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走失的剑豆、斧豆出现,又是几个有人认得出的面容。
“儿子!”
楚云丰在别人的叫声里,也跟着叫:“行治,行亭!”再一看还有侄子们,大房的楚行信,楚行承。二房的楚行况,四房的楚行景。
还少一个二房的楚行简。
楚云丰问着,公子们面有悲伤。楚云丰忙不问了,说着:“回来就好。”父子叔侄抱头痛哭。
“女儿啊,你还活着啊。”母女们也抱头痛哭。
最后一个人手握双刀断后,见大家都认亲戚,到此也算安全。大喊一声:“有没有我周奇的亲戚。”
“奇哥,姑丈(父亲)在这里。”上官国舅和周奇的父亲一起叫出来。周奇大乐:“父亲,姑丈,哈哈,怎么样?这算我的功劳吗!”
收好双刀,左臂搂过枪豆,右手扯过斧豆:“还有这哥俩,这是楚尚书家亲戚楚云期家的人,苍爷爷,那老头真中用。顾妈妈,哈哈,没盐没酱的,烧吃的也好味道。哈哈,我周奇回来了,表哥,出来看看你家表弟好能耐。”
周大人推他后背,周奇心头一痛,随即怒了:“您推我做什么,表哥落地都跟我抢,硬是抢在我前面当表哥。我活下来了,他也活着。”
但是转开话题又问母亲,上官国舅道:“和你姑母已回内陆。”
周家的人当时围在上官夫人身边,也就让一起救了。
周奇大为放心,手在面上一抹,似乎数月里的疲倦这就没了。扯嗓子亮声:“这是谁的兵?也没个旗。整队,救我表哥去!”
士兵们诡异的瞅着他。
不扬旗是因为总偷袭别人,有偷袭的人还把大旗打得高高的吗?
你整队?这人面皮不小。
西宁老王慢慢的回话:“这小子谁啊?好大的口气。”
“是你当家?”周奇跳起来指手画脚:“跟我救表哥,就是那个比我命大的表哥,说起来可真气,他落地比我多一星星点的时辰,他就成了表哥,我就当表弟……。我不能没有他啊。”
说到最后,周奇放声大哭。
国舅不可能告诉他实情,在没和上官知通信以前,也只能算儿子生死未卜。他只能看着。
老王嗤地笑了,依然沉稳如山:“命大?在这里的人都命大。我们杀到这里,不是为了只救你们。再等会儿,说不定还有别的人找过来。”
捶着肩膀:“这场仗难道白打不成?四下里传开来要好几天,这几天里说不定又有寻衅的,又有失散的人找过来,用脚走的十天半个月都有可能。”
周奇跳到他背后,对他肩膀一通乱捶:“十天半个月我可等不及,我表哥还等我去救呢。”
“谁说在这等十天半个月?我们一路走一路扬名!占据方圆地,等待逃难人。小子,救几个人就把你得瑟到不行,学着点儿吧。拿出耐心,一举把失散的人都救了。”
老王先是一瞪眼,再对周奇不折不扣的翻个白眼,那神情上有两个字。
笨蛋!
------题外话------
肥肥回来了。
肥九问大家好。大家有没有忘记肥肥我,千万不要走开,肥肥出没出没出没……。
第八十二章 ,苦,你还笑话?
见西宁老王这样说,周奇挖空心思说服他。正在闹,巡逻的人带来一个布衣百姓,声明见上官国舅。
他装着无意打个手势,上官国舅让他到面前。“风七拜上国舅,”来的人不是梁招财,是梁招财一组的人,为梁招财为首。
呈上一个小纸卷。
头一句:“得见公子,”上官国舅心跳加快,儿子还在。往下看,不但儿子还在,而且到了约定的地方。
接着,以隐语报上一路救下的人名,哪些带回关城,哪些跟着公子而去。最后面,是两句诗。
“金龙不曾遇雷雨,只待腾飞啸风云”,后面有一个字:知。
上官国舅涌出泪水,太子!他和知儿在一起。
问来人:“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
“去年冬天。”
上官国舅没有怪消息来的晚,他居无定所漂泊无踪,既不能鞑靼国中亮名姓,各个关城又悬赏上榜。而从梁招财的信上看,这数月里救援和与上官知联络,梁招财没有闲着。
件件事儿,都花时间。
“可能给公子去信?”国舅迫切的需要知道近况。
“请国舅只管交给我,但是几时几日不敢说明。”
上官国舅用隐语写了信,交给来人带走。
太子在,这震撼太大。上官国舅怔怔片刻,方能回复精神。第一个见的,是楚云期。
“楚先生跟我这边说话。”
西宁老王眼角余光看到,不屑又不满的斜斜眼神。
两个人在离开最近的人十余步站住,上官国舅满面笑容,轻声地道:“刚收到确切消息,已知令爱下落。”
“真的!”
