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宫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给他们两人面前的酒杯也满上。
两人受宠若惊,忙端起了杯子凑上来。
宫邪这才看着秦沣,“你笑什么?”
“嘿嘿。”秦沣又是傻笑,抬起腕表在宫邪眼前晃了晃,手指点了点表盘,指甲盖触在表盘上发出叮叮响。
饶是宫邪智商过人,也猜不到秦沣这动作什么意思。
不光他,曹亮也有些疑惑。
秦沣单单冲着宫邪笑,“不是我怀疑爷,事实摆在眼前。”顿了顿,换了一种担忧的语气,“爷这上楼还没半个小时,这么快就完事儿了?除去洗澡时间什么的,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他兀自点头,“说到这个,我想起来爷有一次腰受过伤对吧,别是留下了后遗症。回头让司大少给瞧瞧……啊!”
他的小腿被爷毫不留情地一踹,差点踹断了。
作为男人,被质疑这方面有问题,奇耻大辱好么!
是他最近太温和了,让秦沣误以为他改了性子,什么玩笑都敢在他面前开了。
秦沣触及到宫邪比月光还冷的眼神,立刻捂嘴,瓮声瓮气的求饶。
曹亮笑了笑,端起酒杯,将剩下的酒一口喝了。
今晚,在与秦沣聊天的过程中,他想到了很多过去在基地发生的事,想起了那些辛苦的训练时光,想起了执行任务时的紧张刺激,想了完成任务后的热血沸腾。
还记得,他和爷,还有秦沣、刑天冥、肖琼五个人追捕大毒枭,穿越了大半个国家,最后在边境逮住了那帮人,发生了激烈的枪战。
也是那一次,爷被躲在暗处的人偷袭,那时,爷在地上与毒枭头子绞缠,互相牵制,暗处的人对着爷的后心,先后射出三枚子弹。
他注意到了,及时推开了爷,那三枚子弹便全部没入了腿部。
带了剧毒的子弹,他们第一次见。脚踝处的伤口瞬间变黑,毒素往上蔓延。爷忍痛当机立断,剜去了碗口大的一块肉……
毒素还是蔓延了,幸亏早遇见了司羽,否则这条命都得搭进去。
腿上的神经坏死了,司大少给他用了不少药,尝试了不少罕见的疗法,最终仅仅能让他不用拄拐行走,比起正常人却差远了。
宫小白当初问他腿伤是怎么来的,他轻描淡写地说了枪伤两个字。
殊不知,这两字背后藏了多少惊心动魄。
回忆到此为止。
曹亮怅然,给自己斟满酒,仰头喝了。
很长时间他都走不出那个阴影,常常在梦中惊醒,以为自己的腿还与正常人无异,当他下床行走时便晓得了现实的残酷,
他这一生唯一的夙愿,就是手刃当初那个射伤他的人。
可惜,直到现在,还没能查出那人的下落。
宫邪不常喝白酒,正确的说,是他不怎么爱喝酒,比起酒精的味道,他更喜欢烟草味。深吸一口,卷出腹腔的愁,再吐出来,化作青烟消失在空气中,总比一杯杯酒水全灌进肚里强。
他浅抿一口,啧啧两声,发现了曹亮的异常。
脚踢了踢他的腿,宫邪难得语调轻松地询问,“有事?”
“没、没事。”曹亮已经有些醉了。
宫邪端酒杯,在手中转了一圈,“当初,确实要谢谢你。留你在帝京,我非常放心,这边的事,你处理得也很妥当。”
他能猜到曹亮的所思所想。
他这条命是曹亮的一条腿换回来的。
像曹亮这样的能力,留在基地也不是毫无用处。他的体能无法跟以前相比,可他收集信息的能力,以及每次找到线索,剥茧抽丝的能力,都令人叹服。
他却是不愿把他留在那里了,怕他搭命进去跟当年的凶手斗,所以他才将他调回帝京,守在天龙居,帮他留意帝京动向。
当一个消防兵,都有可能在救援过程中发生意外失去性命,更何况他们这种需要完成各种艰巨任务的特种兵。
他要留着曹亮的命。
曹亮吐出一口气,“爷的意思,我都明白。”
他们一来一往,秦沣自然听明白了。
不敢明目张胆的叹息,担心会惹曹亮郁闷,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惋惜,叹气。
“封家的事情解决怎么样了?”宫邪不欲继续之前那个沉重的话题。
秦沣喝得有点多,脑子反应了一会儿,才抓住了关键,“最迟明天,事情就能彻底解决,今天下午已经跟项局长取得联系,资料上的信息得到证实就会行动。”
宫邪:“你确定将所有的地下交易场所都挖出来了?”
