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绿听了这话怒不可竭,又见这小丫鬟没个正形,对她总是不大尊重,一时气上了头,一嘴巴子打了上去:“没皮脸的小娼妇,我们姑娘何曾不是想吃什么吃什么,轮得着你在这里多嘴多舌!”
小丫鬟没想到柳绿会动手,头发被被她扯乱了,边哭边道:“又不是我不让你们姑娘吃的,我也不管这小厨房的事,拿我撒什么气。”
柳绿还是不肯罢手,两个人缠打在一处,这番动静引来了旁的人。这些个丫鬟都是从姜家来的,本就不情愿伺候这位没什么上的了台面的本事不说,还惯会端架子的表小姐,现在见她房里最得意的大丫鬟欺负人,也不听旁的,一道打了上去。推搡的推搡,揪头发的揪头发,那柳绿虽是年纪大一些,但到底一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落了下风。另一些年纪稍大的丫鬟们不便参合进去,就在旁边看热闹。不多时掌院的张嬷嬷听说了这事,忙是过来,之间的一群小丫鬟拥簇在一团,呵道:“做什么!越发没了规矩不是?”
听到这声音,小丫鬟们纷纷散开,露出了坐在地上的柳绿。
柳绿其实没什么大伤,但头上的发髻被扯得乱七八糟,身上的衣服也被扒得就剩下一件里衣,脸上也被摸得一片黑。
张嬷嬷见状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幸好这些丫鬟们胡闹归胡闹,没真的打出什么伤来,这样也好交代些。
柳绿一边将地上散落的衣裳穿起,一边哭诉道:“还有没有王法了!这一个个杀千刀的,全都当我们姑娘是从祁州来的就为难我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什么落魄户,呸,等我们家姑娘嫁给了王爷,你们一个个都没有好果子吃!”
这些天来张嬷嬷已是见惯了柳绿和她家姑娘的这副嘴脸。以前在府里住着的时候,勤勤恳恳生怕出什么错,待底下人也是和和气气,那时就算她不过是个没什么身份的表小姐,也没人会多说她一句不好的话,现在是攀上了这门亲事,连装都懒装了,就是一副小人得势的嘴脸,张嬷嬷看着不觉可惜了陈氏待她的那份心。
张嬷嬷冷声道:“光天白日,有什么话就痛痛快快地敞明了说,若是这些下人的不是,交由我责罚了就是,若是你们的不是也得退一步,哪有什么道理让你在这里诨说这话的!让人听了去倒真以为这里的人怎样亏待你们主仆。”
柳绿将衣服穿戴好,扶了扶发髻,起了身。她听张嬷嬷这样说,以为她是怕了,越发得寸进尺起来,恨声道:“嬷嬷说这话莫不是心虚了吧!你可知道我们小姐现在是什么身份,你们又是什么身份,别说是夫人不给我们做主,来日方长,等到我们姑娘进了王府,总轮得到王爷替她做主!”
张嬷嬷实在烦她一口一个“王爷”一口一个“王府”的。皱眉道:“我是不知道什么王爷王府的,你们现在住的吃的用的全是夫人给的,就连嫁妆也是夫人出了银子连日里赶工,我就问你了,你们姑娘可有一样自己的东西不曾?若是真看不上我们这里,自谋出路就是,何须还要我们夫人替你们做这些事!”
张嬷嬷这一番话说得愤慨,旁边的丫鬟们都暗自应和,看那柳绿的眼神也甚为不善。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逆鳞
说白了这陈栀依仗的还是姜家,却不见的她有任何的报答之心,反倒因为嫁个王爷趾高气昂得,倒像是姜家依附着她一般。
而且那镇南王,京中谁不知道是个什么货色,陈栀又是怎么勾搭上的,府里人尽皆知,不过是碍着陈氏的面子不敢宣扬出去罢了。
真以为自己很有脸面。
柳绿被她这话说得略有些心虚,但转瞬就想见陈栀讲过的话。姜家不行了,虽有个姜允可堪重用,但姜斯一退也撑不了多久,反倒是她嫁给了王爷,那王爷虽是无才,但身份摆在那里,总是要好过姜家太多。
如此一想柳绿有了很多底气,冷笑道:“嬷嬷说这话才是不懂事。俗话说莫欺少年穷,以前我们家姑娘是靠着夫人,但说句不客气的,今时不同往日,日后夫人要不要靠我们姑娘还是两说呢。况且夫人本就是姑娘的亲姑母,我们老爷不在京中,夫人这个做姑母的何不该好好照料?难不成还是我家姑娘求着不成?”
