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姬行芷所料,宋廷尉没过多久带着士兵匆匆赶来,将尸体都抬走,清扫了一下路上的血迹,顺便请凌阑去廷尉府‘坐坐’。
姬行芷一回到宫就叫吴舫派人去查一查凌阑有什么仇家,却吴舫一句话就怼了回来。
吴舫一听姬行芷要他查凌阑的仇家,顿时嘴角猛抽:“皇上,不说咱们现在人手不足,就算有人手去调查凌将军,可凌将军身经百战,死在他手下的人不计其数,要说仇家,那可多了去了,就算是出动门内所有人,想查到有用的消息,也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正文 萧墨衍疑似吃醋
姬行芷听罢,纠结的皱起了眉头,低声道:“朕倒是没想这么多。”
沉默良久,姬行芷若有所思道:“等空下来,派人查查子辽,朕觉得他最近有些异常,凌将军的事先放放。”
吴舫拱了拱手道:“是。”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每天与凌阑、子辽二人喝酒几乎成了姬行芷的日常。
这样悠闲如昏君的日子大概过了一个月左右,皇宫、暗香楼两点一线。
而这一个月当中,摄政王府的画风常常是这样的:
萧墨衍在批奏折,林风上前禀告:“王爷、皇上去了暗香楼,现在正与凌将军和子辽公子喝酒。”
萧墨衍回答:“嗯。”
这样的:
萧墨衍在看书,林风上前禀告:“王爷、皇上喝完酒去了素菊姑娘的房间,呆了约一刻钟后才出来。”
萧墨衍回答:“嗯。”
或者这样的:
萧墨衍在小憩,林风上前禀告:“王爷、皇上从暗香楼出来就回了皇宫。”
萧墨衍回答:“嗯。”
但突然有一天,子辽因为府中出了点事,没有去暗香楼,于是、摄政王府的画风变成了这样:
林风:“王爷,今日子辽公子不在,皇上带着凌将军去了另外一家青楼,还叫了许多姑娘作陪。”
萧墨衍:“嗯。”
这样:
林风:“王爷、皇上说总喝花酒没意思,带着凌将军去郊外骑马了。”
萧墨衍:“嗯。”
还有这样:
林风:“王爷、皇上与凌将军骑完马,自己划船游湖去了。”
萧墨衍微微一顿:“嗯。”
亦或这样:
林风:“皇上与凌将军相谈甚欢,皇上说、”话音一顿,林风看了一眼萧墨衍的脸色,欲言又止道:“说若身为女子,定要嫁给像凌将军这样的英雄。”
这时、萧墨衍沉默了一会儿,面色依旧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哀乐,声线干净清冽:“凌将军近来很闲?”
林风闻言,想了一想,如今天下太平,凌将军是武官,皇都内武官的职位都满了,凌将军赋闲家中,自然是闲得没事。
于是林风回答道:“眼下国泰民心、无仗可打,确实清闲。”
萧墨衍沉吟片刻,将批过的折子码放整齐,不咸不淡道:“御史大人正好缺一个副手,便让他去吧。”
“啊?”林风嘴角微微一抽,好吧、御史大人的副手,怎么说也是个二品官员,也不算委屈了凌阑。
这武将从文职,倒真是当世罕见。
只是、王爷这是吃醋了吗??
萧墨衍将凌阑调去林御史身边,凌阑整天忙得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凌阑忙吧,但好歹还有一个跟姬行芷一样闲的人,子辽。
可是没过几天,这向来无所事事的子辽也突然忙了起来。
于是乎,没有狐朋狗、呸!是没了玩伴后,姬行芷去了暗香楼也无聊,索性就在大街上闲逛。
谁知这么一逛,就逛出了是非。
且说,姬行芷穿着锦衣华服,头戴玉冠,手中拿着一把折扇,面如白玉,眸若清泉,浑身上下散发着淡雅之气,一看就是贵不可言的人。
可能是姬行芷长得太好欺负的原因,身边又没有侍从,因此、很荣幸的被一伙贼人给盯上了。
姬行芷用亲身经历告诉大家,一个人走夜路很危险,一个人走白路也是很危险的。
正文 抢劫是个技术活
姬行芷独自走在北街街头,北街是穷人的地盘,虽说骊州是五州之首,但皇都的贫富差异还是很大的,不然、东西南北四街也不会有如此大的区分。
北街少有富家子弟往来,除了那个远近闻名的暗香楼,其余地方有钱人家几乎不会涉足。
而姬行芷就是这么随便一逛,就逛到了一个平民窟。
大街小巷全是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或坐着、或站着,各忙各的,有说有笑,他们穿得不好,吃得也不好,可他们脸上的笑容却是许多吃好喝好的人所不能有的。
姬行芷的出现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当然、也引起了一些歹人的注意。
在众多百姓的注目下,姬行芷忽的觉得浑身不自在,不禁咽了咽口水,加快了脚步,越走越偏僻,因为那些百姓的视线实在太过尖锐,姬行芷觉得自己仿佛被那些目光射出了千万个窟窿来。
那些目光有羡慕、有嫉妒、有疑惑、有好奇、有鄙夷、有惊艳。
走出平民窟,姬行芷忽然眉头一紧,怎么感觉还有目光盯着?
