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莫要自己吓自己了,免得吓出一身病来。”银雀倒了盏花茶递过去,陈氏接来,抿了几口就随手搁到一边。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坦诚
她仔细想了想,越想越觉得这事有蹊跷,问银雀道:“老爷呢?还和阿景在书房谈话吗?”
银雀回道:“书房的人说少爷早些就回去了,只有老爷在,没一会儿老爷也出了府,不知去了哪,现在还没回来。”
她这一番话,越发坐实了陈氏的预感。
陈氏道:“阿景还在府里?”
银雀回:“应是在的。夫人要找三少爷过来不成?”
陈氏点了点头,银雀刚要出去,陈氏又将她叫了回来。
“你不用亲自去,随便派个小丫鬟过去就好了,若是阿景问起是为了什么事,就说是有好东西叫他过来瞧一瞧。”
银雀虽是不知陈氏的这一番用意,却也没有多嘴,应下命令,出门找了个小丫鬟去。
小丫鬟去时姜景正打算去找姜沅,听是陈氏找他,有了几分警惕,故意笑着问说:“你可知夫人找我去做什么?”
小丫鬟按着银雀给她的话回道:“夫人说是有好东西让少爷过去开开眼,具体是什么奴婢也不知道。”
姜景听了这话,疑虑打消了三分,只当陈氏是得了什么稀罕的宝贝,专程请他去趟看一看。
等姜景到了陈氏院子里,才稍稍觉得不对劲。
一进屋,陈氏就打发了在屋里伺候的下人出去,还特意嘱咐银雀雪盈关上门守在外头。
姜景一见这阵势,心知不好,勉强笑道:“阿娘要给我看的是什么宝物,用得着这般的架势。”
陈氏却是面无表情,不见一点笑意,哪有往日里慈母的模样。她冷声道:“你还知道我这个阿娘?你这孽障,到底有什么事,何至于现在还瞒着我?”
姜景插科打诨,想要瞒混过去:“阿娘这说得哪的话?我有什么事情敢瞒着您?莫不是那个小厮在您面前诨说诋毁我去喝花酒不成?”
陈氏听得怒不可竭,将手中茶盏重重地磕在桌子上,发出声响。
“你几时学得这般油嘴滑舌了?若说没鬼才是假的呢。说!究竟是何事?难不成你死犟着非要气死我不成?”
说着陈氏喘着抚扶上了心口,俨然气得不轻。
不得不说陈氏对自己这个儿子再了解不过。姜景表面上玩世不恭,对一切的世俗规则都不怎么看在眼中,实际上却是再重情重义不过。果然,姜景一看陈氏这样,也不敢再胡说什么敷衍,忙是忧心询问陈氏有无大碍。
陈氏看出姜景的动摇,乘胜追击:“若你当真担心我,就不该再瞒下去。你和你阿耶,还有阿沅,到底瞒了我什么事?”
一问到这个,姜景又开始迟疑。
若说现在陈氏只是怀疑有什么事,其实还不算糟,可若让她知道是姜允出了事,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陈氏又问了一遍,在陈氏的追问下,姜景终于坚持不住,咬咬牙,避重就轻说道:“阿兄……阿兄出了城。”
陈氏一怔:“出城做什么?”
姜景叹了口气,面如死灰,只得将事情一一道来。
陈氏一听这话,当时就昏了过去。姜景张皇失措,忙是让门口的下人进了屋,帮着将陈氏扶到了床榻上躺着,又赶紧命人去请了大夫来。
临街的大夫被管家引着进了门来,大夫问夫人怎么了,管家也说不清楚。二人穿过抄手游廊,绕过照壁,终于到了陈氏那院。
大夫隔着帷幔给陈氏把了脉,旁人问说如何,他只道是急火攻心,一时气脉不畅,才昏了过去。说毕开了几副药方来,姜景当即命了人去抓药煎药,陈氏这会儿也是醒了过来,见屋里人多,头痛得厉害,就让银雀将人一一打发出去。
姜景也不得幸免。
究其根本,陈氏会晕倒全都是因为他把阿耶和妹妹苦心瞒下的事抖了出来,虽说这事早晚都瞒不过陈氏,但也不该是在这个关头,一切都还未尘埃落定,就要陈氏跟着一起担惊受怕。
姜景很是自责。陈氏现在不愿意见任何人,他就守在外头,面色沉郁,与平常的样子截然不同,往日里专爱同他说闹的下人们也不敢再凑上前来。
姜斯得了信也是匆匆回府来,见姜景等在外面,问道:“你阿娘如何了?”
