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事闻言连忙点头哈腰地应承下来,看着沈虔的样子,心想昨日里宰相大人虽然生了气,但还是关心荆姑娘的,自己一会态度可得好一些才是。
听到有人敲门,荆卿卿迟疑了半刻,但还是起身去开门了。门一打开,就见着张管事那春风化雨般的温和笑容。
“荆姑娘,你在做什么呀?”
本来荆卿卿是很害怕被张管事拖去厨房的,但见着张管事这般态度,她便也恭敬地回答:“抄写一些东西。”
“抄什么呢?”张管事追问。
荆卿卿看了看自己正在抄的医书,心想,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为好,宰相大人正在气头上,要是一把火烧过来,把那些书都收回去就不好了。因此便下定决心胡乱编一个:“大悲咒。”
张管事愣了愣,不过沈虔交代的第一个任务算是完成了,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荆卿卿。他平时也没仔细观察过荆卿卿,哪里晓得她是胖了还是瘦了,便试探道:“看荆姑娘的样子,似乎消瘦了些许?”
这句话落在荆卿卿耳朵里却成了温暖的关怀。没想到啊没想到,离乡背井的她竟然还能遇到如此关心她的人。又看看自己的小身板,一天而已,竟然都已经消瘦到张管事一眼便能看出来了么?想到昨日的事,又觉着分外忧伤。
感动掺杂着委屈,她便红了眼眶,眼泪顺着白净的面颊落下:“呜呜呜......连你都看出来了......”
“不哭不哭,荆姑娘,那今日你还做菜么?”
荆卿卿红着眼睛摇了摇头。
本来以为张管事会责骂她甚至逼迫她,却不想张管事竟然没有多说,只说了一句:“那荆姑娘自己可要好好保重啊。”
瞧情形,张管事心知宰相大人对荆姑娘还是有几分情意的,此时顺着荆姑娘的意思为妙。若是强行逼迫,教荆姑娘不开心,日后若是这姑娘扶正了少不得吃苦果。
可是这一切让荆卿卿更加感动,只觉得张管事还真是善解人意。
张管事转身便向院外走去,荆卿卿本来打算关门,余光却瞥见一袭青衣从假山后面飞身出来,跟着张管事出去了。
那身影很是熟悉,好像事沈虔?
沈虔为何在自己的院中?还躲在假山后面不让自己发现?
沈虔是沈沉渊的贴身护卫,没有沈沉渊的命令不会擅自行动。莫非是宰相大人要惩罚她,或者杀了她?
她心下一惊,便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偷偷观察外面的情况。
只见不一会,沈虔又飞身回来,朝自己这边张望。
荆卿卿感到十分十分害怕,宰相大人究竟要把她怎么样?
沈虔注意到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当下便决定凑上去再仔细观察观察。窗户缝后的荆卿卿看着沈虔越走越近,慌忙地向后退了两步,身子撞到桌子,将上面的东西洒落一地。
想到沈虔也许一惊凑上了窗户缝观察她,她也不敢再靠近窗户,而是佯装没有发现,开始捡地上的东西。
收拾好后她也没有再去查看沈虔是否还在外面。这万一要是两双眼对上了呢?
于是接下来的半日里荆卿卿也没敢四处走动,但是肚子却饿得不行,眼前已经开始冒金星。
她忽然觉得,宰相大人就是故意的,故意要饿死她,逼死她。说不准他让沈虔守在外面,就是要饿着她,若是她敢出逃,就要当场弄死。
想着想着荆卿卿便又想哭了,不但父亲的遗愿没有完成,自己还被人给轻薄了,现下更是连命都要保不住了。宰相大人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想到这荆卿卿便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从来从来没有那么委屈过啊!
哭到晚上,又困又饿,又出不得门,她只得抱着双膝便在地上睡着了。
此时的沈虔看她睡着了,觉着也该是时候回去复命了,便去了宰相大人的住处,阑苑。
听说荆卿卿一天没有出门也没有吃饭,在家抄了一天大悲咒。并且时而生气,时而伤心落泪,嚎啕大哭,还将东西都抚了一地,最后抱着双膝在地上睡着了。沈沉渊止不住有些心疼,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得有些过分了?竟然让她那么难过吗?
他不是故意的啊,他只是太生气了。
想到昨日在竹音阁处理公务,便听着荆卿卿对着沈励喊:“沈护卫,别跑啊,荷包还没送给你呢!我还有些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他当时就有些生气有些慌张,荆卿卿莫非是喜欢上沈励了?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一会打探李长安的情况,一会又追着沈励送荷包!
