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该吃药了。”洛君钦把药箱搁在床边案台上,却见胭脂米粥纹丝不动,“还没用膳呢?”
尉迟云臻冷淡回了句。“没胃口。”
洛君钦好言相劝。“空腹喝药伤胃,将将就就用些吧。”
尉迟云臻起坐在床上,一手拿过洛君钦手上的药碗,一饮而尽。“伤胃便伤胃吧。”
洛君钦探究地看尉迟云臻,小声揣测道:“看来是伤心了。”
寿庆在旁边挤眉弄眼,让洛君钦别再推测了,即便猜中王爷的心事也不好当面说出来,扫了王爷的颜面,王爷的火气就愈发撒得没边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情之两隔(一)
夭夭回到灼华馆,憋着一肚子火,没地方撒气。尉迟云臻是疯了吧,对她的前后态度判若两人,这样也好,在她以为自己喜欢他之前,就被他拒之门外,倒是干干净净收拾好她的感情。安心占着七王妃的头衔就好,本来就是盲婚哑嫁,谈起真情实感来就奢侈了。
夭夭走在廊下,望过去偏西首就是顾蓁蓁的客房,纳闷着顾蓁蓁看上尉迟云臻哪一点了,非要死皮赖脸地留下。
她回头问月儿,道:“顾蓁蓁的病情怎么样了?”
月儿回道:“洛公子来探过了,寻常风寒毛病,开了三天的药,按时服用,再养养就好。”
夭夭微微颔首,走进书房,在书架上找了几本书,坐在案台上看起书来。采青算是灼华馆的老人了,从王妃第一天嫁入王府至今,她何曾看到过王妃安安静静坐在案台前看书。
月儿陪在夭夭身后,采青去煮点心候着,怕王妃空乏其身,情绪越加低落。夭夭闷头看书,前所未有的认真,采青送来的午膳、晚膳统统闲置在旁。夭夭看起书来,真是孔圣人都要害怕。
月儿忧心夭夭的身体,即便是伤心到了极处,也不该拿自己撒气。忍不住劝说道:“主子,王爷伤了您的心,您也不能不吃不喝作践自己。”
夭夭揉了揉后脑勺,扬眸一看,瞳仁水淋淋的,好似裹了一圈冰块遇热融化了。“我何时作践过自己?”
“您茶不思饭不想的,月儿担心您。”
夭夭恍然大悟,合上了书,“我不过就是看书太投入了,看把你急的。”
月儿躬身问道:“您看什么这么入神?”
“牛郎织女的故事。”夭夭起身走到窗边,远眺着无垠的夜空。“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月儿没读过书,却也听得出诗情之美。“主子,您若是想王爷了,不妨再去看看王爷,俗语都说了,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总得有人拉下脸示好。”
“我何时想他了?”夭夭听着不乐意。“我们何时打架了?谁爱示好谁去,反正我是不会去了的。”
尉迟云臻嘴上说的言之凿凿不再理会顾夭夭,权当在府上养了个会吃会说会跑会跳的神兽,可还是架不住心里的挂念。撑到了傍晚时分,打发寿庆远远地去看一看夭夭的境况,有没有气坏身子,这一天做什么之类。
寿庆担了差事自然要办的利索,去灼华馆探了个来回,碰上采青问了问王妃,采青一五一十和盘托出,言辞之中都是担忧之情。
“王爷,依采青之言,王妃是如饥似渴地看了一整天的书,连茶饭都没有用过。”
尉迟云臻拧起眉头,不悦道:“她这是成仙了不成?”
寿庆不好接话,垂着头听王爷的差遣,道:“奴才请王爷示下。”
洛君钦送来的药草枕,让他卧床静养,尉迟云臻转头枕好,满嘴不屑。“随她,自己的身子自己不看顾,难道还要本王替她揣着护着不成?”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情之两隔(二)
过了小半柱香的时辰,尉迟云臻喊寿庆,寿庆快步进屋以为王爷有差事。尉迟云臻坐起在床上,挂着一张臭脸,鼻子抽抽不高兴。“让府上厨艺最好的庖厨,做几个可口小菜,给顾夭夭送去。”
“奴才这便去。”
寿庆拔腿要去,尉迟云臻又说了句。“父皇赐婚的,总不能本王养不住人,给活活饿死了。”
寿庆连连应承是。自家主子自己清楚,重脸又挂念,临了还要嘴皮子上给挽回点面子,何必呢。
遵照医嘱,尉迟云臻好似钉在床上似的静养了三日,血止住了,人也渐渐恢复,只是毒性尚不明朗,终究是个隐患。
洛君钦站在尉迟云臻身后为他更换绷带,白纱布上沾着些许黑血,后背上铺满了芝麻点似的针眼,看着就让人心疼。王爷是遭了大罪,这般钻心刮骨的疼痛非常人能够忍受住。
尉迟云臻问道:“七王府纳医客之事,有没有眉目?”
