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衍面色平淡,语气也较平日里冷清许多:“其它我可以不管,唯独皇上…不能动。”
洛翎微微眯起眸,似笑非笑道:“呵、想不到冷血如你竟然会有软肋。”
萧墨衍没有话,像是默认了。
洛翎缓缓站起身,看着面前的竹林,眸光悠远,似是想起什么,神色有一瞬间的黯淡:“当年你我不过都是孩,我误闯入此地与你相识,后来便成了这儿的常客。”
话到这,洛翎脸色忽的变得阴沉恐怖:“我曾视你为挚友,可你呢……什么都瞒着我,甚至还帮着你那个卑鄙的父皇侮辱我的妻!”
洛翎的情绪有些失控,西南人都知道,六年前洛王妃自缢身亡,此后一旦提起洛王妃,洛王就会变得十分恐怖。
萧墨衍脸色依旧淡淡的,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不咸不淡的了句:“萧韫不是我父皇。”
“据当年颐宁皇后也是被萧韫强行掳来的,颐宁皇后生下你就撒手人寰了,你不认萧韫是五州皆知的事,可任你再如何反感厌恶,你身上仍旧流着他那肮脏的血液!”洛翎面色阴森,口出恶言故意刺激着萧墨衍,仿佛萧墨衍若是难过他就会很畅快。
“你想什么?”萧墨衍眉头一皱,凉声道。
洛翎缓缓平稳心绪,微微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墨衍、你当初叫我忍,我忍了。我己经给了你九年的时间,你何时才能实现承诺?”
萧墨衍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道:“现在不是时候……。”
洛翎听了不禁嗤笑:“不是时候?我看现在正是时候,皇上年幼无知、胆懦弱,你身为摄政王独揽大权,太上皇也不在骊州,不正是好时机吗?”
话音一顿,洛翎面色晦暗:“还是……你舍不得摄政王这个宝座?”
萧墨衍忽的转眸看着洛翎,眸光冷清淡漠,幽深而又浅淡:“你真只是想为洛王妃报仇?”
如果是…那么大可不必,罪魁祸首萧帝萧韫九年前就已经死了。
洛翎心中一震,那双如墨的瞳孔仿佛将能将他心里的阴暗看得彻彻底底,不禁偏过头去,转移了话题:“你既不助我一臂之力,希望你也不要成为我的阻碍,否则、休怪我不念往日情义。”
话音一落,不等萧墨衍答话,洛翎已经急冲冲的走了出去。
萧墨衍看着洛翎仿佛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扬眸看向远方,自言自语道:“权力改变人的速度比时间还快……。”
当年那个热情洋溢、潇洒自如的洛翎,已经变得这般咄咄逼人、不择手段。
是了,当初他只是洛家的公,而现在他是威名显赫的西南洛王,所想所要与当初自是截然不同,若洛王妃还活着,想必洛翎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直到现在萧墨衍都还记得,当年那个年纪轻轻、单纯如白纸一般的洛王妃是如何的风华绝代,如何被萧帝玷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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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九年前
九年前。
偌大的骊州皇宫内张灯结彩,红绸漫天,一向肃穆宁静的皇宫此时却是载歌载舞,热闹非常。连着整个皇都都是喜气洋洋、欢声一片。
原因是:今日是骊州皇帝萧韫的寿诞,今年的寿宴办得十分盛大,除了一向不交好的水州国,其余三州国都有不少大人物前来祝贺。
金碧辉煌的昭盛殿内,各色人物分坐台阶两侧,台阶之上是金光闪闪的皇椅,一名约四十来岁的男人端正的坐在那里,一袭黄袍加身,裙摆、袖摆皆是宝石金丝与玉石滚边,头戴王冕、流苏遮面,透过流苏能够看见他威严的容颜。
不错、此人正是骊州萧帝——萧韫!
而坐在他旁边的那名身着一袭玫红长裙,容颜妖异的女是他的新宠,虞厘,虞妃。
再看左侧下首位坐的是一名约十五六岁的男,淡蓝色锦袍,发以冠束,面容清俊,气质亲和友善,让人不自觉的就对他产生信任,此人来自玉州国,乃是玉州太玉涯。
与玉涯太同来的是一名十八九岁的女,那女生得并不算漂亮,一身简单的翠绿长裙,发髻也不精美,白皙的脸上未施粉黛,与大殿上众多美人比起来,顶多就是清秀。
可自那女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却令人感觉十分舒适,一举一动尽显优雅,倒是分外温婉可人。
此女坐在玉涯太旁边,只听玉涯太亲近的唤她:“皇姐。”
传闻、玉州有位足智多谋,谋略不输男的公主,名唤玉晚,封号清箩,据玉涯太对谁都不假辞色,唯独对这位清箩倒是分外亲昵。
现在看来这位绿衣女就是清箩公主玉晚。
玉晚微微偏头看着玉涯,低声询问:“怎么了?”
