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弹绽放的那一刻,李湖海已经冲了出来。
正往卢青和谢洋缠斗的方向去。
见卢青一击未得手,李湖海反手掷出三枚飞镖,可惜他未骑马,攻击角度不好,三枚飞镖两枚被打落,一枚被谢洋侧身躲了过去。
只交手那一招,谢洋察觉出李湖海不简单,且自己完全身处敌方范围。
他不敢恋战,拍马会走,欲退守城中,再思考对策。
可李湖海和卢青岂会轻易放过他。
李湖海从身旁一名下属中夺过马来,抽出佩剑,借卢青的掩护迅速刺向谢洋要害。
谢洋躲闪不及,只能避开要害,手臂被拉出一条长口,鲜血滴地。
到底也是大皇子的得意帮手,谢洋受伤后也不慌张,继续同两人周旋,终于从卢青身上找到机会,打散包围,急速回城。
“莫追了。”李湖海叫住想要拍马追赶的卢青,“他们的人已经出来接应谢洋,我们再追下去讨不了好。”
两国兵士在这片空地上混战,投石器的声音已经停止,显然欧阳伊夙引诱玄武分兵两头的计划已经成功。
在微弱的人数优势下,玄武终是不敌,谢洋为保自己安全,召回了部分没有伤残的人掩护他退守边城。
这样一来,青龙优势更加明显,不过半个时辰已经占领黑纱。
欧阳伊夙从城后直接绕直侧门进了城。
黑纱虽已满目疮痍,但不难从细枝末节处觉察它昔日的繁华。
可惜,他们终是来晚了。
萧雨萱担心尉迟楠枫会阻拦她,离宫前也为告诉他一声,只留下一张字条,便策马而去。
在萧雨萱的记忆里,古往今来,但凡中了血咒术之人,无一生还。
因此,她离宫前曾向齐之求助,希望能够得到一些信息。
既然不能在中术之后解开,那就在中术前先做好保护措施。
两人约定在从龙睛到边城必经之路上的一个城镇见面。
等萧雨萱到达约定的客栈时,齐之早已等在那里,悠哉地喝着茶。
“来得挺快。”齐之放下茶杯,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萧雨萱,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意。
“人命关天,我自然着急。”萧雨萱坐下来,招店小二重新拿来一个茶杯,直接将齐之点的那壶茶倒了杯来喝。
连夜赶路,身体实在有些受不了。
“我几乎翻阅了蓝秦所有血咒术的资料,找到了这个。”齐之拿出一包药粉,推到萧雨萱面前,“这是几种毒草按一定比例混合而成的,兑水冲服下去,一段时间内血液会异变。那段时间得到的血液无法进行血咒术。”
萧雨萱听后皱眉,这个方法似乎不是很保险,先不说这个药粉多吃会不会伤害身体,就这个血液异变的时间也不确定,万一对方就抓住了两次服药之间的空隙怎么办。
“这是唯一的方法。”齐之打断想要询问有没有其他方法的萧雨萱。
血咒术要成,光是血液就很难求,更何况还要施术人付出代价,怎么可能易防易解。
萧雨萱沉默片刻,随即拿起药包,留下一句谢谢,起身离开。
聊胜于无,况且现在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无论如何,当务之急是先感到欧阳伊夙身边。
正文 第79章其心可诛
“青龙这是人才凋敝了?连黄伯父这样年近古稀的老将都派出来充数吗?”何清宴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黄跃,嗤笑到。
黄跃没有理会这种口舌攻击,眼神复杂地端详着眼前人。
不明白那个听话乖巧的孩子,何日起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两方大军缠斗时,黄跃四处寻找何清宴的身影,却没能找到。
毕竟是他自己教出来的人,察觉到欧阳伊夙的计划先一步逃走也不是不可能。
是以黄跃立刻调转马头,向边城方向追去,现在何清宴要想活命,只能依靠玄武的庇护,且要立功彰显出自身的价值才行。
守卫谢洋夺下的青龙边城,顺道再救下兵败的谢洋,是最好的选择。
黄跃可以接受他争功逐利,可以接受他战场脱逃,但不能接受他投敌叛国,间接残害黑纱百姓。
黄跃不知欧阳伊夙和江睿的计划,一直认为江睿离开北战场,就是因为何清宴泄露了将领资料。
“何清宴,你可知错?”黄跃沉着脸问。
