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会武,相反在欧阳伊夙的教导下他的基本功很扎实,但学业繁重,他又是个好玩儿的性子,就只学了些简单的防身之术。
但乱世将至,谁也不知会出现什么变故,尉迟楠枫自然也对自己的武功重视起来。
当然他是不会承认,这其间还有些因为没追到萧雨萱而受的刺激。
他行云流水的动作和招招破风的力道,一看就不是一时兴起,应该已经坚持了一段时间。
萧雨萱痴痴地看着镜中之人,露出她回到蓝秦后第一个真诚的笑容。
此刻若有旁人在,定会被她甜蜜的傻笑惊住,也能解释为何紫琳仙子同默云仙君闹翻了,这明显是萧雨萱移情别恋啊。
太阳快要西沉时,尉迟楠枫和江睿放开切磋了一场。
江睿那习惯战场快意杀伐的性子哪里懂得让人,看得萧雨萱心惊胆颤,长剑好几次堪堪擦过尉迟楠枫的要害。
等到一场结束,尉迟楠枫狼狈不堪,江睿却依旧衣袂翩翩,极有风范地站在那里。
还好这些天的训练也有些成效,至少不是单方面碾压,否则尉迟楠枫日后若是知道萧雨萱在蓝秦围观了全程,大概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见尉迟楠枫将剑扔给练武场的下人,自己一步步像寝宫走去,萧雨萱本想关了镜子平复一下心情,镜中人却突然回头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暗处偷窥,吓得萧雨萱差点失手摔了镜子。
江睿看向莫名停步的陛下,也朝他偏头的地方看去,却是什么都没发现。
他眨眨眼,向尉迟楠枫投去疑惑的目光,对方却没有接收到,反而勾唇一笑。
那个笑容萧雨萱太熟悉了,一如二人街上初见,尉迟楠枫叫住她时,那俊朗的如冬日暖阳般般温暖却不刺眼的笑容。
也许自己爱上他,并非日久生情,而是在自己没有意识的时候,已经一见钟情。
萧雨萱“啪”地一下将镜子反扣,脸上已经晕红一片。
而镜中的尉迟楠枫终于满意地迈步,不理会江睿的疑惑,心情颇好的回了寝宫,好像他才是今日比武的胜利者。
等萧雨萱压下心中的悸动,再去那镜子时,镜面里已经倒影出她自己的身影。
她将镜子收起来,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再次睁开时又恢复了冲向密牢时的坚定。
有些人一相遇就足够强大,可以相互帮衬彼此守护;有些人却需要携手慢慢成长,共同历经风雨,静待花开结果。
萧雨萱和尉迟楠枫正好是后者,他们没能得到上天眷顾,在最恰当的时间相遇,却能拥有更多的回忆,究竟哪一种更好,只有当事人才有资格评判。
默云正在为蓝秦的新学员们上课,声音毫无起伏,很容易让人昏昏欲睡。
奈何人家够养眼够名气,下面的学生始终一脸崇拜地看着他,枯燥的理论知识听起来有如天籁。
“仙君?”默云介绍九色力量的话明显才说了一半,像被什么堵住喉咙一样戛然而止。
坐在前面的学生轻声唤了他一声,也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默云感觉到自己留在萧雨萱身上的封印正在一点点被破除。
准确来说还不是破除,更像是被封印之物渐渐消失,那他的封印也就不再被需要,只能跟着一并消失。
萧雨萱自己不可能凭空散去自己的力量,蓝秦里也没有人能够越过他的封印直接触碰到那股力量,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
默云猛然睁大双眼,来不及同下面的学生交待一句,急急冲了出去。
学生们第一次见到如此惊慌的默云仙君,还以为蓝秦出了什么大事,一时也跟着慌乱起来,直到齐之得到消息赶来,才将众人安抚住。
“紫琳!”默云顺着自己的力量波动找到萧雨萱时,她周身的黑色雾气已经很浓,几乎要将人吞噬殆尽。
他顾不得许多,挥袖一招,直击萧雨萱胸口,周身的气势瞬间凌厉起来,如临大敌。
以灵魂为代价得到的力量,一旦交易成功,再不能反悔。
默云方才那一招打散了萧雨萱身边大部分黑雾,萧雨萱整个摔倒在地,明明已经吐了血,看向默云的眼神依旧茫然,显然灵魂已经受到损伤。
他用力压下心底的愤怒,走向萧雨萱将人扶起来,眼眸变得全白,强行用自己散发出的灵力驱散了两人周围剩余的黑雾。
