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走在宫中,脸上的神情有些落寞。昨天夜里白寒到府中见他的时候,他确实是吃了一惊。为着林娇辰的事情楚云本身的确付出了不少,也有派人查询。可相比较白寒做的,自己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更让他吃惊的是,白寒居然愿意为林娇辰付出到那种程度。
楚云吃惊,也羡慕。刚刚瞧着林娇辰看白寒的眼神,心中已然明白了大半:看了即便阿辰重活了一次,那个可以抛下一切陪在她身边的人,恐怕也并不会是自己吧。
楚云想着叹了口气,调整了下心绪,向宫门口走去。
林娇辰是真的累了,回到偏殿便打算休息。偏殿的宫女太监依旧是那些人,服饰表情都没变过,但林娇辰总觉得他们的态度似乎有了些许变化。没空去理会那些,她坐在床前,将小瓷瓶打开,将里面的丹丸吃了下去。又叫了一名宫女,帮她将另一个瓷瓶里的药水,涂抹在背后的牡丹之上。
那小宫女小心翼翼地打开瓷瓶,如同做着什么神圣的事情一般,将药水轻轻地涂抹在那朵牡丹之上。阳光之下,小宫女觉得那朵牡丹似乎分外的妖艳。
林娇辰却是没什么心情,她总觉得事情结束的太仓促了,一点也不惊心动魄。简直可以用无聊来形容,除了最后那个玉坠指向了丁家倒是一点小小的惊喜。至于古游医,林娇辰想了想,这个人倒也还是有点意思的——找到他并让他来作证,真是好奇白寒到底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第327章 牢房
审问林娇辰与沈静怡的宫殿,古大夫已经细细检查过了沈静怡背后的胎记,也拿了证据证明,那的确是自己当年亲手纹的。也检测过,沈静怡的血的的确确与那中年男子的血液相融。
只是第二日,那中年男子就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至于沈静怡,被暂时关押在皇宫内的监牢里,她隔壁便是孙嬷嬷。
孙嬷嬷的处境,也许比沈静怡还要再糟糕一些,因为当初安排奶娘的管事丫鬟芊熙,正是她的女儿。可想而知,眼下孙嬷嬷的嫌疑究竟有多大了!
一连有人审问了孙嬷嬷几次,可这个年过半百的妇人却真的好似丝毫不知情一般,脸上的皱纹愈发的深了,伤口散发出的血腥味更是让人闻着便忍不住一阵作呕。
“我要见太后娘娘,劳烦你们传个信,老奴想见太后最后一面!”
她哭得凄惨,但这种地方谁会有多余的好心呢。
沈静怡一觉醒来,瞧见了身边牢房里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孙嬷嬷,又瞧了瞧自己的所在,径直冲向牢房的门口,用力地拉扯摇晃着眼前的“房门”。却哪里有人搭理应声?
“你们放我出去,我要去见太后姑姑!都是那贱人害我!你们……你们放我出去,我一定让太后姑姑重重赏你们!”
回应她的依旧是一片沉默,只留她自己的余音回绕在监牢的上空。
沈静怡哪里能甘心呢,不过须臾之间,居然就坠入了她整个人生的最低点!连在外“流浪”之时,也是被那一家人好生的伺候着,可如今……
她环视了一眼,这不大的监牢里,只有一张小桌,一个没有丝毫花样看起来有些粗糙的茶壶,一张极其简陋的床,并一床薄被而已,对了,角落里还有一个夜壶。
恰逢有宫女来送饭,沈静怡心下正是一股不甘,瞧也不瞧一眼,就将那饭碗打翻,扔了出去。
宫女也不生气,而是差看守的人来打扫。
沈静怡对她怒目而视:“真是一帮看人下菜碟的狗奴才,你们若待我去求一求太后姑姑,让她见我一面,来日我出了这里定然记得你们的好!若是你们依旧如此拿这些狗吃的东西来糊弄我,小心你们的脑袋!”