洛君钦道:“这两日府上来了不少郎中想拜在王爷门下,我去会面了几个,本事不大,口气不小,就回了去。”
尉迟云臻笑了笑,道:“这事本是寿庆办的,但他毕竟不通医理,由你把关自然是最好的。”
寿庆从外面耷头耷脑地回来,“王爷,您送去的小菜,王妃一概全收了。”
顾夭夭悉数全收,寿庆还要丧气着脸,倒是让他看不穿了。“那你这幅脸孔做给谁看?”
寿庆连忙把话说全了,道:“王妃收是收了,但是自己不享用,全部送去灼华馆西偏房顾小姐处,说是王爷对顾小姐的心意,盼她早日康复。”
尉迟云臻差点没把气给憋回去,“她这是什么意思?”寿庆两手一摊,表示看不懂。“那顾蓁蓁怎么还没有回去?”
洛君钦接话道:“顾小姐三日前染了风寒,我开了些药,这会儿许是好了些。姑娘家身子弱,经不起风吹雨打的,还得再做养几日。”
“那她这是在王府上做养了?”
尉迟云臻对顾府上的人都不带好感了,顾蓁蓁自说自话地病了,顾夭夭又闷声不响替他招呼起顾蓁蓁,这一家子人都安得什么心思。
他们一走数月,长安城的小道消息翻了好几番,光是与顾府有关的就不少,其中被人疯传的就是顾府嫡女顾蓁蓁与人无媒苟合私奔,怪不得顾蓁蓁不敢回去,顾博文见到顾蓁蓁,非把她扫地出门不可。
顾夭夭每天不是在书房中看书,就是在院子里扔石头玩,让一众旁人摸不着头脑,估摸着王妃真是被气糊涂了。
顾蓁蓁隔着窗子看顾夭夭百无聊赖地扔石头,尉迟云臻已经有三五日没有踏足灼华馆了,她自省,名不正言不顺地留在王府上没意思,还要整日受尽采青这等下人的冷嘲热讽,她何时受过这等闲气。
她紧了紧腰身的环佩,近来忧思缠身,人比黄花瘦了。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几日仰仗了顾夭夭的照顾,要不然病死也没处说理去。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情之两隔(三)
冬日的暖阳温和地浮在身上,夭夭整个人好似散着金光,光洁的肌肤被阳光晒得透明似的,顾蓁蓁从不知道夭夭这么好看。
夭夭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牵了牵嘴角,问道:“身子好全了么?”
顾蓁蓁倒也客气,回道:“承蒙照顾。”
夭夭心里紧着把她送走,脸上还是端着平和的容色。在王府上浸淫久了,知道有时候说话要给人留点薄面。“好全了,便回去吧,大夫人思女若狂,见到你才能宽心安慰。”
顾蓁蓁点头说好,强留在王府上无趣,他病了几日,尉迟云臻从未探望过她,可见对她着实也没有动心。顾蓁蓁伤怀,好好一个顾府嫡千金,在王府上招罪,摇尾乞怜似的博得尉迟云臻的欢心,可他熟视无睹。除了叹一句造化弄人,也无他了。
“那明日我随你回去,替你同父亲解释,免得父亲对你有所误会。”
顾蓁蓁对夭夭道了声谢,也亏得她想得仔细,不然她一人回去,还真是怕父亲嫌她辱没家声闭门不见。
她心里想着忘了尉迟云臻算罢,累日不见终也有些挂念,装作随口问了句。“这几日怎么不见王爷来灼华馆?”
夭夭嗯了声,“王爷病了,在欢喜阁养着。”
夭夭故意透露给顾蓁蓁关于尉迟云臻的消息,想看看顾蓁蓁到底有什么确凿的打算。王秀清这辈子对她的期望就是母仪天下,却莫名其妙被胡非设计搞臭了名声,这下子断了前途,别说妄图嫁给皇亲国戚,即便是要入寻常官员家门,恐怕也是求索无门了。
顾蓁蓁有了想头,临出门,礼数上应该跟王府上的主人道别告谢。顾蓁蓁在王府上人生地不熟,不认识欢喜阁,问了身旁的侍婢指了条路。
午后的日头烈了些,径直穿过雕花窗格,斑驳的光影晒在地上。
尉迟云臻斜倚在榻上看书,病了几日被洛君钦禁了足,没有大事不许出门。他经年累月的头疼竟然是因中毒所致,冬日冷风吹了容易头疼,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讨回一条命来,谁也保不住下一次头疼病发会不会就这么一命呜呼了。自己的性命还要自己珍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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