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已经清理完毕,但是似乎死了三位家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倍吉平沉稳的声音很没有情绪的起伏,但是安倍纱季还是感觉到他对于失去三位家主这件事的痛惜。
“您已经得到消息了呢,我过来就是想要向您汇报此事。”御门院心结心结脸上的笑容甜美,轻声说,“各地的妖怪似乎已经揭竿而起了,所以请您放弃长亲和有弘吧。”
十代家主御门院有弘和十一代家主御门院长亲是御门院心结心结亲自挑选出来的,这些年来一直与七代家主御门院天海还有八代家主御门院泰忠陪伴在安倍吉平的身边,一直忠诚的为安倍吉平效力。
知道已经死了三位家主以后,安倍吉平想要离开葵螺旋城去寻找派出之后一直没有消息的御门院有弘和御门院长亲。
御门院心结心结劝他放弃这两个人,意思在明显不过了,这两个人是不可能活着回来的。
安倍吉平棕黄的眸子一黯,他披在肩上的黑色外衣在空气中划下冷漠的弧度,转身看向身后的御门院心结心结,他微微皱眉说:“在这一百几十年间,黑暗已经逐渐转淡,妖怪们已经变弱了。”
御门院心结心结赞同的点了点头,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她理解安倍吉平的意思,因为妖怪变弱了,所以也许不是御门院有弘和御门院长亲的对手,他们还有活着的可能性。
“是呢,黑暗转淡,妖怪们都变弱了,因此他们和曾经消灭黑暗正浓的应仁之乱或战国时代的强者,我还有天海是不一样的。”御门院心结心结的笑容在昏暗的大厅中显得甜美而残忍,“水蛭子出生于幕末,在我们黑装当中也拥有相当的能力,他如今已经死亡了,在黑暗淡薄的年代成长出来的御门院有弘和御门院长亲,断然已经没有活着的可能性了。
看着御门院心结心结带着甜美的笑容冷静着分析其他家主的死活,安倍吉平心脏微微一沉,低声问:“心结心结,你将子孙作为人偶来使用了吗?”说完,安倍吉平的视线落在御门院心结心结手中抱着的傀儡熊上。
虽然黑装的家主们都不是安倍吉平的直系后代,但是对于安倍吉平来说,他们是安倍家的人,无论没有直系的血缘,都是他的子孙。
御门院心结心结弯起眸子,非问非所答的说:“可不能小看新时代的妖怪呢,吉平大人,而且现在纱季殿下似乎有事情找您,您实在不适合离开葵螺旋城。”
御门院心结心结的话让安倍吉平愣一下,纱季有事情找他,什么时候的事情,并没有人或者式神通知他去见纱季啊。
御门院心结心结笑盈盈地走到距离她与安倍吉平几十米的圆柱旁,然后伸手抱住圆柱后面的安倍纱季,她笑眯眯地用脸颊亲昵的蹭蹭纱季的脸颊说:“纱季殿下,为什么要站在一旁默不出声啊。”
安倍纱季稳了稳手中装着甜点的盘子,淡声说:“嗯,看到你在向哥哥做汇报,我就没有打扰。”声音一顿,安倍纱季从圆柱后面走出来,看向自家哥哥说,“哥哥,羽衣狐大人刚刚到了葵螺旋城。”
安倍吉平愣了一下,让他吃惊的不是羽衣狐复活的事情,而是羽衣狐竟然轻易进入螺旋城,不过想想也是当然的,黑装的家主们都被派出去了,白装的家主们也并没有守城,守城的式神们怎么可能是羽衣狐的对手。
“羽衣狐大人,现在在哪里?”安倍吉平语气平静的问,他与羽衣狐接触甚少,所以从未将羽衣狐看做家人,也并未放在过心上。
“在顶层与父亲会面,哥哥要去么?”安倍纱季面带微笑的歪头问。
“不过去了,”安倍吉平轻轻摇头,视线扫过安倍纱季手中的托盘,沉声说,“你去顶层吧,我去守城,总不能让敌人也这样的轻易突破葵螺旋城。”
“嗯,我知道了,那么等下见,哥哥。”安倍纱季刚刚想要转身离开,突然记起今天哥哥还没有吃晚饭,她将手中的托盘递给自家哥哥说,“这些糕点给哥哥,体力很重要。”
安倍吉平垂眸,没有立刻接过糕点,因为他知道这些糕点是妹妹要拿去顶层的,如果他收下了,可能要麻烦纱季又跑一趟厨房。
“雄吕血离开前已经把茶送过去了,这个糕点我送去,父亲他们也不一定会吃。”安倍纱季强硬的塞入安倍吉平的手里,弯起嘴角对哥哥轻声说,“守卫就辛苦哥哥了。”
“嗯,我会守护好一切,”安倍吉平端着托盘的手微微缩紧,伸出右手为妹妹拢了拢耳边的发丝,目光柔和说,“不会让你受伤的。”
安倍纱季伸手为哥哥拽了拽披在洁白狩衣外面的黑色外套,低笑说:“恩,城里有哥哥和有行还有心结守着,外面的事情雄吕血去处理了,我很放心。”