沈静怡说着,又将桌上的茶壶砸了过去,茶壶落在地上,在门口处溅起了一地的水花。
那宫女也不生气,只是心平气和地提点道:“这位姑娘,关在这里的人,很难活着出去。姑娘不喜欢吃,大可以不吃,一天只有两餐,奴婢会按时送来。至于那茶壶,是姑娘一天的水量,念及姑娘不熟悉这冷寒宫的规矩,稍后奴婢会让人装了水再送来个新壶。不过,下次若是再如此,姑娘只能渴上一天了。”
那宫女瞧了眼还在气头上的沈静怡,又好心地补充道:”对了,并不是每个狗奴才都像我这样好说话,看姑娘年轻,我劝你还是好好的收敛一下心性,先努力活着才是大事。毕竟很多人,都熬不住自己现在绝望中死了。“
沈静怡听了她的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身边的小桌掀了起来,想要向门口砸去。可那小桌滚了一下,慢慢地停了。牢房外的宫女却早已走了。
第328章 不喜
无论沈静怡怎样呼喊,怎样使劲全身的力气,回应她的只有大片的沉默。
她抱着双膝打量着,这是一间并不太大的屋子,隔成了四间牢房,每个牢房的墙壁上都有一个半尺见方的“小窗”,在高高的位置上,恐怕踩了桌子掂了脚尖也不一定能瞧见外面。
她隔壁便是孙嬷嬷的牢房,此刻孙嬷嬷依然昏迷着。摆设同她这里一样,并无差别。再看向对面的两间,待遇却差了些许,不但更阴暗潮湿,只有一堆干枯的稻草,再别无他物了。
沈静怡凑到门口,努力向更远的地方看去,隐约瞧见有两个人把守着,只是任她说什么做什么,那两个人都像聋子一般不闻不问。
终于折腾的累了,沈静怡重新坐了下来,痴痴地看着孙嬷嬷,一动不动地看着,一双眼睛之中,莫名地居然闪现了一丝恨意。
此刻的丁羽然情绪也并不甚好,她手里握着那枚玉坠,细细地查看着,确实是丁家的东西无误。她本已经用了少用的法术,求了家里的老人家帮忙传递信息,让远在边城的族人推个合理的替罪羊出来。可这玉坠,却是丁家有分量的人才有的!
她想不明白,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白寒,更想不明白来作证的人居然会是古游医。
一时之间,隐隐约约有一丝疑虑萦绕心头。
“主子,可是需要奴婢出宫一趟,同家里人好生询问一下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丁羽然从丁家带来的贴身丫头幻月轻轻上前,悄声问道。
丁羽然点了点头,“动作轻一点,别惊扰了太多。”
“是,奴婢明白。”
丁羽然眉头微皱,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对白寒不得不在意起来。他莫非是针对我么?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如此想到。
丁羽然不太喜欢白寒,而她的夫君当今圣上楚晟,对白寒也有着同样的感觉。
此刻他正坐在桌前,对面的人是古游医。
楚晟一张薄唇紧紧的闭着,一双漆黑的眸子不知道在看着什么,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之感。他对面的古游医微低着头,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就那般顺服的站着,仿佛这个姿态很舒服一般。
半晌,楚晟终于开了口。
“朕倒是没想到,因为这点小事你会回来。”
“老夫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不过,”古游医的话语一顿,“老朽倒也不是空手而来的。”
“噢?”楚晟的声音微微转了音调,“莫非答应朕的,提前做好了么。朕怎么记得你说至少要十年,多了可要二三十载!”
古游医微微低下身子,自是一副顺服的样子。
“禀皇上,的确如此的。只是,今天那白寒白公子,却大有希望帮老夫找到最后二味材料,只消这两样集齐,皇上要的东西,很快便可以做好了。”
楚晟的脸色微变,“可你难道不知道,这白寒是什么人么!你难道要让朕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大烟人的身上!”楚晟的声音充满了力量和威严,让人不得不紧张起来。
第329章 请求
古游医本是满身的道骨仙风之感,此刻却更像一个柔顺的普通小老头。他规规矩矩地鞠了个躬,表示自己在听着。
“而且,今天是朕的家事!你居然帮一个外人来整理朕的家事!”楚晟的声音逐渐加重,“不要以为朕看中那东西,便会纵容如斯了!”
“是,皇上教训得是。”古游医一板一眼地回答,“只是,老朽以为若是能让原本几十年才能完成的事情,在今年内完成,冒这个险却是愿意的。而且,居老朽了解,这白公子虽是大烟的人,却似乎对那林姑娘情根深种,别说是帮忙找那两样药材,便是要了命恐怕他也是愿意的。是以……”
他说着抬头瞧了眼皇上,见皇上脸上没什么厌恶的表情,才继续说道:“是以,老朽一听说是可以帮到那林姑娘大忙的,便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楚晟的脸上瞧不出什么喜怒,古游医又带着满脸的谦和恭顺说了些许。末了,只听楚晟叹了口气,算是松口了,并未责罚。
“罢了,那朕便安排你们一起去趟边塞。那件事必须做好,否则……”
楚晟的话没有说完,古游医却是心知肚明,这才跪下来规规矩矩磕了个头,方才退下,被宫人领去了住处。
楚晟坐在那里,眉宇之间闪现出了一抹愁绪。阳光从侧面洒在整个桌子上,他一半的脸颊也在阳光之中,另一半却处在阴影中,但这并不影响整张脸张扬着一股带着威严感的俊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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