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使走后,我就迎你为后,如何?”
姜沅一怔:“陛下难道不怕前朝议论吗?”
姜沅前世好歹还是尚书之女的身份,又有姜太后这位鼎鼎大名的故祖母做媒,才当上了皇后。如今宫中后位空悬,宫中佳丽哪一位都比姜沅更有资格。
许玄笑:“这你不必担心,我自有考量。”
姜沅也是不再说什么。
接下来的几日,许玄的时间倒是空了下来,不如之前那般忙得脚不沾地,但却不能按照新一整日待在钟灵殿里。原是前朝御史纷纷上奏,说是为了皇室的血脉,还请陛下雨露均沾。
许玄自然是不满这些臣子将手插到了后宫来。他肆意妄为惯了,倒是不怎么在乎,横竖那些史官对他是没有什么好评价。但是他不得不为姜沅考虑。如今姜斯的事还没有着落,除了姜太后,姜沅无可依仗,若是在此时让她成了众矢之的,便是他有心护着,也很难担保她不受伤害。
因而许玄也会去其他宫殿里稍稍待上片刻,时间不多,但那些御史大夫也是不敢再得寸进尺说什么。
许玄因为这事心情很是不好,同姜沅道:“若是有的选,朕只愿意见你一个。”
姜沅不禁失笑。许玄当真与前世的他大不相同。
许玄见她笑,很不爽:“你笑什么?如果不是为了你,你当朕愿意每日去看那些人吗?”
姜沅道:“陛下的意思,倒是怪我让陛下每日里去见一堆莺莺燕燕各有不同的美人咯?”
许玄冷哼:“要是为了见美人朕每日对着镜子就好了,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姜沅被他这话逗笑了。不过仔细想想,这话倒也是真的。许玄男生女相,五官生的极为精致,宫中的妃嫔之中及他容貌一二者都很难找得出。
不久,北使终于跋山涉水来到了大周。
接见使者的正是谢家的谢琅与谢湛。许玄与谢湛多有不合,甚为不喜,但看遍了整个大周,却也只有他可担此重任。
来者是北陈的三皇子慕容炳。北陈虽是战败,但北人好像没有这个觉悟,各个颐指气使,眼睛像是生在额头上,对大周天然地带着某种轻蔑,沿路上与他们打交道的官员都被这种态度气到,没有一个能说出他们丁点好话来。
这日谢湛与谢琅相迎。那慕容炳虽是知道这谢湛正是此次北陈战败的主要原因,但他却是不怎么服气。他觉得这谢湛手段太阴险,竟是卧底几日,一举端了他们的先锋营,北陈一时大乱,才没抵挡住接下来的进攻,因而节节败退。
长亭外,慕容炳老远就看到一支队伍侯在不远处。身边张柴道:“来迎的正是大周丞相谢琅与其子谢湛。”
慕容炳没见过谢湛,问说:“哪一个是谢湛?”
张柴是上过战场的,有幸目睹过谢湛风采:“左边第二位就是。”
隔得有些远,慕容炳只得远远晃见一眼,却是大致看清了相貌,不觉冷笑一声:“怎的大周男子都是这副容貌,男不男女不女,屈于其下,当真是我北齐之耻。”
北齐与大周的风尚不同,男子当以粗旷豪放不拘小节为佳,与大周这样以清雅秀丽为美正好截然不同。
那军事余光瞥见了一旁似笑非笑的十一皇子慕容晔,缩了缩脖子,不敢多话。
这慕容晔虽也是皇子,但不比三皇子慕容炳出身正统。慕容晔的生母据说是江南的一位歌姬,当初圣上南下,在中原见识到一位据说貌可倾国的花魁娘子,便是用重金赎下了她。等回到北齐,那位花魁已是怀有了月余身孕。据见过这位娘娘的人说,她确实是美得不可方物。只是福薄,命不好,虽是受尽了圣上的宠爱,但却在生育十一皇子时难产而亡。
而这位十一皇子慕容晔旁的不知道如何,偏偏容貌与他阿娘一脉相承,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与别的皇子站在一起格外不同,甚至还有过十一皇子不是圣上亲生的传闻,不过都是些无稽之谈,也没有多少人真的肯相信。在所有皇子中,十一皇子的家世自然比不过其他,但圣上却是最疼爱这一个。因而其余皇子对此颇有微词,明里暗里挤兑这个甚为得宠的十一皇子。其中最爱拿来攻击他的,正是他容貌长得太过秀丽这一项,所以慕容炳的话虽是在说那谢湛,却也有意无意将十一皇子也骂了进去。
慕容晔只当做没有听到这话。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交涉
走近了,张柴先上前与谢琅先行交涉。慕容炳其后,坐在马上,抬着下巴,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谢琅平日里最是看不惯这种没个正形的人,自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谢湛则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那北陈皇子一眼,面上的笑容疏离温和,全然不为他的倨傲态度动容。
那张柴看着,不免感叹这位不愧是被乔公评为当世无双的谢湛,这气质风度,他虽是北齐人却也觉得论风度,到底是自家这位输了。
且这张柴不与慕容炳一般,而是亲自与谢湛打过仗的,两人虽是阵营不同,但谢湛的才华他是打心底认同的。
由皇室派来的禁卫军开道,谢家与北齐的人马紧随其后。今日迎宾入城,街道两边的店铺人家都接了通告暂且关门,但饶是如此,仍是抵不住大周百姓的好奇心,街道两边挤满了来看热闹的人,一时万人空巷。
慕容炳见状,越发趾高气昂,全然不像战败来求和的。
到了驿馆,谢湛下马,安排着北齐的人入住下,谢琅则先行回去,并未多留。一来也是表个态度,二来也警醒那慕容皇子一番,这里少说也是大周的地盘,如此冒犯,恐惹祸端。
那张柴见当家的谢琅说也不说一声就先行离去,心知是自家这位皇子的态度惹人不快,也不好说什么,与谢湛寒暄一二,便是领着人入了内。
谢湛安排好,就要离去。张柴忙是喊住了他,问道:“公子可知我等何日入宫?”