“纱季殿下放心吧,我不会轻易放敌人过去的。”御门院心结心结抿唇一笑,轻轻扯住安倍纱季的和服袖子,“一切很快就会结束,纱季殿下可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情哦。”
安倍纱季不解的眨了眨眼睛,看到安倍纱季疑惑的神色,御门院心结心结鼓起脸颊,瘪嘴说:“纱季殿下果然忘记了,你不是答应会送给我一个新的小熊么。”
安倍纱季这才记起那个被送给奴良若菜的小熊,她捏了捏御门院心结心结的脸颊说:“嗯,等战斗结束以后,我们一起去商店买吧。”
“恩,好期待。”御门院心结心结双眼亮晶晶,甜甜一笑,她现在的表情与刚刚和安倍吉平带着甜美而阴冷的模样完全不同。
将一切都交代好,安倍纱季才转身离开,而安倍吉平与御门院心结心结都默契的注视着她的背影,以一种守护的姿态,一直注视她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走廊里。
看着妹妹独自一个人离开的孤寂背影,安倍吉平胸口有些闷痛,少女白色的和服与黑暗格格不入,偏偏衣摆上的墨莲仿佛是黑暗绘制而成一般,妖娆而诡异,他刚刚想要追上妹妹的身影,但是少女单薄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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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陆生急急地踏入奴良组的大门,看到自家爷爷正一脸悠闲的叼着烟斗,他额头青筋微微一跳,一刀就挥过去了。
奴良滑瓢眼皮也不抬就闪过夜陆生的攻击,然后倚着门框,轻轻吐了一口烟雾问:“怎么了,一副很暴躁的样子。”
夜陆生将弥弥切丸抗在肩上,紧紧盯着自家一脸悠闲的爷爷,咬牙切齿地说:“我刚刚从九州回来就听到鸦天狗汇报羽衣狐复活了,复活她的竟然还是老头子你,你知道我当初多么辛苦才打败她的。”
他为了打败羽衣狐差点把命都搭进去了,好不容易羽衣狐进入地狱了,结果又被自家爷爷给召唤回来了。
“陆生,你是不是弄错什么了,我们是妖怪,可不是正义之士啊。”奴良滑瓢轻轻敲了一下烟杆,烟雾中他睿智的双眼充满震人的威慑力与令人难以呼吸的压力感,哪怕面容已经被岁月染上沧桑,但是当年的洒脱而邪气却半分不减。
“……”夜陆生赤色的眸子微闪,看到爷爷用烟杆指着他的喉咙,似笑非笑的说:“你给我记住,所谓的妖怪啊,就一群调皮捣蛋的小鬼!”
奴良滑瓢挑起唇角,笑容充满狂妄而不羁:“无论对方是怎样的家伙,都让他跟随自己,你不想超越我看看吗,陆生?!”
夜陆生瞳孔微缩,他觉得血液似乎都在沸腾起来,双眼骤然亮了起来,看到自家孙子的表情,奴良滑瓢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继续开口说:“你想想看,陆生……你现在可是要跟一千年前最强的妖怪·鵺战斗哦,难道你不想创造自己的最强百鬼,来向他挑战吗?”
当然想,为了守护之物,为了他想要的未来,为了追求他理想的结局,鵺是他必须打倒的存在,夜陆生已经明白了爷爷为何复活羽衣狐,他毫不畏惧的迎上爷爷的视线,奴良滑瓢扬起唇角,整个人仿佛都被黑暗包裹住,邪魅而危险,勾唇说:“就这样超越一切,无论多么强大都会跟随在自己身后,这才是妖怪之主吧。”
夜陆生低笑,啊,他是妖怪之主,当然会超越一切,他举起手中的刀,挑眉说:“我会贯彻我的道路,然后打到晴明给你看。”
奴良滑瓢还未开口,奴良组的上空突然出现巨大的蛇,直接向奴良组发动了攻击,奴良滑瓢握上腰间的小太刀,斜目看着被大蛇破坏的房子,轻笑:“看来安倍家这个召唤大蛇的女人,是一个相当厉害的术士啊。”
夜陆生微微眯起眸子,那个召唤大蛇的术士似乎是纱季身边的人吧,他刀刃刚刚准备迎上大蛇,奴良滑瓢已经站在他的身前,语气平静的说:“这里交给我,你出发吧。”
夜陆生愣了一下,抿起唇角,扫一眼大蛇,握紧刀说:“嗯,那么我出发了,老头子。”
“陆生,九州的战斗你获胜了吧。”奴良滑瓢用刀迎上大蛇,斜目对孙子一笑,“但是你完全没有露出胜利者应该有的表情,而是一副做错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