话”的表情。
宫邪弹了下她的脑门,教育她不能没大没小。她不服气地吐舌头,大声反驳他们是恋爱关系,恋爱关系是平等的,不分大小,噎得宫邪没话说。
她总是因为在话语上赢过宫邪而洋洋得意。
在宫邪看来,这样的行为是孩子气的。
“陆天望是陆姝雅的亲叔叔,她爸是陆天望的大哥。”宫邪给她解惑,补充了一句,“她爸爸还是司令。”
宫小白张大了嘴巴,露出个“怪不得”的表情。
一家人都是军人,她身上那种刚正不阿的气质尤为明显。
“那她是不是……”
“宫小白。”宫邪打断她的絮絮叨叨,提醒她,“挺晚了,还不睡?”
没见过比她精力还旺盛的女孩子。
训练了一下午,晚上又跟人不要命似的比赛,到现在还能说个没完,他也是服了她。
宫小白打了个哈欠,不情不愿地说,“睡吧睡吧。”
宫邪以为她说睡就能老老实实的闭上眼睛睡觉,可她的手又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仿佛一只滑溜溜的小鱼儿钻进了他衣服里。
“你不想?”嘴巴亲亲他的耳垂,宫小白不害臊地说。
宫邪身体一震,捉住了作乱的“鱼儿”,警告她,“你确定你的小身板经得住?”
小、小身板……
宫小白错愕地盯着他。
“睡觉!”宫邪吐出来的话,有几分咬牙切齿。
宫小白抽出手,老老实实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浑身骨头疼痛,还是疲惫过了头,把瞌睡虫都给赶跑了,入睡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
带着槐花香的风还在吹,头顶的风扇吱呀吱呀地转动。对了,不管是教官宿舍,还是士兵宿舍,都没有空调,只有那种白色的大吊扇,可能为了锻炼大家的意志力吧。
唯一的缺点就是,经年累月的大吊扇,转动起来会发出令人烦操的声音,就像现在这样,吱呀吱呀,吱呀吱呀……
如果困极了,这种声音会像催眠曲,催人快速入睡,像宫小白目前这样脑子清醒的,只会越听越烦躁。
来枭鹰的第一晚,她要在失眠中度过了吗?
宫小白煎豆腐一般在床上翻来覆去,把睡意浓浓的宫邪给吵醒了,“想什么呢你?”他声音低哑。
宫小白:“我觉得我胸小吗?”
宫邪:“……”
“我是认真的诶。”
“再说一个字,明天滚回自己宿舍睡觉。”
他都用“滚”字了,宫小白很确定,如果她在多说一个字,他会从窗户把她丢出去。
宫邪:“趴着睡。”
宫小白冒了个问号,还是照他说的,翻个身趴在床上。
宫邪的手不轻不重地在她后背各个穴位上按摩。
十几分钟后,困意渐浓。
☆、第323章 迟到没有惩罚吗?
翌日。
昨晚忘了拉窗帘,大片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晒得宫小白屁股疼。
待意识渐渐清醒,就会发现屁股疼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种疼,因为浑身上下,从脑袋到脚底板,每一处都泛着酸酸的疼。
像是在老陈醋里泡了整整一宿。
宫小白连伸懒腰的动作都不敢做,生怕拉扯到自己僵硬如钢筋的韧带。
等等!
我怎么会有太阳晒屁股的感觉?!
现在几点了?
宫小白睁开了眼睛,首先看向窗外的天空,一碧如洗,艳阳高照,还有几朵造型可爱的云彩飘来飘去。
她抱着微小的侥幸转移视线,去看墙壁上的挂钟。
时针指向……七。
七点十五分。
滴答滴答,秒钟还在向前走,不会因为她的呆滞而停下走动。
宫小白突然想起昨晚宫邪的话,早上要五点半起床训练。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这三个问句像彩色的弹幕一样在脑海中轮流刷,很快塞满了她的脑容量。
一套崭新的作训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她的床头,包括新的内衣裤。最上面放着一张不知从哪儿撕下来的不规则纸,字迹龙飞凤舞。
“吃完早餐再来训练场。”
宫小白捏着一张破破烂烂的纸条差点跳起来。
他怎么不叫醒她啊啊啊啊!
宫小白暴躁地抓了抓头发,一边穿衣服一边骂人,骂的当然是宫邪。
她暗暗下定决心,从今天晚上开始,她不要在他这里睡觉了,她要回集体宿舍!
手忙脚乱地穿好了衣服,打仗一般冲进卫生间洗漱,边洗漱边对着镜子整理头发。
短发虽然方便,就是有一点特别不好。
当你晚上洗完头发,第二天早上起来就会发现,脑袋上不是这里鼓起来一个包,就是那里翘起来一绺头发,用水打湿了梳都没办法恢复柔顺。
宫小白放弃了摆弄头发,果断的挽了一个小揪揪。
从卫生间里出来,看见了客厅木桌上用纱网罩子罩住的早餐。
从昨天的训练程度就能猜到,不吃饭的情况下训练会是什么下场,估计连一个小时都熬不过去。
除非时光倒流,不然她不可能摆脱迟到的事实。
想到此,宫小白淡定地揭开了罩子。
一盘切成一块块三角形的鸡蛋饼,两个荷包蛋,还有一个馒头和一碗粥。
宫小白坐下来,不慌不忙地吃完了所有。
赶到训练场,跟她想象中的情景高度吻合,全场44名新兵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眼神各异,由于宫邪正在语调严肃的讲接下来训练项目的要求,所有人不敢有多余的表情。
“50米的铁丝网,要求在规定的时间内,来回爬行400次,有不符合动作要领的,取消该次……”注意到宫小白,宫邪停顿下来。
宫小白走到他跟前,“报、报告。”
姚琪和莫扬两个知情人士的表情有点像是在看好戏。
“归队。”宫邪面无表情地说了两个字。
宫小白低着头,后脑勺上的小揪揪把帽子抵出来一个鼓包,一步一步往队伍的最后方走,站在姚琪旁边。
就这样?
除了姚琪和莫扬,其余的人都一头雾水。
宫小白迟到了,一点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