姬行芷正准备一探究竟,前后突然冒出两个人来,堵住了前后路。
是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穿着粗布麻衣,脚上穿着破烂的步履,手上都拿着一把菜刀,菜刀不仅生锈了,还有大大小小的缺口。
姬行芷面不改色的看着这二人,摸了摸下巴淡淡道:“在你们杀了我之前,能否告诉我,你们是不是骊州人?”
两个年轻人微微一愣,原本有些慌张的二人慢慢沉下心来,其中一人比了比手中的菜刀,装着凶神恶煞的模样回答道:“是又怎么样!”
“看你们这样,第一次干这行吧?抢劫可是个技术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姬行芷知错就改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抢劫是很危险的,尤其是在皇都,天子脚下,要是被抓到可就惨了,你们为何要选择抢劫?”
一个年轻人愣了愣,神色微微一暗,直言不讳道:“家里穷,一家五张嘴都要吃,抢劫银子来得快,只好出来抢。”话音一顿,年轻人白了姬行芷一眼,继续道:“像你这种公子哥,生来就不愁衣食,自然不懂穷人家的苦。”
姬行芷了然的点了点头,忽然有些理解这两个似乎走投无路的年轻人了,想前世未入国安局之前,她也是以偷窃为生的。
想到这里,姬行芷不知为何,突然一脸鄙夷的看着二人道:“你们身为骊州男儿,四肢健全,却不思进取自甘堕落,真是给骊州人丢脸!”
“我…”一名年轻人脸色一变,正要辩解,却被姬行芷无情的打断了:“穷并不能成为你们抢劫的借口,你们正值壮年,为何不去参军为国效力呢?”
姬行芷此话一出,那名先前准备辩解的年轻人脸色一沉,恨恨的瞪着姬行芷道:“你以为我们没去吗?只是现在国泰民安,又刚签订和平协议,军营根本不收人!城中那些客栈酒楼的人手都满了,我们也是没办法才走上这条路!”
闻言、姬行芷嘴角微微一抽,这就尴尬了,敢情好像是她害他们走上这条不归路的…。
正文 银子本公子有的是
姬行芷想了一会儿,一副很好商量的样子:“这样吧、这把扇子送给你们,你们去相府找子辽公子,让他把这扇子买走。”
“你逗我们呢?一把扇子能值几两银子?况且相府家的嫡公子哪是我们说见就能见的!”年轻人嗤笑道。
姬行芷将手中的扇子打开,在两人面前晃了晃,伸手将扇子上挂着的坠子用手指轻轻夹着,对两名年轻人道:“看见这坠子没?这是上好的明珠,扇骨是玉竹制成,这把扇子价值不菲,你们拿着扇子去相府,就说子辽公子在暗香楼交的一个姓雪的朋友最近手头紧,找他换点银子。就算他不换,身为相府的嫡公子,也不能光天化日的把扇子抢了去,你们尽可拿着扇子去卖钱,只是我怕你们被人讹。”
毕竟据子辽所言,这扇子值不少钱,两个普通百姓拿着扇子去典当,不被讹才怪。
“你…没骗我们?”两个年轻人半信半疑道。
姬行芷见两人有松动之意,直接将扇子丢给其中一名年轻人,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说道:“爱信不信!”
两个年轻人脸色大变,见姬行芷跑得比兔子还快,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以为是被姬行芷给耍了。
但是,当看见姬行芷跑的方向后,两个年轻人面面相觑,同时一愣。
其中一人犹犹豫豫道:“咱们要不要把他追回来?”
另一人回道:“来不及了,那个骗子!就当是他的报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