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夜弃琴的眸子一怔,这个称呼……
玉彼苍就这么看着这样的她,她不动,自己也就不动,二人就这么看着。
忽然,夜弃琴回了神,很不自然的别过头去,站起身就要离来。刻意绕过他,可谁曾想,玉彼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带着乞求的声音,沙哑的问了一句:“小娘子,十年了,就算你再恨我,也应该淡了,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让我好好弥补你,还有两个孩子。”
“覆水难收,若是这世上有后悔药可卖,我便是那第一人。”不提孩子还好,一提孩子,夜弃琴心里的恨便犹如磐石一般。
抓住夜弃琴的手臂忽的一抖,不敢相信的看着那绝美的女子,曾经的她会窝在自己的怀里对自己撒娇,如今却冷眼相待:“若是这世上真有后悔药,那我便将所有的药都毁了,我不许你忘记我。”
听到这话,夜弃琴一脸惊异的转过脸来,看着他,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那是你的选择,不是我的。”
看到她眼中的淡漠,玉彼苍忍不住了,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啊!你要干什么?”身子忽的被提空,夜弃琴一吓,紧紧抓住玉彼苍的衣服,一双眸子总算有些热度。
感受到力道,玉彼苍的嘴角一翘,看着那双薄怒的眸子,心情有点儿变好了:“带你去个地方。”说完,也不等她同意,便一个飞身向外飞去。
玉彼苍怀里的夜弃琴只觉得风儿掠过自己的脸颊,留下柔柔的感觉,而后便与风儿做伴去了。
感觉到怀里人儿的异样,玉彼苍低下头,见她的羽扇也不再扇动,忙将披风往她身上揽了揽,这样的她已经许久没见到了,整整十年了。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玉彼苍轻轻落地,轻手轻脚的进了一个黑洞。
良久,夜弃琴感觉到一阵凉意袭来,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慢悠悠的睁开眼,竟刺眼的很,过了好一会儿,待到完全睁开眼,入眼的竟是亮晃晃的一片,明明这儿没有一丝的火星,却能如此的亮堂,入定之后,夜弃琴惊讶的坐了起来,这,这,这,这……
“叮叮叮,咚咚咚……”一阵敲打声从里面传来。夜弃琴起身,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向里面走去。每走一步,夜弃琴心里便震撼不已,这儿满是冰雕,而且全是自己的冰雕,有笑着的、皱着眉的、抱着孩子的、坐着的……看着千姿百态的自己,夜弃琴不用想也能知道这是谁刻的。循着声音走了许久,终于在最里面发现了那声音的来处。
这一刻,夜弃琴的心凝固住了,睁大双眸看着面前俯身雕刻的男子,他所雕的正是方才自己熟睡的样子。那一斧一钉,雕刻的是那么认真,就连自己眉头的深锁都被生动的雕刻了出来,看着他的背影,夜弃琴第一次意识到,自从十年前开始,他好像一直都穿着紫衫,就是当年璧月山庄的紫衫。
良久,玉彼苍收了手,终于刻完了,看着那活灵活现的冰雕,伸出手轻轻的抚摸那冰冷的脸颊,玉彼苍的嘴角露出满足的笑容。将他的举动完全的看在眼里,夜弃琴的心里酸酸的,难道这些年他就是如此度过的?
