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着急赶路,只好把顾蓁蓁遗弃在路上,顾夭夭作出一派生离死别的不忍。
胡非寒着脸,道:“我说过,顾蓁蓁要是不见了,倒霉的人就是你。”
夭夭满心的委屈,发泄道:“顾蓁蓁有几分姿色,但绝不是驰名的绝色,你们东越国费尽心思来大江国掳人,到底安的是什么心?现在蓁蓁被你们害死了,连我也不放过。”
胡非哼笑,“亏得又掳了一个,即便不是顾蓁蓁,也是顾相千金,也许尚可以交代过去。”
一路上夭夭旁敲侧击过许多次,胡非口风很紧只字不提此行的真实目的,夭夭隐隐察觉,抓她们回东越国绝不是以色侍人。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千山万水抓回去不当私宠圈禁着,还能有什么其他作为?
胡非惋惜地看夭夭,“我本意并非如此,原想让你当个将军小夫人,可惜了,人算不如天算吧。”
夭夭心觉讽刺,到了东越国,让她无缘无故给个胖子当平妻,她的前程能好到哪里去。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彷徨前程(二)
边塞的布防比她想象中更加脆弱,胡非买通了边城守军,守军草草了事地应付了几句就放行了。
出了沔州城就到了东越国境内,东越国与大江国毗邻,位于东南面,沃土千里,民丰物阜,要不是这几年内战,富饶程度并不亚于大江国。
夭夭枕在隐囊上,到东越国沿途奔波了近两个月的时间,胡非为了防止被人追踪,一路上换了不少线路,从地图上辨析,必定让追踪的人眼花缭乱。马车山道平原交错而行,夭夭铁打的筋骨,也经不起这番折腾。
胡非看她的眼神流露惋惜之色,夭夭懒得判断,既然到了东越国境,这回真是搓圆拉长都只能听天由命了。
东越国近年来专事修整道路,官道平顺通达,安车驶过官道继续向前赶路。
“已到了东越国境内了。”
夭夭嗯了声。“我已经认命了。”
胡非点点头道:“认命是最好,你是插翅难飞的。”
夭夭觉得这话听着悬乎,难不成她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安车左右支窗被胡非从外封死,夭夭无法看到外面的风景,整个人好像活在密封箱子里,耳畔传来车轱辘没完没了的滚动声响,到了第七日夜半终于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胡非换了一身官服,一派庄严肃穆。“下来吧,到了。”
夭夭缓缓地走下马车,头顶上是一片幕天席地的漆黑,可眼前却灯火如昼。“这是什么地方?”
胡非开声道:“御龙山。”
典仪女官候在偏殿外等待,见夭夭走下马车,上前围住她,不容分说将她带入偏殿。夭夭回头看其中一位女官与胡非交头接耳,两人神色凝重,大抵在商量隐秘之事。
夭夭不习惯被人推着走,撒手道:“我自己会走。”
与胡非议事后的女官入内,寒声道:“褪去衣衫。”
夭夭瞠目结舌,初来乍到就要脱衣服,这算是什么待客之道。显然,她不是来此做客的,她们对她没有一丝的客气可言。
夭夭抱着双臂不可就范,典仪女官道:“姑娘最好合作些,否则有些损伤就难免了。”
众人上前把夭夭架住,强行褪尽她的衣衫,典仪女官俯下身检查夭夭的身体。夭夭在众目睽睽之下赤身裸体尴尬不已。“你们做什么?难不成选采女么?我已经嫁人了,你们另选贤能吧!”