谢湛淡淡回道:“要等陛下论断,先生未得旨意前,还请就在此处休整。”说完便离去了。
慕容炳气得不轻,这态度倨傲得很,竟是明摆着欺压他们。
张柴却是无奈。若不是这位主儿行事太过恶劣,谢家也不必做到这一步,双方都没了脸面。
慕容晔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恍若未闻未见,并不参与其中。
另一头谢湛入宫朝见许玄回了旨。上次见面还是谢湛凯旋而归之际,已是隔了好几个月,许玄对着他自然是没什么好心情,但面上还是一口一个爱卿,态度亲和,让人琢磨不透。
正说着正事,忽然有内监来报,说是婕妤娘娘送了茶点过来。
婕妤娘娘。
不用说也知道是姜沅了。
谢湛的表情未变,许玄看着他的眼神却变得玩味起来。
“正好朕也有些乏了,不如吃点东西略作休息,爱卿以为如何?”许玄看向谢湛,似笑非笑。
谢湛道:“也好。”语气平静,眼神清明,没有半分许玄预料中的神色。
许玄脸上的笑容微微冷了些,摆摆手,让人传婕妤上殿。
姜沅手里端着黑漆描金葵花攒盒,原本还有些稀罕许玄怎么会主动要求她今日来,却听守在外头的内监无意中说了句谢小将军也在,方才明白过来。
谢湛一直都是许玄心头一直不去的阴翳,除不尽,他此生不得安宁。他很清楚这一世姜沅与谢湛之间有着某种关联,甚是为之忌惮。那夜姜沅私自离宫的事到底是让他生了疑,现在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试探姜沅他们两个。
姜沅心里一紧,面上却不露端倪。不久先前进去通报的内监回来,只说陛下请婕妤娘娘进去。
果然。
姜沅将书烟琉璃留在外边,捧着攒盒跟着内监进了宫殿。
殿中,许玄坐在正中案几边,殿内燃着安息香,袅袅青烟,云开雾绕,而一袭白衫的谢湛则居于下首,见她来,起身行礼。
上次一别,他已是许久未曾见过姜沅。今日的姜沅穿了件妃色的石榴裙,这样浓烈鲜艳的颜色很少见她穿,却是衬得她肤白貌美,比从前更甚。
姜沅被谢湛行礼,受了些惊吓,忙不迭免了礼数。许玄看着举止略有些僵硬的姜沅,眼眸微暗。
姜沅在谢湛的对面落座。
在旁伺候的王德接过了姜沅手里的攒盒,分了小碟放在三人的案几上,又各自上了碗酒酿丸子。姜沅原是最爱吃这酒酿丸子,如今看着白瓷碗里圆乎乎的丸子,却是没有半分胃口,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许玄一直在旁看着,见她这样,笑道:“怎的,不合胃口?”
姜沅却从他话中听出他的不爽来。
许玄现在心情很糟糕。
姜沅抬眼看了一下他,又微垂下眼眸,笑说:“怎会。”说罢强忍着不适,将那一碗酒酿丸子尽数吃尽。
谢湛却是从头至尾沉默不语。
用过了茶点,许玄就让姜沅先去了。王德帮衬着姜沅将碟子收好,姜沅来谢湛面前收回白瓷碗,谢湛也正正好取了碗向她递过去,两人冷不防的碰到了一起。姜沅微微一顿,才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让旁边腾出空的王德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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