为了离开他,为了回到那人身边,不惜坠魔,这就是你最直白的拒绝吗。
默云不解地望着怀中人,神智尚未完全清醒的萧雨萱却给不了他答案。
无奈地叹息一声,将人带回房中,找来几人守在门外,不准她离开房间一步。
想起他带人找到陈夕颜时曾好奇地问过一句“为什么”。
当时陈夕颜是笑着的,笑得很温柔,朱唇轻启,“为心爱之人,转身成魔,哪有为什么。”
萧雨萱是不是也这样想的呢。
“蓝秦在刚入学时一定会劝学生不执着于情爱,我们都没做到。”默云倚在门边,没有走进去,萧雨萱就坐在房中的圆椅上,专注自己手中的书,听见声音也没抬头看一眼。
那日萧雨萱回神后,就发现自己被默云软禁了,也不哭闹,就安安静静在自己房中待了几日,等默云来找她。
默云惋惜地看着萧雨萱,他知道她再也做不回以前的紫琳仙子,自己却只能做从前的默云仙君。
他没有等萧雨萱的回答,自己走出房间,特意跑一趟似乎就只为方才那一句没什么意义的话。
默云抬手让守卫们都退下,强留无意,留得住人,却留不住心。
直到这一刻,默云才确定,自己真的是喜欢萧雨萱的,但也仅仅是喜欢而已。
卷二终。
正文 第69章狼烟渐起(1)
山谷中杂乱的马蹄声惊起林中一众鸟雀,肆意扬起的灰尘给难得明朗的冬日蒙上一层暗灰。
领头的人手上紧握缰绳策马扬鞭,眼珠不停转动着,谨慎地转动眼珠观察四周环境,直到确定前方的路没有埋伏,才稍稍安心几分。
他不耐地朝旁边啐了一口,又加快几分速度,也不管自己的下属能不能跟上。
玄武冬日本就寒气逼人,他还得带着人在这儿深山里狂奔,冷风像刀片一般刮得脸生疼,哪儿能有什么好脾气。
想想去年此时,他还和弟兄们在军营里围着火炉,喝酒吃肉,算着不久过年可以回家看老婆呢。
上月玄武和青龙的一场武斗,让两国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自然他们这些戍守边关之人的好日子也飞了。
冬日百姓基本都靠存粮活着,秋日里没能丰收的只能自认倒霉,去山上挖些动物吃剩的野菜树根。
但就在上月,青龙和玄武交界的小镇,发生了一起命案。
据传是一青龙乞丐饿疯了,偷摸进玄武地界,夜里入室抢劫被主人发现,失手杀了人。
先不说这件事的真实性,以及为什么那名乞丐要特意绕过重重关卡从青龙跑到玄武抢劫。
就这件小事本身,交由官员一判,将乞丐一抓,就该画上句号。
可那玄武的官员偏偏要客客气气地给青龙的官员去信,说是共同商议怎样解决。
结果没有得到回信,只能把人放了,引起玄武百姓众怒,两边稀里糊涂就打起来了,导致两方官兵介入,事情越闹越大,最终演变成了官兵保护自己国家百姓的一场武斗。
事情传回两国国都,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玄武官员是故意挑事。
而玄武国君偏偏要演一出被青龙欺负的戏码,并在朝堂上“震怒”,扬言要找青龙讨个说法,当场点兵调将,气势汹汹仿佛寻仇一般,三日后直接将攻城的家事伙儿都推到交界的小镇了。
“陛下,这事儿怎么看,都不像边境那芝麻小官的手笔啊。”刚下朝,玄武国君利深身边的大太监,便试探地问了句。
利深意图找借口向青龙开战,这是满朝文武心照不宣的事。
但选在冬日这物资不丰的季节,却有些耐人寻味,他们这位陛下,年纪越大心思越难以琢磨。
“朕早就说过,谁拿下青龙,谁就是未来的国君。那几个小子不得卯足劲儿挑事,赶紧将储君的位置握在自己手中吗?”利深面上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心底却暗暗分析,这究竟出自哪位皇子之手。
大皇子利修心思深沉,万事求个稳妥,这种可能出现各种意外事件的手段,不像他使出来的。
但今日朝堂上请战的大部分都是利修阵营的武将,究竟是顺着形势争着上战场,还是早就将他的心里分析透,确信自己会同意,利深有些猜不透。
一想到自家儿子可能连同自己的幕僚背后里议论他,利深心底就有几分不舒服,虽然争夺皇位的规矩是自己定下的,但他们的言行间总给他一种谋权篡位的意思。
二皇子利可在幼年跌入冰河中落下残疾,不可能继承国君之位,常年被众人忽略,利深和众皇子都懒得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