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蛟生出个念头，若是门主见到这人，一定会想方设法收拢到门下。这样的武功，这样的能力，对于门主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
戴果子趁着顾长明审问的时间，走到后院，询问柳竹雪关于小葫芦的情况。
柳竹雪让下人外出请了大夫回来，小葫芦受的都是外伤。大夫查验过伤口以后，把内服外敷的药全配齐全了，柳竹雪又让灶房送了米粥过来，喂下小半碗后，小葫芦勉强睁了睁眼，问小凤凰是否安全？得到确定答案后，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怎么回事，那几个人说了没有？”柳竹雪擦干净双手走出来，“我记得小葫芦给出警示的时候，说是四个人的，还有两个去了哪里？”
“肯定是做见不得光的坏事了，他们任务都是单干的，一问三不知。然后又说被器重的那些门人全部服了门主的药，每三个月要回去一次，否则性命不保。”戴果子耸耸肩膀，“说来奇怪，他们说的不像假话，但是小凤凰却说从不知情。”
“小凤凰的记忆有问题，顾大哥虽然嘴上不说，一定很着急。”柳竹雪拉了一下戴果子的衣袖，“你说她这失忆实在诡异，是真是假？”
“如果是假的话，也装的太浑然天成，毫无破绽了。哪怕你我看不出来，难道顾长明也看不出来？要说是真的，她不像是受过重创，怎么无缘无故的会失忆呢？”戴果子百思不得其解，“这问题，我上次一路都在想，她画的那个地图总不能骗人。要是她想有所隐瞒，完全可以不画出来，那样才不会引起更多的怀疑。”
“那你不在前头帮忙，跑我这里来做什么？”柳竹雪轻轻推了他一把，“我这儿没事，你快回去。”
“小凤凰自己都说不清楚，想着小葫芦应该可以给她点提示，不知道小葫芦几时醒呢，我这才过来看看的。”戴果子反手握住柳竹雪的手腕，笑嘻嘻的看着她，“本来以为是多厉害的角色，两个人在顾长明手下走不过三招。你不用担心他一个人看不住场子，那两人已经快被吓破胆子了。”
柳竹雪想的是顾大哥平时脾气这么好，一牵扯到小凤凰，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她有种感觉，顾大哥很早很早以前就见过小凤凰，小凤凰虽然把这一段给忘记了，潜意识却愿意与他亲近。有些事情哪怕是被清洗干净，只要留下蛛丝马迹，很快会浮出水面。
“刚才大夫说小葫芦的颅骨受伤，需要静养。既然需要他来对质，我去看看他醒转没有。”柳竹雪回头冲着戴果子笑道，“我们也算是能苦中作乐的，对手还有一半没露面，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
戴果子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只要是在顾家，保证没事。”
柳竹雪一开始没听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在顾家就没事，你发现了什么？”
戴果子还是压着嗓子说话：“我早看出来了，顾家上下这些做事的，会武功的不少，武功好的更不少。平时自律很少往我们面前凑，才没有被你发现。你想想全府上下至少有三十多个做事的，如果都有武功的话岂非龙潭虎穴。”
柳竹雪忽然指着不远处在扫地的那个：“你的意思是那人也有武功？”
“是，有武功。否则你在顾家哪里会如此太平。”司徒岸那个人虽然人品不怎么样，到底在宫中多年，眼力劲还是很好的。戴果子能够看出来的，想必他也能看得不差。“无论是谁，真要动起手来，一时半会的都占不到便宜。”
柳竹雪听果子一说，安心不少，正好有人端了煎好的汤药过来询问要不要趁热给小葫芦喂下。她接过来，带着果子一起进屋：“他伤得挺重的，一声没吭。”
“没想到这小子还挺硬气，倒是个仗义的人。”戴果子一进屋见到小葫芦睁圆眼睛盯着自己，还好没说别人坏话，“好点没有，大夫说你要静养一段日子。”
“小凤凰，她还好吗？那几个人……”小葫芦明显是刚醒过来，揉着额头，一脸惺忪。
“挺好的，顾长明问出不少事，就是和小凤凰记得的对不上号，想找你过去问问。”戴果子看他勉强要坐起来，连忙伸出双手阻止，“不用，不用起来，让他们过来问也是一样的。”
“抓到的人里面只有青虬和黑蛟，还有两个才是厉害角色。”小葫芦撑了两下还是起不来，满眼都是担忧，“不要以为赤蛛和白蝶也是那么好对付的，掉以轻心。”
“先把汤药喝了。”戴果子很是干脆的一手扶住小葫芦的后脖颈，一手把药汁全灌了下去，“你知道对方人多势众，为什么还要孤身涉险？以为同门会手下留情，你说你要是死了，小凤凰会多难受。”