玉涯四下扫视了一圈,收回眼神看向玉晚,疑惑道:“所有人都来了,怎么不见骊州太?”
此次前来骊州,玉涯有一半的原因是想认识认识传中年纪便运筹帷幄、决策千里的骊州太萧墨衍,更好奇的是……世人皆道骊州萧帝对萧太十分溺爱,可这位生性凉薄的萧太为何却不认萧帝这个父亲?
这一点、不止玉涯好奇,整个五州就没有不好奇的人,民间早有不少关于萧帝与萧太为何不和的版本。
玉晚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再等等吧。萧帝头次举办如此盛大的寿宴,就算萧帝与萧太关系不和,碍于三州前来祝贺的使者与骊州国的颜面,萧太也会来的。”
玉涯闻言,安心的点了点头,为了来骊州国见萧太一面,他可是答应父皇抄了一百遍《帝策》的,可不能白抄了。
玉晚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看,不禁循着直觉望过去。
只见对面坐着一名身着黑锦红纹长袍约十来岁的男孩,男孩儿生得十分精致,如同上天精心打磨,可这么一个男孩儿却面色沉着、老气横秋,气质冷得令人心底发寒。
玉晚微微一愣,对男孩儿微微颔首礼貌的笑了笑,男孩儿同意点头回礼,瞥了玉晚旁边的玉涯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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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旧事1
玉晚也看了自己的弟弟玉涯一眼,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比起年纪便声明远播的花州花弋痕,自己这个弟弟差了人家不止一截。
人家都知道打量四周,她的弟弟却只知道惦记着萧太。
后来、事实证明,玉涯没惦记错人。
骊州萧帝大摆宴席,玉州、花州都来了人,而且来的都是身份尊贵之人,虽然雪州国向来不喜欢参加这些宴会,往常都是派人送点礼物过来以示心意,但今次不同以往。
玉州玉涯太、清箩公主,花州皇花弋痕,这都不是平常人,雪州国若是还派个不轻不重的人物过来便不止是看不起骊州国,更看不起玉州与花州了。
因此、雪州国今年前来祝贺的人身份也不简单。
雪州是有圣女一的,因着雪州年年大雪不断,整个雪州国都是一片雪白。
可若雪州没日没夜的下雪,雪州百姓生计就困难了。因为庄稼都冻死了,百姓还能吃什么?所以就得需要一位身心洁净的圣女替雪州百姓向上天祈福,祈求上天给他们一条生路。
圣女果然有圣女的样,一袭白衣纱裙仙气缥缈,白色缎带将墨发高高束起,面带白色纱巾,露出一双幽静如水的眸,那双眸宁静得不像话,仿佛对世间的一切都充满淡漠。
她叫泠绯,是雪州国这一任的圣女,今年不过十五岁。
站在泠绯身后的两名女同样一袭白衣,白沙遮面,可那双眼睛和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与泠绯一比却是云泥之别。
泠绯一直是冷淡的样,直到眸光望见坐在斜对面那一对璧人,眸中似有一抹波动。
坐在泠绯斜对面的是一男一女。
男的一身紫云锦长袍,发以冠束,露出饱满的额头,五官精致如同雕刻,轮廓分明并不凌厉,尤其是对着他身边的女时,面上更是带着一抹宠溺的微笑,让人不禁羡慕起他身边的女。
而那女生得却令人不禁为之一震,不为别的,只因她生得实在叫人惊艳,明眸皓齿、顾盼生姿,冰肌如雪,玉骨天成,宛若九天玄女。
只是奇怪,这女生得如此貌美,可身上却并无气质可言,微微低垂着头,像是极力在降低自己的存在。
这一男一女正是洛家公洛陵与他的夫人泠冉。
泠绯的目光一直看着泠冉,舍不得离开,这是她为了一个男人而舍弃大好前途的姐姐,她当时不明白姐姐为何甘愿受废灵之苦,也要与一个认识不到半年的男人离开家族,可现在、她明白了,姐姐脸上的笑容如此幸福,是以往她未曾见过的耀眼。
泠冉似是察觉到泠绯的目光,抬眸一看,恰好四目相对。
泠冉看见泠绯的那一瞬间,微微一愣,张了张唇,却又无力的合上,眸中闪过一抹歉疚。
最后她们姐妹之间的交流,止于一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