“你……你……”张嬷嬷被柳绿这不通逻辑的话气得心口疼。
听听这话说的,夫人好心好意待她,还不是怜惜她年幼失母,现在反倒是理所应当了。最怕的不是不念恩情,而是恩将仇报。还说什么“日后夫人要不要靠我们姑娘还是两说”,这不就是在含沙射影老爷被罢免这事吗?姜家好说歹说也只是被革了职,还没到抄家入狱的地步,且还有个姜允撑着门面,若不然说不得这些人如何落井下石。
旁边有小丫鬟看不过这柳绿含沙射影的嘴脸,哼了一声道:“嫁个王爷又如何?我们姑娘后年还要入宫呢,你们那位不过是被赶出宫的,要不是……”
“闭嘴。”张嬷嬷斥道。
那小丫鬟白了柳绿一眼,悻悻地闭上了嘴。
柳绿听她这样说不乐意了,往日里陈栀还没得势,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表小姐,柳绿跟着她处处低声下气,唯恐惹来什么麻烦。今非昔比,如今姜斯被革职,姜家四姑娘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尚书府小姐,反倒是她家姑娘平步青云,傍上了这么一桩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亲事。虽是四姑娘入宫是板上钉钉的事,但到底还有两年,且现在她家世不在,能不能列居高位还不一定。
柳绿道:“你这话可别说满了,我们姑娘是明媒正娶的王妃,四姑娘虽是进宫,但结果如何还不一定呢,日后且有你们哭的时候,用不着趁着现在说风凉话,免得将来收不了场。”
这话一说完,不说在场人如何,便是柳绿自己也意识到话说得太过了。
张嬷嬷面色一肃,看着柳绿的眼神凌厉如刀锋。
“柳绿姑娘说这话,莫不是连夫人与你们姑娘间的最后的情分都不顾了?”
柳绿一时骑虎难下,支吾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哦?”张嬷嬷道,“柳绿姑娘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只要你还在姜家住着一天,四姑娘就是你主子,你如今这般说话,不是咒主子还能是什么?”
柳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她再怎么说陈栀与陈氏之间的事,陈氏是陈栀姑母,到底是一家人,不便过多计较。可话题若是扯到姜沅身上就不同了。姜沅是姜家名正言顺的正经姑娘,柳绿这样编派她,落的是姜家的面子,再不是她们陈家自己的事。
柳绿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想要辩驳,却是无话可说。
还能怎么说,怪就怪她近日来太过于得意忘形,竟是说出了这等蠢话。
张嬷嬷不去管她如何,只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丫鬟们:“柳绿姑娘适才说的话你们可都听到了?”
丫鬟们正是痛恨她们那对主仆,自是齐齐回答道:“听到了。”
众口铄金,柳绿就是想赖也赖不掉。
张嬷嬷让之前被打的小姑娘去洗漱一番,另派了人去姜府里将陈氏请来,要把前因后果说明白了,今个儿要把这理好好断断才是。
小丫鬟领命,拿着张嬷嬷的手牌急急忙忙跑远了。张嬷嬷又让人将柳绿带好了,去了前厅的大明间静候陈氏到来。
柳绿一看这阵势慌了神,求道:“我与嬷嬷你素来无仇,何须闹到这种地步。但求嬷嬷放过我这一次,我绝不再犯!”说着慌慌张张褪下手腕上的镯子就要塞给张嬷嬷,张嬷嬷瞥了一眼,不屑地弯了弯嘴角,显然看不上这等货色。
柳绿见她不满意,又忙是将身上带着的首饰碎银一股脑拿了出来。张嬷嬷抬抬眼皮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柳绿姑娘还是别做这等子作践自己的事为好。你不要面子我还要。留着这些东西也只能是让你罪加一等,何必留下把柄引着人拿此做文章。”
柳绿听她这样说,知道没有办法了。她只感到绝望,一下跌坐在地上,周边的小丫鬟见了纷纷笑起。
姑娘,对了,还有姑娘!
柳绿灵光一现。
姑娘马上就是镇南王的王妃了,若是姑娘肯求情,夫人一定会给她面子的!
柳绿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她看了看两边的小丫鬟,拿着镯子一个个哀求道:“你们谁帮我去告诉我们姑娘一声?这些,还有这些,我都给你们。”
小丫鬟们只是笑,不应声。其中一些个胆子大点的想逗他玩,却被张嬷嬷瞪了一眼吓了回去。
张嬷嬷实在是没眼看这柳绿的下作相,扫了一眼旁边稍稍稳重些的大丫鬟。那丫鬟会意,将濒临崩溃的柳绿扶了起来,道:“柳绿姑娘还是歇一歇吧,你求我们也是没法子,还是等夫人来了咋说。”
夫人来了?
夫人来了她就完了!
柳绿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她再没有比这一刻更痛恨自己的口无遮拦。哪些能说,哪些话一说就是触及逆鳞,她哪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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