他派人跟上去看看,回来的人却禀报说,沈励收下了荷包,还显得很开心的样子。
他生气!他对她那么好,她却总是惦记着别人!还有那个沈励!竟敢动自己喜欢的女子的心思!必须要给点教训!于是他把沈励找来,没收了他的荷包,顺便叫人打了他五十军棍。
他已经尽力在克制了好吗,要知道那时候他可是连杀人的心都有!
还有荆卿卿!他本来就在气头上,她还要在他面前数别的男人的好处!一时忍不住,就想堵住她的嘴!这事明明荆卿卿也是有一半责任的,怎么如今却还委屈成那个样子?
“你说,我是不是不该惹她伤心的?”深黑的眼眸中波光闪动。毕竟,她是个活人,不一定非要喜欢他的。
闻言沈虔惊疑地抬头望向自己的主子。此时主子幽黑的长发披肩,斜飞的剑眉挑起,面容之上多了几分颓唐和哀愁。
这,还是那个雷厉风行冷血无情的宰相大人吗?
纵然他是不知道宰相大人究竟把那女子如何了,可是这些年从未见过宰相大人对一个人如此上心,也未见过宰相大人这般颓唐哀怨的模样。
“属下认为宰相大人已经做得很好了。”
沈沉渊听了这句话却是嘴角扯出一缕无奈的淡笑,是,他从未对一个人那么好过,他已经倾尽全力对一个人好了啊。这个姑娘,究竟要他怎么办呢?
“你先下去吧。”他吩咐道。
沈虔退出了阑苑,沈沉渊却是如何也睡不着。
他起身缓步向竹音阁走去,想再看看她绣的那个荷包。
昨日里看到,只觉得还真是丑呢。她是不会做女红的吧?可是不会做,她还是做出来了,这才是心意啊。可是心意不是给他的,每每想到这,他便有些难过。
走到竹音阁门口,却忽然听到房中传来细细簌簌的声响。
他剑眉一挑,冷声问道:“什么人!”
第19章 逃走
宰相府的守卫向来森严,为何却还会有人能进得了他的书房竹音阁?
经过他先前一番呵斥,竹音阁内霎时没了声响,他推门进去却并没有见着人。
竹音阁的摆设很简单,能藏人的地方不多,如果不是桌子底下,便只能是墙角的储物柜了。
他扫了一眼桌子的下部,并没有人,于是他便走到了储物柜的面前,试图去拉门的把手。拉了一下,没拉开。使劲又拉了一下,还是没有拉开。
他眯了眯眼,眸色变得深不见底。很明显,有人躲在这柜子里面。
既然那人不愿意出来,就不能怪他了。
于是他把身体往一边让了让,使劲一推,便看那柜子应声倒地,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痛呼。里面的人大约是一时猝不及防,松开了拉住门的手,从柜子里滚了出来,双手捂着头继续哼唧。
沈沉渊皱了皱眉,这声音,好像有点熟悉。
他上前两步将地上的人一把提了起来,那人一个趔趄,只见一个明黄色的荷包从袖中掉落出来,上面两只浑身长满痘痘的鸭子分外显眼,不正是荆卿卿绣的那个?
手中的人忙不迭地倾身要去捡那个荷包,沈沉渊却是看清楚了他的脸,那不正是,沈励么?
刚打了板子就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敢来偷荷包?
沈沉渊很是生气,一气之下他直接松了手,沈励原本是被沈沉渊提溜着,一时脱了力,便直接栽倒在地上。沈励又是一声痛呼,额头止不住冒虚汗。刚打的板子,现在屁股还疼着呢,怕不是要落下什么后遗症。为什么做宰相的护卫那么命苦。等到他回神,便见着一双寒光凛冽的眸子死死地锁住了他,而他方才想要去捡的荷包,正握在那人手里。
“宰相大人......”他的语气里透着几分心虚。
“你是来偷荷包的?”沈沉渊淡声道,目光却如尖利的刀子令人生畏。
沈励自觉大祸已经临头,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
“你哪里来的胆子,竟然还敢来偷?”
“这荷包对我很重要......”沈励低声道。这可是他的定情信物,宰相大人二话不说抢走了就算了,还打他板子!还不许他偷。
“呵。”锐利的黑眸之中酝酿着层层杀意:“沈励,我倒从来没发现你那么会拈花惹草。”
一听这话沈励就委屈了,哭号道:“宰相大人,我跟在你身边也快二十年了。这二十年来我一直尽心尽力保护你,眼里只有你,姑娘我都没工夫看。如今我也二十了,好不容易看上个姑娘,您怎么还能抢我的信物......”
看沈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真诚的样子,沈沉渊心里掠过一丝动容。目光落到那个荷包上,他又立刻收起了自己的同情心:“你也不看看自己看上的哪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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