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乱摇头。可是即便他真的找到了那些人，即便他真的把四分五裂的南召统一，即便他真的打败邵孟，即便——，恐怕也堵不住自己心底的那块大窟窿。
甚至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的那颗心是怎么了？曾几何时，那个月色中的小女孩就这样防不胜防的走入在她的心底。然后，就这样悄无声息、润物无声的住了x下来。
纵然他用尽了全身力气，仿佛也撵不走她似得。
“皇上，您、您走神了！！刚刚三儿说的话您还没有回答呢。”三公公在没人的时候，对邵乱一般都自称三儿，这样显得亲近一些，又多了几分对皇上的尊敬和尊重。
“朕确实是走神了，三儿，你告诉朕，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女人？”邵乱说出这一番话，就又有一些后悔起来。他怎么就这么糊涂，怎么就忘了这三儿是个太监。
三儿摇头苦笑，又命人端过来上好的米酒和下就小菜，都聊到这个时候了，也是时候好好的和皇上谈谈心了。短短的两个月，经历了这些事情，心底的阴暗和偏执，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都清理干净呢，尤其是和邵孟打的那场战役，尸骨漫山遍野，如同野草。
可是，皇上硬是一滴眼泪没落。是换上心狠吗？不是——
那些可都是南召的子民，他不过是将那些恨都默默的藏匿在心底，然后独自落泪罢了。
他是恨的，也是孤独的。纵使外人总是将皇上当做神一般的存在，可是也只有他能够看到属于皇上的脆弱和孤单。
“也喜欢过的，只是默默的放在了心里，她是个丫头，笑起来有两个梨涡，看起来生动又可爱，可是我知道自己的情况，我是个阉人，是个废材，是个不完整的人，而且我给不了她幸福的生活。我才把这份心意默默的藏了起来，刚开始是痛的，后来清醒过来才知道我这辈子恐怕也就这样了。即便喜欢，可却也不能真的动了这颗心啊。”
邵乱苦笑，摇头，拿起桌子旁边的酒杯就喝了起来。他甚至只淡淡的喝了一口，就呛到了气管。
“三儿，你是个好的，你也只知道牺牲自己，成全别人，可我不能，你知道吗，我的心现在有多痛。我现在真的是难过，难受。而且我真的是只能成全老祖宗留下来的江山，却连我自己的一份心意都无法成全。三儿，我是不是特别失败。呵呵呵——”
说到动情之处，邵乱仿佛都要仰天长啸，可是他控制住了，他没有。跟多的在他心中就是悲哀，甚至是惆怅、和失望。
如若没有邵孟之事儿，又怎么会有什么劳什子的婚约，他又何必那自己的婚事当做筹码，来换取北宋的援助。说来说去，还是说他邵乱是个没用的废材。
“三儿，我是不是特别没用，没用到竟然利用婚约当做筹码去感谢北宋，我现在只是觉得自己好没用，三儿，如若是你怎么办？可是，一想到我的皇后不是锦安，我的心就痛的不能自已，这种痛和看到自己的子民、南召子民尸横遍野还难过，三儿，我这是怎么了？”
邵乱苦笑，摇头，抬起胳膊，又将另一杯酒咽下肚，这酒喝得本来就急，心情又是说不出来的烦躁，这杯酒喝得又猛，不过是两杯酒的功夫，邵乱就有些微醺。
“皇上，您少喝一点。三儿还是想要对您说。”
正文 第437章 不如相忘于江湖
三公公清了清嗓子，又看了一眼微醺的邵乱，无奈的摇头。自家主子向来是意气风发，羽扇纶巾。就连北宋那位爷都觉得自家主子是个人物，否则，又怎么会将宠爱十几年的小侄女嫁给自家主子。
只不过是自家主子心底太过明白而感到后悔罢了。可是，这世间哪里又真的有后悔药呢。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改变。即便如此，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们南召除了感谢北宋，又能如何呢？难道为了那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顾锦安就忘了北宋的援助和相救？
不，这根本就不是他们南召人的做法。这根本就是忘恩负义、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主子堕落、仿佛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人，那——，这场婚姻又有什么意义？看不见未来，也看不到尽头。