“错?”何清宴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我最大的错就是留在了黄府,跟在你的身边。我最大的错,就是离开龙睛时还有所犹豫,没能带着江睿的人头去玄武。”
“投敌叛国,致使边城、黑纱相继沦陷,两城百姓无辜惨死,你当真没有半点悔悟之心?”黄跃紧紧皱着眉头,拽住缰绳的手青筋暴起,眼前的人好陌生,哪还有半点跟在他身后甜甜喊着“黄伯父”的孩子的半点影子。
“黄跃,当初若非我父亲早逝,你怎么可能有现在的地位?我想拿回属于我家的东西,你却处处打压,让我怎么不恨?”何清宴狠狠瞪着黄跃,年少时的爱护、教导,为他不留后代的恩情,早就随着对权利的欲望,消失得无影无踪。
尉迟楠枫说要将兵权交给何清宴时,他面上平静,心中却在狂喜,甚至以为是黄跃帮他争取的,感激不已。
结果下一刻,黄跃说出的那些话,不信任他出言拒绝,听得何清宴想当场开口同他理论。
即使最后陛下坚持将兵权给了他,也抵消不了黄跃那番话对他的伤害。
或许何清宴一直从心底想得到只有眼前人的认可,可惜那人不肯给他。
“你恨不恨我不重要,现在先同我回龙睛,向陛下、向青龙、向百姓忏悔,免得累了你父亲的名声。”黄跃亲自来到战场,除了不愿他死在外人手中,也是希望能够再给他一个机会。
虽然逃不过一死,但做为叛国者死去和迷途知返认罪伏法是不一样的。
何清宴冷笑一声,实在不屑于再纠缠这个话题,拍马而上,一剑直刺黄跃要害。
黄跃向右一偏躲闪开来,心知不会再有回旋的余地,轻声哀叹口气,横刀劈过。
何清宴因先前刺剑的动作,身体有些前倾,为了躲闪这一刀,只得放了缰绳翻下马来,在地上滚了几圈。
黄跃趁机掉转马头,向何清宴冲过去。
还没来得及起身的何清宴,只得再次翻滚,以躲过马蹄。
可惜这次,他离黄跃太近。
黄跃将刀从左手换到右手,狠狠插下,直击何清宴柔软的腹部。
何清宴低头看了一眼腹部的长刀,露出一个惨烈的笑容,“黄伯父,您以为欧阳伊夙是什么善茬儿吗?他故意向您隐瞒这个计划,让您自责,将黑纱被屠的事算在我头上。这样他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我。江睿那种长胜将军,怎么可能因为资料泄漏就掉头回国都,说不定现在正在哪个地方埋伏着。”
伤口因为刀的阻拦,没有喷血,只是不断外渗,何清宴临死也不肯放过青龙,定要挑拨离间,心知黄跃不易动摇,但能够让他和欧阳伊夙之间有些裂缝也是好的。
“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青龙的事,没有累了您的名声,更没有累了父亲的。最多不过是,其心可诛。”何清宴一字一顿地说出最后四个字。
其心可诛,他承认自己起了叛国的心思,就该死。
但青龙这一系列的战败同他无关,这也是事实。
黄跃一个用力抽出自己的兵器,带起四溅的鲜血和一声痛呼,结束了亲手养育多年的孩子的性命。
无论是罪该万死还是其心可诛,你都应该死在我的手上,等来日下了地狱,我再去向你的父亲赔罪。
黄跃不忍再多看何清宴的尸体一眼,纵马往回走去。
远处的喊杀声似乎已经停下,黑纱终是夺回来了。
欧阳伊夙端坐于府衙之上,静静听人汇报此次夺城的伤亡情况,时不时点头回应,表示自己在听他说。
“后续的工作都交由慕容城主处理,黑纱也需要一位临时的管理者,监督重建事宜。让城主先从箕城派一人来临时顶上,等我回到朝中,再同陛下商议合适的人选。”欧阳伊夙不打算在此久留。
谢洋新败,即使顺利逃回边城,也是败军之师,士气大减,正是攻打的好时候。
此次夺回黑纱,伤亡不算大,至少比欧阳伊夙当初预计的要好很多。
这一切都多亏于佑蒙以自身为饵以及谢洋的自大。
进入黑纱后,自己似乎还没见到过李湖海这位蒙主,欧阳伊夙心想,难道是在躲他。
“来人,传李湖海,我有事问他。”欧阳伊夙吩咐。
“回丞相,李蒙主并未入城,直接追谢洋而去了。”卢青站出来答到。
因为卢青受了些轻伤,又是整个事件的知情人,李湖海就让他留在欧阳伊夙身边,自己带了几百人去追谢洋。
欧阳伊夙闻言后皱眉,“简直胡闹!谢洋虽败,但身边少说也有上万人马。黑纱到边城有两条路可走,谢洋完全可以在两条路上均设伏。届时无论李湖海有没有选中谢洋走的那边,都会遇伏。区区几百人,如何抗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