“嫁人了?”女官检查过后,摆了摆手,钳制着夭夭的侍婢们松手,夭夭一个趔趄倒在澄砖上,寒凉之意钻心而来。“明明还是处子之身。”
夭夭诧异地盯着检查她私密处的女官,女官好官僚的做派,站起身来,身后的侍婢送上盥手盆,她双手浸了浸,看着夭夭捏了捏鼻子,曼声道:“送去沐浴更衣,记住,务必要洗净。”
温泉水滑,夭夭浸在池子中,身畔两名侍婢架着她给她打胰子,胰子芬芳清冽,有药草的香味。她们好像嫌弃夭夭数日不洗漱带着酸臭的气味,不放过她身上每一寸肌肤,死命地给她搓泥,白皙的皮肤霎时间就被错得红彤彤的。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彷徨前程(三)
八月初一,国师选出了一整年最好的日子,东越国新帝赫迪无极在御龙山祭祀登基,东越国建国不足百年。
百年前华夏之东的凌月城赫迪一姓占山为城,赫迪城主有经天纬地之才,逐渐圈地为国,经过多年的经营,建立起霸据东南的东越国,赫迪无极是东越国第四位皇帝。
在东越国新帝登基必须在御龙山上祭祀日月星辰,日月为天之明,星辰指金、木、水、火、土五行以及十二辰和二十八星宿,以告天地,求福泽万年。
祭祀之事兹事体大,从子夜起自子夜终,需用一整日的时间。因凌月城以信奉月神,每年都要祭祀月神,到了东越国建国之后,国人便益发笃信天命。信奉新帝登基,必须用最圣洁祥瑞的天女祭祀神明,方能治国天下,高枕无忧。
夭夭被强行换上了一袭洁白深衣,深衣上暗绣着流云纹,在夭夭看来真是风起云涌。她打量了御龙山偏殿,漆红的抱住上盘着煊赫的螭龙,这是皇帝才能匹配的图案。
十二生肖计时钟漏铭刻着时光的过往,殿外人声沉沉,如死水微澜。
御龙山祭祀大典旁设有观礼台,各国各地来道贺的使臣安置在观礼台上,欣赏整个祭祀的过程。尉迟云璟坐在观礼台前排,整个祭祀仪式恰好一览无遗。
御龙山大殿丹陛恢弘,赫迪无极在丹陛上广袖挥扬,钟声止,鼓乐声起,祭祀大典正式开始。
祭祀圆形丘坛,四面高悬天灯,烟云缥缈,烛影摇红。典仪御侍牵着祭祀牺牲入丘坛,二十八头牛,三十三只羊,三十四只猪,两只鹿,十二只兔。司礼大臣朗声诵读皇帝亲手写下的祭祀祝词,之后迎神舞,众臣三跪九拜。
祭祀大典冗长而枯燥,丘坛中开始燔牺牲,皮肉烧焦炙烤出的肉香味,随风飘到了观礼台,熏得不少外使肚子咕咕叫。
尉迟云璟持重,不苟言笑地坐在前列,他不仅是来观礼,更是为刺探东越国力而来。赫迪无极奢靡,大张旗鼓地请各国使臣来观礼,大有彰显国力之为。
白昼费了好大气力才慢慢隐退,黑夜笼罩起了一张大幕,奏了四五个时辰的大鼓终于停歇,钟鸣沉沉而起,典仪女官着红衣成两列鱼贯而入,如同两列张扬招摇的红旗,外使臣们开始窃窃私语。
尉迟云璟往下望去,一位白衣少女在红海的簇拥中尤其夺目,宛如一朵骄傲的雪莲花卓尔不群。迈上御龙山丹陛的那一刻,她总算明白了这一场追逐,她舍弃了自己,为顾蓁蓁换得了一个生的机会。她是不是做错了,没来由的见义勇为,让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她走得步履缓慢,腰封上的禁步声音急缓有度,轻重得当。
少女的身形清弱,尉迟云璟盯紧望去,她戴着薄如蝉翼的面纱,露出一双鹿儿般黝黑无辜的圆眼,皎若明月,她是这场祭祀大典中最后一个牺牲,献给今夜如勾的新月。
这是东越国新帝登基的祭祀大典,邀请了各国朝贺,经过观礼台时,夭夭仰起头,尉迟云璟如星辉瞩目般坐在前排。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御龙山祭天(一)
观礼台上的外臣笑盈盈,有人私语道:“以活人祭祀,真是残忍可怖。”
“素闻东越国人骁勇善战,却野蛮霸道,当真不把人命当回事儿。”
有人叹息道:“瞧那姑娘年岁颇轻,就这么死了怪可惜的。”
“福薄啊。”
“祸福难论啊,东越国的国师巫蛊出身,善于批人前世今生,断祸福生计,祭祀的圣女必须有祯祥如意的命途,才可选入祭祀天地神佛,否则就是亵渎神明,国运不畅啊。”
众人的惋惜之色溢于言表,“福厚之人用于祭祀,哪里还有福厚之相,分明是福薄至此啊。”
祭祀的圣女为了以示圣洁,除了身上一袭洁白深衣,脚下不着鞋履,夭夭赤足踏在冰凉的青石台阶上。秋夜凉意渐深,瑟瑟冷感从脚心顺着血液灌入头顶,眼泪迷蒙了双眼,她用力扯下面纱,面纱随一道秋风飘向了观礼台。
尉迟云璟伸手一接,面纱上残留着清润的眼泪,触手生温。他垂眸一看,身影相似,容颜如旧,居然是顾夭夭。
他斯须一怔,顾夭夭此时应该在长安城中才是,怎么会成为东越国祭祀的圣女?可即便是人有相似,未免也太过相似,一模一样。
如果真的是顾夭夭,那该如何?
尉迟云璟痛惜,却无能为力,在东越国境内,以他绵薄之力,万不能抗衡千军万马。眼睁睁看着顾夭夭进入祭坛中,与牛羊一道在烈火中燔成一堆白骨么?
他如坐针毡,夭夭每走一步,他的心被沉痛碾压一下。丹陛高阶,但尽头就在眼前。
顾夭夭,为什么祭祀圣女是顾夭夭?他千里迢迢来东越国朝贺,并非为了见到这锥心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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