“谁?”玉彼苍猛地掉过头,手上的刻刀刚要扔出,看清来人,瞳孔顿时瞪大,尴尬的站了起来,许是蹲的时间太长,眼前一黑,眼看就要倒下去,忽的手臂上多了一道力道。待到眼前能够看清,玉彼苍便看到了一双已经许久不见的眸子,心里一暖。
见他已经能看清了,夜弃琴就想收回手。见此,玉彼苍连忙握住那想要再次逃离的柔软,任由她挣扎,就是不愿松手。
“小娘子,这十年间,我没日没夜都在想你,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回到我身边?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原谅我?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再次对我笑?我自知自己犯下了你不能原谅的过错,所以我也不敢奢求你原谅,这些年,每到晚上我便一个人独自到这儿把你的一颦一笑记录下来,希望有一天你能看到,希望你回到我身边,我会用我尽我全力好好爱护你,不让你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小娘子,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夜弃琴就这样看他,耳边听着他的话语,心已经乱作一团,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让自己看到这些?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为什么又让我痛苦?忽的,夜弃琴使劲抽回了手,看着他惊愕的表情,泪水不可抑止的滴落了下来。
玉彼苍千算万算,算到她会激动,算到她会笑,算到她会扑到自己怀里,可没算到她会是这般的表情。吓得连忙将她揽到怀里,也不管她会不会反抗,只要她不哭就行,只要她不哭,就算是她不原谅自己都好。
怀里的夜弃琴哭的是痛心疾首、伤心欲绝,就算是从前他那般对自己的时候也从未这般哭过:“呜呜呜呜……”
听到怀里的人儿哭的是那般的伤心,玉彼苍也不管了,将她紧紧的揽在怀里,感觉就像是最后一次抱她一般,语气带着伤感说道:“小娘子,别哭了,要是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我们现在这样就很好,只要能够让我看到你就行,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行,只要这样,只要这样我就满足了。”
“呜呜呜……”夜弃琴听到他的话,哭的更厉害了,窝在他的怀里不停地抽泣着,将这些年多少的委屈、心酸、痛楚一一发泄。
这短短的一会儿,玉彼苍已经连续失算两次了,头一次是没算到她会哭,第二次便是没算到她会哭的更厉害。她哭得越是厉害,玉彼苍将她抱的就越紧,让她紧紧的依靠着自己,他好想,好想永远不放手,就想一直这样抱着她。
良久,许是哭得累了,夜弃琴竟在他的怀里睡着了。听不到怀里的哭声,玉彼苍低着头看了一眼,见她又睡着了,不由得嘴角一抽,这……
“玉舍,你说爹爹今晚能不能成功呢?”两兄弟被玉重纱安排在自己隔壁的屋子。玉璧想到来这儿之前爹爹的话,就有些为这个一头青的爹爹担心。
现在已经是半夜了,玉舍早就困了,刚要睡下,便被玉璧给拖了起来,很是不爽的说道:“要是这次爹还不成功的话,那我就带着娘亲回外公家去,再也不回来了。”
“啊!”玉璧没想到玉舍会这么想。
玉舍脱了外衣,钻进被子,在躺下去之前,背对着玉璧警告道:“我困了,不许再问了。”
玉璧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他,可见他这幅样子,撅了小嘴,翻了翻白眼,索性也脱了外衣躺下睡觉了。
兄弟二人奇怪的对话被隔壁的玉重纱与夜弃琴听的是清清楚楚,二人对望一笑,玉重纱轻声道:“睡吧,放心,三哥这次是准备充足,一定会成功的,再说了,你可以定下了亲的,三哥能不努力吗?”
听到他的话,夜焚琴轻笑一声,点了点头,闭上眼休息去了。
玉彼苍就这么一直抱着怀里的人儿,感受到怀里的温度,玉彼苍觉得此刻的自己是幸福的,要是一会儿她醒来之后,不原谅自己也没关系,只要是她的选择,自己就一定会遵守。
只见,夜弃琴慢慢睁开了双眸,其实她并没有睡着,只是方才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便想躲一会儿,感受到他的一举一动,多少次泪水就要流出眼眶的时候都忍住了:“我们回去吧!”
听到怀里的声音,玉彼苍惊得瞪大双眸看着她,方才她说了什么?是说“我们”回去?这,这是不是代表她原谅自己了?
“我困了,这儿冷。”
再一次听到,玉彼苍的心跳加速,不敢相信看着她,泪水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知道眼前的她渐渐模糊了,玉彼苍在抱着她站起来,慢慢向外走去。
怀里的夜弃琴看着越来越远的自己的冰雕,不知是怎么的,今日的泪水竟特别的多,十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十年就是三千六百五十天,就是说这儿有三千六百五十个雕塑,他做了三千六百五十个!
第二日一大早,玉璧和玉舍早早便醒了,兄弟二人坐在床上呆呆看着外头的天色,耳边听着风儿吹过树叶留下的痕迹,似有种等天起的意味。
“玉璧、玉舍,起床了吗?”玉重纱在隔壁听到了动静,轻手轻脚的也起床了。
听到四叔叔的声音,玉璧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忙答应道:“四叔叔,我们已经醒了。”
“吱呀”一声,玉重纱推门而入,见他们兄弟二人都盘腿坐在床上,嘴角一翘:“既然醒了,就起来与四叔叔一起练功。”
原本无精打采的玉舍听到四叔叔这话,眸中精光一闪,从床上下来,与玉璧站在一起,看着四叔叔。
见此,玉重纱笑道:“今日,四叔叔就教你们如何吐气纳息,走,到外面来。”
“嗯。”终于有人愿意教他们武功了,兄弟二人自是开心的很,玉璧是表面上开心,而玉舍却是一向沉稳惯了,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玉重纱将这二人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对玉舍真是越发的感兴趣了,一个十岁的孩子竟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