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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美人醮 完结+番外 (半疏)


  顾言倾看得入神,一抬头便看到一身石青色团花暗纹长袍的小郎君跪在上头,似乎在给官家、太后等人请安。
  想来便是大皇子了。
  身形偏瘦,面皮白净,剑眉斜飞,竟有些唇红齿白的味道,等人恭敬地起身,顾言倾才发现他的眼睛似乎过于阴冷,举止倒是中规中矩,走到沈溪石那一桌,两人见了礼,才双双入座。
  魏静晏见她打量大皇子,淡声道:“已不是昔日的豆丁了,往后遇见,多避着点。”
  顾言倾听静晏说完,默然看着她,一句“你过得可好?”在嘴边滚了两滚,终究是没有说出来,被猜出来,和她自己亲口承认,又是两回事了。
  她到底不愿意惹多余的麻烦。
  场上第二个上场的是张如绮,弹得是一曲《高山流水》,姿态娴雅,玉指翻飞之间,依稀可见张家小娘子在古琴上头的造诣,毕竟是张丞相府上的小娘子。
  一曲毕,太后连连赞了两声,张如绮面上浮了几分羞红,眼睛掠过在场的众位小娘子时,有明显的自矜。
  似乎将先前闹得顾言倾等人落水的事,并未放在心上。
  魏静晏轻声道:“这些小娘子们都没有看明白,跳得再好,弹得再好,再有才艺,也不过是将自己在贵人面前待价而沽时有个更好的价格。”自从顾家灭门后,魏静晏便看清了她们作为勋贵之家小娘子的命运。
  顾言倾默然。
  张如绮刚下去,忽地座位中便传来一声尖叫,一旁的杨幼榕更是吓得晕了过去,顾言倾凝眸看去,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竟是一条小黑蛇。
  众人惊慌中,纷纷起身,准备避开,眼看场面混乱,琉璃长几碰到桌椅,碎了好几块,一时地上又是翻到的椅子,又是琉璃渣子,那条小蛇跐溜跐溜地钻来钻去,看得顾言倾额头直冒冷汗,不禁捂着胸口。
  忽然之间,整个人被拎了起来,尚不及尖叫出声,沈溪石一个反手便将到改抱在了怀里。
  上头的皇后、惠妃等人也是倏然失色,只是贵妃娘娘竟十分兴奋似的,喊着“你们都别动,再动被咬了就麻烦了,我来逮走!”
  说着就要冲过去,后衣领被官家抓住了,“胡闹!”
  正慌乱间,一直默不作声的大皇子,似乎忍无可忍一样,一个箭步冲过去,拎起一只椅子便往那小黑蛇的三寸上砸。
  


第49章 豁口
  那条小黑蛇立即便不挣扎了, 大皇子又一椅腿砸了过去,竟迸出血来,女眷们“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顾言倾不由往沈溪石怀里侧了头!
  那般血浆崩裂的场面, 心口一阵阵翻恶心。
  沈溪石给她拍了背,淡道:“大皇子这些年来性情乖张, 与幼时大有不同。”
  沈溪石不说,顾言倾也看了出来, 刚才大皇子砸小黑蛇的时候, 一脸冷漠, 眉头似有不耐,既无焦虑,也无惶惑, 倒像是只是看不惯这些女眷在这里尖叫吵闹,扰了他清静,才不得不出手的一样。
  顾言倾捂住了胸口,微微顺了气, 一眼对上沈溪石关切的眼神,面上一红,忽地想起来是在沈溪石怀里, 别扭地道:“放我下来。”她略一挣扎,沈溪石抱着她的手,便能清晰地感受到柔软的触感,绵软的像是有弹力的棉花。
  沈溪石的手心微微传来麻麻的针刺感, 一时手臂上似乎使不上力般,顾言倾整个人从他手上往下滚落,突然的失重感,让顾言倾本能地紧紧抓住了沈溪石的脖子。
  竟是环绕他脖子的姿势。
  沈溪石脑海里头一回蹦出“娇花软玉”这个词,耳尖不由微微泛了一层粉色。
  魏静晏微微咳了一声,便扭过了脸,装没有看见。
  顾言倾慌乱地放了手,忙背了身去,胸口犹突突地跳着,幸好已经定了亲,不然他这般不管不顾地将她抱起,少不得又是一阵流言蜚语,想到“流言蜚语”这个词,顾言倾忽觉得自己矫情,她现在又不是承恩侯府嫡女的身份,即便是流言蜚语,也是关于沈溪石的,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爹爹和娘亲一辈子那么重视声名,可是知道她喜欢沈溪石的时候,好像名声对顾家,对他们就不那么重要了。
  顾言倾怔然有所失,如果活着的是阿姐,她大概会依旧以顾府嫡女的身份时时严格要求自己吧?
  沈溪石丝毫没有觉察出阿倾的异样,使出浑身的定力,拇指好像才能动一样。
  那边只听大皇子冷声道:“父皇,此孽畜已死!”