“爷不放心我办事,还不相信老曹?”秦沣摸了摸鼻子,“他这移动资料库的外号不是白得来的。想当初……”
万千消息中,他总能一眼看出至关重要的那一条。
宫邪起身,将杯底最后一点酒喝光,“解决完他的事,就该离帝了。”
至于与季家合作的事,很简单,双方已经谈妥了条件,合同流程容易走,他只需要签个名字就可以了。
明天还得回一趟老宅。
这样算,事情好像有点多,宫邪摩挲眉梢,低笑。
回到卧室,床上的人儿仍然是他离开时的模样,不过被子被她踹到了一边,垂在床边。
床头灯暗黄,他蹑脚走过去,捡起差点就要垂到地板上的被子,就势趟了进去。
轻轻一揽臂,旁边的人道了他怀里。
宫小白半梦半醒间,喃喃了声,“酒……”
宫邪弯起了唇角,在她唇角亲了一记,“睡着了鼻子还这么灵,属小狗的。”
☆、第309章 又急躁又粗暴
宫小白没想过自己会这么能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窗帘还闭合着,只有一缕很强烈的光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一道白晃晃的光线射进卧室,投在地板上。
她眯了眯眼睛,还是觉得困,头歪到一边继续睡。
突然想到,有同学说,高考过后要睡它个三天三夜。
这话也不假,她现在就特别困特别困,眼皮沉重,过去的一晚上好像没睡。
就在她迷迷糊糊要再次睡过去时,床头柜上的手机疯狂震动,宫小白撑着脑袋,伸手去拿手机。
手不够长,往前探了好几下没能拿到。
她抓了抓头发,只能爬起来靠在床头,拿到手机,来电显示也没看,直接摁了接通键,然后又滑倒在床上躺下,“喂……”
声音有些气若游丝,不清楚状况的还以为电话这边的人被人打了一顿。
“你……刚醒?”那边是姚琪的声音,中气十足,伴随着嘈杂的汽车鸣笛声和行人说话的声音。
她在外面跟她的三个好姐妹逛街,想到昨晚拜托宫小白的事,想问问她成不成。
“嗯。”宫小白听出了她的声音,“干嘛?”
“我的小姐姐诶,你不会把昨晚的事忘了吧?”姚琪咬着饮料吸管,抬头望着能刺瞎人眼的日光。
“什么事呀?”宫小白翻个身仰躺在床上,一条腿翘起来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悠闲地晃动脚丫子。
姚琪很想气鼓鼓地大吼她一声,那么晦涩难懂的文言文都能倒背如流,怎么就记不住她一句简单的大白话。
然而,毕竟她是求人办事,这件事还不是普通事,一听就很麻烦。
姚琪捏着嗓子,娇娇柔柔地说,“小仙女呀,就是我昨晚跟你说的去参军的事儿啊。”
宫小白抓抓头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不好意思,昨晚疯了太晚,我到家没多久就睡着了,现在才醒。等会儿我帮你问问,有消息了给你电话。”
等会儿等会儿,她昨晚到底是怎么睡着的?
一点印象都没有。
分明滴酒未沾!
姚琪:“ok。”
宫小白挂了电话,恍恍惚惚地看向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顿时大睁成铜铃。
差两分钟就十一点了!
怪不得姚琪怀疑她是不是刚醒时的语气那么奇怪。
“醒了?”门边倚靠着帅气逼人的男人。
宫小白趴在床上,脸朝向他,大大的眼睛眨啊眨,痴笑,“你没去公司?”
“你太能睡了。”宫邪答非所问。
他穿着白色t恤,非常简洁的样式,只有左边胸口上用黑线锈了一个logo,下面穿了浅灰长裤。
他步履缓慢地走来,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她的心脏上,关键是她的心跳比他的脚步快了很多。
宫邪坐在床边,拍了拍她的脑袋,逗弄小猫咪一样,“还不起来?”
宫小白摇头,立刻眯眯眼,给表演了什么叫惺忪睡眼。
宫邪手撑在她头侧,俯身,薄唇贴在她软耷耷的眼皮上,清晰感知到阖上的眼皮下滚动的眼珠。
他的唇急切地往下,落在她的面颊上,刚睡醒,脸颊红彤彤,微烫。
宫小白喘了一记,偏头去寻他的嘴唇,吻了上去,轻轻柔柔地舔舐着他的唇角。
宫邪感觉到了她的主动,往后退了退。
宫小白双手揽在他脖颈上,递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干嘛,不乐意她亲啊。
“确定这次不会晕过去?”低低的喃喃声伴随着浅笑从宫邪菲薄的唇中溢出来,透过灼热的呼吸,传进她耳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