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移开目光不去看他:“臣妾不敢。”
许玄突然觉得没了意思,脸上的笑容也渐隐下去。他屈膝半跪在姜沅身边,捏着她的下颌,强迫她看着他:“你最好记住今天的话。为了你好,也为了你身边的人好。”
若说之前的话还仅限于嘲讽,这一句就是明目张胆地威胁。
许玄从来都知道姜沅的软肋何在。
姜沅气得身子微微发抖。许玄松开了她,起身离去。
许玄走后,书烟过去将姜沅扶起,却发现姜沅已是泪流满面。
书烟已是许久没有见到姜沅哭过,吓了一跳,手足无措道:“娘娘……”
姜沅靠在书烟怀里哭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平静下来。
就像在一瞬间步入了秋天一般,当夜下了一场雨,淅淅沥沥一直持续了好几天,夏天炎热的温度一去不复返,天气骤然转冷。
姜沅染了风寒。
是与许玄吵架后的第二天,书烟照着平常的时间来伺候着姜沅起身,却发现内殿没什么动静,凑近了看,才发现姜沅发了高热,昏迷不醒。
书烟吓得慌忙派人召见御医,许玄也听说了消息,连早朝都顾不得就直接跑来了椒房殿。王德见状不免暗自叹了口气,都说君心难测,这一位的心思才当真是深不可测。
书烟也是暗自埋怨着皇上。若不是他这样折腾姜沅,姜沅也不至于病这一场。
太医院置闲的御医全部被召来椒房殿,看了看去也只是普通的风寒,就算开了方子也一下子好不起来。
许玄让人去煎了药,亲自服侍着姜沅喝下。
等到下午的时候,姜沅身上的温度不降反增,御医再度被召来,各个都没了办法,许玄气得差点掀了整个太医院,太医们却是束手无策,无法,只得留下两个在椒房殿常驻,剩下的回去再想方子。
许是良心发现,又许是其他原因,许玄这几日都歇在椒房殿,要处理的公文全部都搬了过来,夜里也守着姜沅睡,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王德见状忙是劝阻,生怕许玄也被过了病气,许玄闻言冷冷地看了王德一眼,王德自知僭越,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姜沅的高热三天之后才渐渐退下去。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小产
醒来时她仍是晕晕乎乎,一睁眼就看到许玄躺在她的身边,一只手揽在她的腰际。
他长得真的很好看。
姜沅回过神来,正想要轻轻挣脱开许玄的怀抱,身边的人就已经先转醒过来,很自然地把手放在姜沅的额头上探了探,见没有之前那么烫,才放下心来。
“你好些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姜沅竟从他的语气中难得听出了几分温柔。
姜沅虽然清醒过来,但还是很虚弱,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好些了。”
许玄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心头一动,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瘦了。”语气出乎意料的温和。
与那晚离去的他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姜沅实在受够了他的阴晴不定,借着生病的由头,并未回应。
许玄倒没怎么在意,反倒问她:“有胃口吗?想吃些什么?”
姜沅摇了摇头。
许玄又问:“要喝水吗?”
姜沅本来打定了主意不想再同许玄说话,但听他问了这话,瞬间产生了动摇。
因为……她真的很渴。
伤寒引发的高热本来就容易脱水,再加上她这几日几乎没怎么进食,嘴唇上都干得起了一层皮。
她那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许玄。许玄不动声色,扬了扬眉:“不要吗?”