小葫芦突然沉默下来，他只是外形像个孩子，实际比果子还要年长几岁。被果子这样一说，全身别扭，好像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全被看穿了。
“他们说什么门主，还有什么必须三个月吃一次解药的东西，你知情吗？”戴果子见他走神，索性探探口风，“黑蛟说小凤凰也吃过，你呢？”
小葫芦刚喝完药，一嘴的苦涩，突然闭紧了嘴什么都不说了。
戴果子嘴角扬了扬，看样子黑蛟说得有偏差，小葫芦不管吃没吃过那种药，其实是知道的。他站起身，用力拍了拍小葫芦的肩膀：“还有点时间，你想到什么可以告诉小竹，她以前也照顾过小凤凰，你不会有事的。”
小葫芦才算是憋出一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为什么要照顾我？”
“小凤凰是我们的朋友，你帮过她，我们自然也要帮你。”柳竹雪语气柔和温暖，令人安心。
等戴果子拔腿往外走，小葫芦想了又想，还是喊住了他：“你等等，你说的那种药，小凤凰的确应该吃过，但是失效了。”
“失效是什么意思？”戴果子把脚收回来，小葫芦知道的远比别人多得多。
“小凤凰离开齐坤门已经超过三个月了，黑蛟他们能知道什么。我其实一直在担心这件事，你们把她带走，我有找不见人。这次回来已经过了最后期限，可是你看她一点没事。她没有提起，我只以为是那个顾长明有什么手段，替她把枷锁给解开了。”小葫芦说完这些，力气不够用，又重重的摔回到床上，“我还替她高兴，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六击鼓 第十九章：无事献殷勤
顾长明沉默下来，黑蛟在椅子上坐地不安：“你不会杀我们对不对，你答应的，如果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你会放了我们。”
“还有两个人，你们相互怎么联系？”顾长明坐在他的正对面，小凤凰则坐在他的身边。
“我真的不知道，连他们几时离开的，我都不知情。你问问青虬，他知不知道！”黑蛟突然有种预感，他和青虬被门主当成了弃子。赤蛛和白蝶根本不会回来，也不会救他们，而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了。想到这里，他全身哆嗦了一下，“我们也不是要杀人，只是要把她带回去，带回去交给门主。”
顾长明揉了揉眉心，黑蛟却以为他要出手，整个人往后用力缩起来，保持一种警备的状态。等他重新放下手，才敢用力呼吸。
“你说了这么多，只是不想死。”顾长明起身走到青虬身边，化掌为刀，绳索纷纷落下，“行了，你们走把。”
黑蛟一愣，青虬更是没反应过来，这是真要放他们走？
“我说过了，我也不是官府的人，你们抓走我的朋友，我肯定是要问清楚原因的。如今该问的都问了，该说的也都说了，留着你们在家里吃饭不成，还不快走。”顾长明遥遥一指门外，“趁着我还没有改变主意。”
小凤凰始终在旁边不出声，等黑蛟和青虬跌跌撞撞离开，才轻声道：“赤蛛擅长用毒，白蝶会摄魂。真奇怪，他们已经到了开封府，为什么不见人影？”
“那只能说明，你的叛逃在齐坤门中还不算是最大的事。”顾长明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见着他们几个，你可想起来什么？”
“我认得他们每个人，但是门主用药的过程，我当真是不记得了。”小凤凰抬起头，发顶温暖，全身如沐春风，“我不敢说要你们都百分百相信我的话，因为连我自己有时候都怀疑，我记忆里的那部分是不是真实的。”
“你这个人是真实的就好。”顾长明见戴果子从外面进来，“小葫芦醒了没有？”
“醒了，问了两句，他知道的还真不少。”戴果子左右一望，“那两个坏家伙，你这么轻易放走了，回头要是再来找麻烦呢？”
“想来就来，顾家从来不是畏头畏尾的地方。”顾长明见小凤凰再次走神，伸过手去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扳过来正对住自己，“不用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离开齐坤门的时候，已经做好应对的准备，不是吗？”
“我以为……”小凤凰哽了一下，眼圈顿时红了，“是我想的太简单，以为把这些年赚的都留下，双手空空的离开，门主会放我一马。虽说这些年，我没有做杀人放火的恶事，算起真金白银的话，也是一笔不小的数额。我什么都不要了，为什么还是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