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墨转眼看夭夭,一字一顿倔强道:“王妃,您答应替我们劝一劝王爷的,我们不争不抢,只想在王府上了此残生罢了,何故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夭夭内疚后悔,她不是没想过让她们留下来,只不过她的感情过于纯粹,把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容不得其他人担着尉迟云臻女人的名号生活下去。“对不起,我是无心的。”
尉迟云臻初次遭逢这种场面,在他手上沾的血不少,却不曾有人因珍惜名声而自尽。他错愕之余,略有些心痛。他记得花子墨,清绝高冷的女子,从不逢迎,话很少,入门两年,他只匆匆见过几面,之后再也没有留在心上。倒是花子墨这一死,彻底让他记住了这个桀骜的女子。
尉迟云臻走近花子墨,垂眸徐徐看她,生前那么清丽的女子,却用这么糟践的死法,面容扭曲,涨成青紫,突出的舌头被人按了回去,可到底还是丑陋了。
李清越站在尉迟云臻身边,擦干了眼泪,唉声叹气,道:“王爷,您节哀,花妹妹只是一时想不开罢了。也怪我没有看住她,才会发生这等意外。”
尉迟云臻喃喃道:“本王做错了么?你何故要自寻死路,用这般决绝的手法来抗议。”
庞菲菲拽着夭夭的腿,哭得晕厥过去,夭夭俯下身去扶她,道:“庞妹妹起来吧,人死不能复生,花妹妹在天之灵也不想见你为她这般难过。”
庞菲菲睁开眼,看到夭夭气不打一处来,道:“王府上一向太平,王爷不看重我们也罢,由着我们自生自灭就好,为何非要休弃到底,就这么碍你的眼么?”
夭夭摇头说不是,眼眶子里噙泪,她并非铁石心肠,花子墨之死她难辞其咎,愧疚煎熬。“花妹妹的后事会按照王府侧妃的礼制操办,你大可放心,她看重名声,我必然会给足她。”
庞菲菲愤然掐住夭夭的衣襟,怒不可遏。“人都死了,还要这些虚情假意做什么!”
正文 第五百十五章 暗语生隙(一)
夭夭无言以对,死者为大,她还有什么资格去辩驳。尉迟云臻因她而休弃侧妃,遣散了集英轩,她心里是欢喜的,可牵扯到了人命,又是难辞其咎。
庞菲菲情绪激动,眼中迸发充血,夭夭在她眼中简直就是十恶不赦。她哭得气血奔腾,拔下发髻上的金簪,一鼓作气高高举起,金簪迸发粼粼寒光,猝不及防地刺向夭夭的胸口。
夭夭眼前只见金光一闪,胸口登时不痛,只觉一阵凄寒,脑海里闪过一声惊雷,夭夭迟迟摸了摸胸口,血液染红了半身,继而趔趄倒地。
月儿被吓了个措手不及,惊声尖叫,道:“王妃遇袭了!”
尉迟云臻猛然回头,庞菲菲发髻上的金簪分毫不差地嵌在夭夭胸口上,夭夭犹如一只被利箭射中的猎物倒在血泊中,没有了生气。他迅步跑到夭夭身边,一掌推开庞菲菲,抱起夭夭软软的身子,发疯似的疾呼,“拿下那贱人!”
在场众人都被吓了个魂飞魄散,王府上谁不知道顾夭夭是尉迟云臻的心肝宝贝,任凭她怎么蛮横跋扈,尉迟云臻都宠着惯着,庞菲菲居然敢往顾夭夭身上扎簪子,那就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
庞菲菲心灰意冷,眼泪垂垂落下,道:“王爷,咱们的命都不值钱,只有顾夭夭的命值钱。今儿我就是个死,也要她给花妹妹陪葬!”
尉迟云臻铁青着脸,咬牙道:“庞菲菲,你就是死一千次都不足以平息你伤她的过错!你是死定了,但夭夭要是死了,本王要你庞氏一脉陪葬,自此之后,大江国境内铲除一切庞姓子弟!”
庞菲菲万万没有想到尉迟云臻可以阴毒到这种地步,她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却没想到会连累全族。“杀人偿命,我一命抵一命,与我的母族何干?”
尉迟云臻懒得跟她废话,厉声道:“快去请洛君钦来!”
寿庆拔腿去欢喜阁找洛君钦,尉迟云臻抱起夭夭睡在他臂弯里。起身冷漠地垂望靠在墙边的庞菲菲,看着她,心里恨出了血。“庞氏一族该死,养出你这种女儿来,活该全族为你陪葬!”
庞菲菲被尉迟云臻的震怒惊摄,半点声气都不敢出,有些人她得罪不起,即便抱了必死之心,也是无济于事,眼泪奔流似的往下掉。
尉迟云臻一刻也不想再沾染死人的晦气,抱着夭夭往灼华馆走。他迅疾奔走,俯首看夭夭好似没有了出气,霎时间他眼前一片茫然看不到前路。他边跑边喊着夭夭的名字,夭夭昏睡着再也没有出声应过他。
他的心好似被一只手蛮横地撕裂,五脏六腑都被搅乱了位置,他不敢想象,要是失去了夭夭,他这心里的沟壑该用什么来填平?