姜沅将头撇到一边,不愿意去看他。
许玄作势要走:“那你好好休息吧。”
姜沅终于认不出,叫住了他:“等等……”
许玄停下,回头看她。
姜沅心里着实气许玄气得很,有些放不下面子求他,僵持了一阵,姜沅还是什么都没说,挣扎着想要自己起身去倒茶来喝。许玄见她这样,也有些气,但到底还是心疼居多些,过去将她结结实实按回去:“躺着吧,再有什么三长两短,太医院的人可担待不起。”
其实就算他不叫停,姜沅估计自己也没那个力气走过去,说不定一站起来就摔一跤。
她身上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许玄倒了温水,扶着姜沅坐起来,姜沅接过来,小口喝着,喝了大半盏方才缓过来。
姜沅渐渐好起来,许玄也不好再多待。这些日子他为了照顾姜沅,几乎一直待在椒房殿,堆积了好些事未曾处理。如今她好起来,他也不能再拖延下去。
等许玄走后,照顾姜沅的重担就落在书烟。
书烟自小侍候姜沅左右,自然得心应手,做起事来要比许玄仔细体贴多了。
她同姜沅道:“也不知道陛下怎样想的,好起来,对娘娘是当真好,坏起来,也是欺负娘娘欺负得要命。”
姜沅没有说话。
她与许玄之间的事,其实并不能一言概之。
病中少了外人的打搅,虽向来有妃嫔侍疾的传统,但许玄知道姜沅不喜这些,一早就下了令,不得其他人前来打扰,姜沅乐得自在,索性借此机会躲在椒房殿,不去理会后宫里的纷争,故而这一拖拖了一个月才算彻底“痊愈”。
姜沅养病的这段时间,外面朝局的状况也是纷扰不断,局中人各个看不明了事态,时而东风压西风,时而西风压东风,不得明朗。
再就是谢家的大案。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只怕这事就要办成了,可偏偏是谢家,因而尽管知道皇上不喜,还是隔三差五大路人马求见皇上,为谢家其余无辜者求情。许玄不胜其扰,却又不能不接见,整个未央宫成日里乌云密布,宫人们个个小心翼翼,唯恐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周到而惹恼了皇上。
许玄事务压身,一时倒是少了空闲去找姜沅的麻烦。
不过姜沅还没得两天空,后宫又出了事情。
其一算不上什么大事。原先在姜沅这宫负责小厨房的小宫女忽然找不见了,也没听得有宫女私自潜逃被拦下的事,找了好几天都不见人影,一时成了悬案。其二分量就比较重了——梦嫔小产了
初初听闻这消息,姜沅连惊讶都没有,只问:“几时的事?”
传话的诗韵道:“就昨儿晚,听说是夜里忽然腹痛不已,她宫里的宫女忙是找了御医来,但来时已经不行了。”
姜沅“哦”了一声,略有些失魂落魄:“梦嫔如何?”
诗韵回道:“梦嫔娘娘一直昏着,现在还未得醒来。”
姜沅神色有些复杂。她按着应有的礼数派人给梦嫔送去些补品和体己,又亲自去探望一番,只是去时梦嫔仍未醒来。这样也好,梦嫔肯定不愿在这个时候看到她。
姜沅探望过之后刚回宫,太后那边就派人来召见她过去。
若说实话,姜沅对姜太后其实是有些膈应的,这样的事阖宫上下也只有太后有能力做得这么滴水不漏,末了还伪装成意外的假象。这样的手段在先皇时她已用了不知多少,无外乎再多添一条人命罢了。但是姜沅不同。
再多挣扎也无益,姜沅换了身衣服,去了咸福宫。
也不知是不是刚发生了这事的缘故,姜沅此时再看姜太后,浑然没有了以前的那种仁慈端庄,目光所及的,不过是虚伪假善。
姜沅垂下双眸,隐去其间的情绪,照旧规规矩矩地同姜太后行了礼。
姜太后是何等的人物,哪里会看不出她的想法。太后眼中精光一闪,转瞬就被压了过去,她不动声色地免了礼,让人赐座,方才若无其事地询问道:“本宫也才刚得知了朝阳宫的事,不知那位梦嫔如何了?”
姜沅据实回答:“仍是昏着,还没醒来。”至于旁的就不肯跟太后多说一句。
太后点了点头,淡淡瞥了眼身边的英姑,英姑自然知道这是何意,便将殿中的其余宫人打发出去,自己也跟着后面离开,仅留下太后与皇后二人。
太后将手中茶盏放下,磕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她道:“我知你心中不忿,对我诸多不满,只你还太小,不能完全懂得这后宫的利害如何。皇上如今是专宠于你不假,但保不齐哪一天就会像待你一样对待旁人。自古说君恩如流水,你当真以为与皇上的恩情是能靠得住的东西?没有子嗣,你这个后位永远坐得不安稳。”
姜沅不说话。
她怕一张口就忍不住和姜太后对峙起来。
姜太后见她这样,知道她听不进去这些话。到底还是孩子一样的性情,哪里懂得真实世界的残忍。姜太后也懒得再多费什么口舌,喝了口茶,下了定论:“旁的也不好与你多说,总之,在你未诞下龙嗣前,宫中有人怀了身子,也是要按着法子一应这般处理。”
姜沅对姜太后不容置喙的语气很是不满:“臣妾怕是做不到。”
姜太后神色一凌:“做不到也得做到。你别以为我不知你如何想的。这后宫最不缺的就是龌龊手段,你不想算计别人,不为自己考量,难保旁人也不会这样待你。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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