姜景回说:“请大夫来看过了,开了方子,说是无碍。”
姜斯听了这话才稍稍放了心。他想进去瞧瞧,却被银雀拦下,说是夫人现在不想见老爷。
姜斯平素就是个疼惜老婆的,如今碰了壁,倒不觉得丢脸,只是一味地忧心陈氏的情况。
他怕陈氏因为姜允这事而想不开。
姜斯姜景两个都被挡在门外进不去,有心无力。
姜沅听到消息也来了陈氏这里,见姜斯姜景都在外面,不用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姜沅将书烟和琉璃留在外面,自己进去,银雀看见她,也是转述了陈氏的话。姜沅笑道:“姐姐就只当我硬要闯,阿娘也不会怪罪你。”
银雀闻言,只得无奈地将她放了进去。
姜沅轻手轻脚进了里间。
陈氏听到有声音,唤了声:“银雀?”
姜沅道:“阿娘,是我。”
陈氏一听就听出是她的声音。
陈氏没再说话。
姜沅将走上前去,道:“阿娘好些了没?”
陈氏冷哼了声:“现在倒是来关心了?若不是你们一直瞒着,我何必如此。”
姜沅道:“正是忧心阿娘的身子,父兄他们才不愿相告。”
陈氏不说话了。
姜沅也是叹了一声。
沉默了片刻,陈氏忽然开口低声问道:“你阿兄他当真……?”
话没说完,显然是不肯相信。
事已至此,再瞒着也是有害无益。
姜沅只得如实说了。
陈氏听罢,当即痛哭起来,姜沅也在一边陪着流泪。
其实他们都明白,姜允这一去,多半是有去无回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错过
当夜姜斯终于通过一些法子探听到姜允是受了宫中传来的命令连夜赶往了沩河。
原是先前的关南叛军余党潜逃到了沩河,宫中率先得到了密探的消息,便先遣了姜允瞧瞧去了那处镇压。
虽说是宫中传来的命令,但是萧子安所为还是许玄所为都是难说。
姜斯得到了这个消息后将自己锁在书房中一整夜,隔日再见时,已是生了华发,面容也瞬间苍老了很多。
姜允一度是他最为得意的儿子。年少成名,温文尔雅。若不是他当初顾念着姜家的安慰,硬是违逆着姜允的心意将他送去了军营,也许姜允今天没有什么机会能做到都指挥使这样的高位,同时他也就安然无恙了。
说到底,他是姜斯手里的一步险棋,走错了,也断送了他的命。
这些话姜斯没办法同旁人说起。他将那份悔恨揉碎了嚼烂了,吞咽回心底深处,却从中生发出斑驳荆棘,刺得他连痛处都找不到。
陈氏见姜斯如此,知道他心里苦,也不再闹脾气了。
另一边谢湛回朝,凯旋而归,举城欢庆,城中所有人都沉溺在一种太平盛世的假象之中,欢欣度日,王孙公子,美酒佳肴,载歌载舞,全然没有危机到来的警觉性。
所有人都像是被谢湛带来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躲在虚假繁华身后,不知自危。
姜家却是另一番景象。
府中的气氛越来越凝重严肃,背地里姜斯出手了不少的田庄,兑换成了银票和粮食,同时陈氏也秘密打发了好些无所事事只为了充当门面的下人出府。府中几乎所有人都隐约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尤其是府中下人,虽是不明白外间局势如何,但却看得出主家们像是在筹谋着什么,就好像,山雨欲来风满楼。
姜沅和姜景却仍是每天照常到太学上课。有一日王衍留下姜沅,问她阿兄今日的情况。王衍与姜允一向投机,从初时王衍进府,两人的关系就一直很好。
姜沅将姜允的事同王衍说了,并叮嘱他这事暂时不要对外面说,免得牵连到他。王衍则神情严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多久,叛军余孽逃到沩河的消息传来,不过并没有引起特别大的轰动。一是因为因着谢湛一战,北陈主动请和,为了防止再有上次的事发生,已调回了部分军队回京驻扎,确保京中安全。二来大周早在半个月前得到消息就派了人马前去镇压,那些余党已没有领头的,不过是些惊弓之鸟,掀不起什么大浪。
所有人都未对这一事太过在意,只有姜家在这些传言中越发沉默。
他们在等。等姜允的死讯。
沩河的残党其实并不可怕,真正要姜允命的是萧子安。姜家早就与阉党各奔东西,如今更是因着姜太后而势不两立。
姜沅惦念着她阿兄,整宿整宿做梦,梦到从前党锢之乱中,阉党的人假借世家名义踏平了整个姜家,梦到宫中的琐碎事,梦到萧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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