屋里只剩下花子墨僵硬地躺在床板上,李清越扶着床沿而站,回望着万念俱灰的庞菲菲。李清越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笑颜,这一局是不是她赢了?
李清越在王府时间最久,看着她们一个个纳入府中,她接近她们,了解她们每个人的个性,花子墨气节最高,看重名声,尉迟云臻休书一封令她声名扫地,她不过是从旁说了几句难以入耳的后话,花子墨居然气得要自尽。
正文 第五百十六章 暗语生隙(二)
李清越擎等着花子墨自尽,没想到花子墨临门一脚打了退堂鼓,自尽不过是摆摆花架子,人站在凳子上扯着白绫子半天,前前后后思量再三还是作罢。李清越已经铺排了一整场戏码,就等着花子墨一死,她赶着开锣上场。
她扬起头看着站在凳子上犹豫不决的花子墨,诚然花子墨重视家声,要是让为官的老父亲知道她被扫地出门,非气得七窍生烟不可。但以死要挟尉迟云臻,似乎是下下之策。
李清越连哄带骗,让花子墨把白绫子把下颌上一勒,她趁机踢了凳子,所谓的抱人上吊,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她怕花子墨要是死不成,必定要向尉迟云臻告发她,愣是死死地盯着花子墨挣扎,脸色发胀,咽下最后一口气。
花子墨断了气,她立刻去找庞菲菲,佯装与她一同去找花子墨聊天散心。庞菲菲推开花子墨的住处,只见人像垂落的扫把似的悬挂着,连晃都不晃一下。庞菲菲高声大呼,这才把人都嚷了过来。
李清越一边让人去通传尉迟云臻,一边又在庞菲菲面前痛诉着顾夭夭的种种恶行。庞菲菲和花子墨脾气相投,情同姐妹,关系走得更近。再者庞菲菲此人冲动,李清越数落顾夭夭,把花子墨自尽之事添油加醋推在夭夭身上,引起庞菲菲的记恨,这才有了庞菲菲义愤填膺之下拔出发簪捅了夭夭。
庞菲菲冷静下来知道后怕,她瑟缩在墙角,喃喃道:“王妃要是死了,王爷非拿庞氏一脉陪葬不可,清越姐姐,这可如何是好?”
李清越蹲下身,目视着庞菲菲,捋了捋她散乱的长发,道:“王爷手中并无实权,要开发庞氏一脉,恐怕还没有足够的能力。”
庞菲菲点头说是,尉迟云臻闲散纵乐,都当他是个庸才,在庙堂上不过就是办办闲差,想灭了庞氏一族,不是嘴上说说这么容易的。
“可是……”庞菲菲心惊胆战道,“都说二王爷跟顾夭夭有私情,万一顾夭夭死了,他会不会……替她报仇?”
李清越倒是忘记了这一茬,二王爷跟顾夭夭之间是否有私情,这事不确凿,要是真有其事,七王爷还能把这么个小浪犊子当宝贝么?可要是没有,二王爷这么注重名声的人,不能邀她同车毫不避讳。既然如此,她又心生一计,不论顾夭夭死不死,趁机再搅一搅二王爷和七王爷之间的纠葛,横竖她这辈子的幸福是折在了尉迟云臻手上了,她不能如意,别人也休想过得逍遥。
两人说话未完,王府上的侍从进来架起庞菲菲带走,至于送去何处,李清越不敢往深处想,庞菲菲这辈子到此为止了吧。庞菲菲哭告无门,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化作最颤抖的尾音在夜空中不落一丝痕迹。
李清越一手扒着门框,苦恨无路可走,在尉迟云臻心里谁死都可以,唯独他的心肝不能死。人与人的差距太大了,她看不出顾夭夭有哪点好,可偏生入了七王爷的心里就是万般完美无瑕了。李清越思忖着,只要顾夭夭这一气儿要是上不来,死过去了,那么王府上也就太平了。
正文 第五百十七章 暗语生隙(三)
夭夭重伤昏迷不醒,小脸白得瘆人,尉迟云臻的心痛得都能压出一手血来。洛君钦闻讯携着药箱赶来,尉迟云臻连忙空出位置让洛君钦尽快诊断、施针、开方子、上药,只要能管用,一股脑儿都上齐全了。
胸口上插着金簪,洛君钦面有难色转头看了尉迟云臻,道:“王爷,簪子要拔去才能治伤,只是风险不小。”
尉迟云臻胆颤地看夺命的凶器,他是习武之人,知道刀枪剑戟受的伤,必须要把器物拔去,挤出伤血,否则伤血成毒,反而能要命。尖利的簪子扎进去已经是一重巨伤,拔出去更是一重考验,夭夭要是挺不过去,没准一气儿喘不上来,就此香消玉殒了。他一狠心道:“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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