  立即有小黄门上来将蛇的尸体清理走,这时候方才花容失色的杨惠妃才发现躺在娘亲怀里犹闭着眼的妹妹,哭了起来,“陛下,您快救救榕儿,榕儿她……”
  大皇子面有不耐,淡道:“惠母妃不必惊慌,儿臣有法子。”
  杨惠妃不由一怔,眼睁睁地看着一身寒气的大皇子向自家妹子走去。
  他眸色淡漠,瞳孔后头似乎卷藏着无尽的凉寒,杨夫人原正担心着昏厥的女儿,见到大皇子过来,顿觉一阵寒气从心底滋滋地冒出来,本能地戒备了起来。
  却不防,大皇子弯腰下来,没看到杨夫人似的,伸了右手拇指,在杨幼榕上唇沟的三分之一与下三分之二的交界处,猛力地按压了一下,杨夫人看到他的指甲似乎都要陷在女儿的皮肤里,吓得心上直跳。
  忽地“吭”一声,杨幼榕吃痛,皱着眉惊醒过来。
  大皇子松了手,见到杨夫人一脸警惕地看着他,面上露了两分讥讽的笑,依旧躬身禀告皇上道:“父皇,杨小娘子已醒!”
  元帝淡望着大皇子,眸子里带着审视,“慎儿今日做得很好!”
  大皇子再恭声道:“儿臣份内之责。”见上头的父皇微微颔首,大皇子才抬脚,准备回自个的位子,不意瞥到右侧的沈枢相身旁的女子的侧脸,脚步不由凝滞,立在了原地,身形有些僵硬。
  终是没有回身,往自个的位上坐去了。
  路过之处,看向他的小娘子们都不由微微瑟缩,似乎刚才大皇子凶猛砸蛇的一幕,在她们心口留下了一时难以湮灭的震恐。
  上头的元帝这时候才松了贵妃的手,微瞪了贵妃一眼道:“君子不立于危墙。”
  阿宝不满,想说自己又不是君子,可是也知道官家是担心她,没有再犟嘴,只是望着下头的大皇子,蓦然觉得那个身影似乎有些萧索,拉了拉官家的衣袖,温声道:“陛下,大皇子也该选妃了,一个人,终究是孤寂了些,给他找一个他喜欢的吧!”
  她知道陛下一直忌恨大皇子的生母晴美人对他用了药,但是她冷眼旁观多年,大皇子原不是一个坏苗子,小时候原也憨憨的惹人疼,倒是越长,似乎性子越孤僻,她近来听如非说,宫里的人,见了大皇子都绕道走。
  元帝回身望了阿宝一眼,她的眼里温温柔柔的,轻轻捏了她的手,“你啊,刁蛮的时候,朕都吃不住,心善的时候,又总是让我很意外。”
  阿宝笑道:“既然可以让他过得轻松些,又何苦为难他!”
  话音刚落,就听那边太后震怒道:“御花园里头自来洒了药酒,怎会有此毒物出现,皇后,你可能给老身一个解释?”
  皇后皱了眉,恭声道:“母后,此事是臣妾没有安排妥帖,扫了母后和淑母妃的雅兴,臣妾难辞其咎,待臣妾查明内里祥情,再一并向母后和淑母妃请罪。”
  皇后认错态度良好,太后微微降了点火气,仍是严声道:“今日慎儿机警,尚不至酿成大祸,若不查出来,必然贻害宫闱!”
  “母后所言甚是,臣妾谨听教诲。”
  皇后异常恭顺,太后的郁气一时倒有些出不来,她替淑太妃操办这场寿宴,不过是让那些老臣看看,她沈清茉不是卸磨杀驴的人,是个顾念旧情的,这些年皇儿的权柄越来越大,早些年她暗里收拢的老臣越发往皇儿跟前偏移了。
  也不怪她背着皇儿使这些心思,实是皇儿子嗣稀薄,大皇子虽杵在跟前,她知道皇儿是无意将皇位传给他的,她不得不提早提防,她深深恐惧的那个可能!
  只是这一场破费了沈太后心力的寿宴,却被一条小黑蛇坏了气氛。
  再抬眼看见沈溪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女眷堆里,指桑骂槐地恼道:“皇后,今个都是清白之家的女眷,最爱惜羽毛,你万要顾虑周全,若是在这宫宴上传出对谁家小娘子不好的言语,老身定然是要不依的!”
  此话一出,有人看向了刚被大皇子掐醒的杨幼榕,也有人朝顾言倾和沈溪石这边瞄了两眼。
  原就因此晃神的顾言倾,猛然间听太后点出,脑子一热,直直地看向了上座,正冷眼看着皇后的沈太后,不轻不重地嗤笑了一声。
  清白?
  在这宫宴上,谁家不是自家给自己竖“五美四好”的旗子,谁家又真得清清白白,没贪得一两银子,没逛过青楼勾栏、闹过爬灰、姘头、外室的丑闻,清白?
  顾言倾面上显了几分讥讽,看得沈溪石都怔了眼。
  没有人知道,这么一刻,顾言倾讥讽的是她自己。
  她是顾伯远和虞茹的女儿,却也有被人讥讽不是清白之家的一天,满汴京城中,谁家还比她家家风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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