楚云期欣喜若狂,让一面和周奇打嘴仗,一面窥视的西宁老王大为不解。
为什么喜欢?
不是为外孙女儿,就没什么可喜欢的。
如果是有外孙女儿的下落,国舅这坏东西,怎么敢不把老夫放在眼里?
楚云期太高兴了,上官国舅也高兴,两个人以前也交头接耳说话,没顾忌到老王或者说别人的心情。
“在哪里?”楚云期压抑着喜悦问个清楚。
上官国舅对东北方向望去:“我还不知道,她和我儿子在一起,请先生放心,犬子会把她平安送回。我适才去信,也说了这件。”
“虎父哪有犬子,多谢公子搭救之恩。有用到云期夫妻之处,请国舅尽管吩咐。”楚云期一瞬间就明白,芊眠是个敏捷的小姑娘,却不会武艺。
从去年冬天到今年夏天,她能在女真人族居之地存活。当然女儿也有聪明,但上官公子一定有救命之恩。
楚云期打算拜倒,上官国舅双手搀扶:“你我之间还说什么客气,你救了我,救了我们这些人,我何曾对你多说谢字。”
大恩从来不言谢,国舅牢记在心里。
“我让儿子下一封信里,让令爱也写上一行。”
上官国舅又道:“还有令爱的两个小婢,一个叫刀豆,一个叫枪豆。”
没有楚夫人等,上官知写这信交给梁招财时,楚夫人等还没有出现。
两个人分开,楚云期欢喜难禁,对铁氏说了。铁氏去对父亲说了,老王眉头一松,自傲地道:“我早就知道,我家的孩子都是踏破铁骑中生,鬼神莫惊中长。区区一国女真人,他怎么敢动我的孙女分毫?”
铁氏笑着说是,再道:“您女婿说,”
老王重锁眉头,不爱听。
铁氏装看不见:“他说国舅令人敬佩,从京里惨败到关外,都以为他一蹶不振,暗中却打发公子前往敌后瓦解。如今知道芊眠下落,恨不能插翅去接,但是咱们这一仗打的,很快将招来抵挡。请您老人家不要贪功冒进,免得虽早早到芊眠身边,却把所有敌兵带去。”
“我怎么会要他讲?”
老王手指东方:“咱们最多再打出十天的路,就得后退。引出女真人,谈判也好,对阵也好,都得在安全地面上。打得太深,后路岂不是让人抄没?我去年写信给你哥哥,让他派援兵送给养,算算日子,应该已在路上。咱们打一阵子就回头,先和援兵会合。我在这里扎营数日候着,为的是立威重!纵然为父不在,也不敢乱杀咱们的人。等为父下回过来,让他们一听到就人仰马翻。你去告诉他,为父带兵不需他胡乱比划。”
铁氏笑着走了。
周奇再跳脚,老王还是个不买他账。
……。
上官国舅没有公布太子的消息,他打算等到儿子的信再来,弄清楚太子好与不好,好是什么程度,再酌情说与不说。
离开太子的时候,太子只是个数月的孩子。吃什么?喝什么?冬天怎么过来?
不管想到哪一点,都只悬心。
很想往好处想,但忧愁过度,不敢往好处想。还是知道明确后,再说吧。
而跟随他走到这里的人,他相信。
西宁老王的兵马,他相信。
但这不是相信与不相信的事情,而是机密要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个晚上,他一夜没有睡着。
从此师出有名了。
他恨不能一步就到京里,把元承设从金阶上拉下来,指着他的鼻子狠狠的说:“你是个假的,假皇帝!”
为了这一天早日到来,机密要事还是隐密些好。
……
夕阳如火,染得天空如醉。这个时候应该烧堆篝火,打来猎物在火上烤着,就着面饼就着酒,吃的那就一个舒坦。
林外的草地上,却是血腥搏杀中。
一刀,砍倒面前的人,安巴摇晃着劳累的身子,看着营地里剩下的人跪倒,他们说的是:“安巴老爷回来了。”
安巴觉得讽刺,就在刚才,他没有一刀杀掉最后一个不臣服的人,这些老人、女人和孩子还只看着。
现在他们臣服了,安巴的人即刻比上官知多出来。
安巴看向上官知,眸子里转动不定。上官知一直提防他,对他这眼神用不着意外。这是给别人出力气,上官知留的还有力气。但他装着身子摇晃的比安巴还要厉害,对着安巴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