“您可是我们南召人心中的战神，如果说北宋的战神是霍祁，那么我们南召的战神就是您。而且皇上，是您的英勇完成了南召的统一，也将邵孟这样大奸大恶之人撵出南召。即便他真的会有一天卷土重来，可是也不足为据。皇上，三儿认为，解铃还须系铃人。您是对这门婚事是排斥的，可我们到底是无法开口，可如若这门婚约，那个北宋的公主也是排斥的，那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邵乱听过三公公的话，拿起就被的手骤然一停，连忙睁大眼睛看着三公公，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对，是了，就是这个道理。
他可真是没见过这个小公主，而且他当初在北宋的时候，可也清楚的记得这小公主可是不喜欢他这个南召人的，甚至还有几次自己欲要陪着这个小公主出去逛逛，都被她给临时跑了。当时他也乐得轻松自在没有当回事。可如今这么细想起来，看来这小公主还是对他有偏见的。
起码，这小公主的行为上就说明对他的不待见。
“可如若北宋硬让那个小公主嫁给我怎么办？”邵乱摇了摇头，接着又自顾自的说道：“罢了，即便真的想让这个小公主嫁给我，我也不能娶她，我觉得还是要把话说开才是，三儿，你觉得呢？”
三公公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这傻里傻气的样儿，又不住的摇了摇头。这都说自家主子在战场上那是英勇无双，是无人能及的，估计也只有北宋战王以及南召将军，那个神话一样存在的邢瑞能够想比。可自家主子在情路上怎么如此艰辛。
艰辛的仿佛这辈子真的娶不到心爱之人似得。
而在看看那位战王，哪怕这战乱在苦在累的时候，他只要看这怀中那一张姑娘的画像，仿佛世间所有的难事儿都能彻底解决掉。
可是，仔细看面相的话，这北宋战王又偏向于刚毅俊朗、而他们主子看起来却又有着不同感觉的男人味道。又像是经历过岁月的洗礼。
好吧，正确的说是，年龄和阅历要比战王大上个几岁，这长相定是要比战王成熟的。
“皇上，说这么多，其实您现在都自己凭着心意就好。三儿就感觉您可千万别辜负了北宋，也别辜负了您自己。这世间的事儿哪儿有这么绝对的。您、还是把事情考虑清楚了吧。”
考虑清楚？他倒是想考虑清楚，哪怕都旅顺明白也好啊，可是这世间哪里有不负如来不负卿的事情。他想欺骗所有人，可是，他真的能吗？他想对不起南召，想要辜负北宋，可是他真的可以吗？
身上这诺大的重任，他又怎么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就将它卸下来，如若自己I真的是这样，那还不如——
呵呵，那还不如将这江山拱手相让给邵孟呢，起码南召不会死这么多的子民。
可是，谁又能救赎他自己。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
“皇上，说一句大不敬大话，如若这事儿发生在我的身上，那我一定会去北宋走上一糟，先看看北宋那边到底是如何想的，尤其是这北宋公主的想法，我们一定要摸透，而且，事情的成败也就在这个公主shenshang。况且——”
三公公又看了一眼邵乱，道：“皇上，现在可是有大臣见您没立这三宫六院，都开始积极的推荐自家闺女了，这您就处于被动方了，我如若是您，我就赶紧把这皇后取回来，好歹也堵住这些人的嘴。您说是吗？”
他说——
是的。
这些人的嘴还真是早就应该堵上了。
事情已经走到今天这一地步，无论如何他都应该向前去看，向前去走。反正，即便走错了，他恐怕也和她相忘于江湖了吧。
都说他和霍祁相像，可是，他们真正相像的地方又在哪里呢？不过是治国的谋略和手段相似罢了。可在情路上，他输得简直是一塌糊涂。他也庆幸自己喜欢的是锦安，而不是顾锦念。
“三儿，我想明白了，就如同你说的，我不能辜负北宋，可如若是那位小公主不喜欢我，那我也没有办法，反正，事已至此，我定是要主动去面对，是在不行，那也只能——”
相忘于江湖。
可是，他真的能忘得了吗？刻在心底的烙印，根本就忘不掉的吧。
“皇上，您能想明白又能正面面对这件事三儿真是替您高兴。您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去追求，剩下的事儿，只要三儿能做的，三儿就肝脑涂地——”
“肝脑涂地？还有什么，上刀山、下油锅不成？啧啧，趁着本皇子不在，你们两个就商量好去北宋了是不是？难道是我皇兄已经准备好去娶小公主？啧啧，那小公主可不是一般人，而且，据我所知，她心中也有了所爱之人！！只是当时她并未用心发现就是了，哎，也不知道这孩子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意。不过，我倒是发现我哥的心意了，啧啧，就死那个比红辣椒还呛人的顾锦安。不得不承认的是，哥哥你的口味还真是重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