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放心吧,说句掏心窝的话,安安公子可是我家的福星,托公子的福,我们日子才好过了,不说知恩图报,做好本分是应该的吧?!”
看刘氏是个明白人,不说空话,宝昕很满意。
“会更好的。”
大雨后,姚公子他们又走了,莫公子还专程前来向靳敏儿辞行,说是六月中还会再来。
现在已是六月,还没看见他们的身影,靳敏儿有些闷闷不乐,不愿意孤零零地守在院子里,总是等秦恪离开后,来寻宝昕说笑。
宝昕发现靳敏儿的异常,心中“咯噔”一下,难道这么快就上心了?
到底,她打听过莫公子家里的情况没有啊?
而且,作为过来人,若是把持不住做下什么,嘶,那可如何收场?
该怎么打探一下呢?
随着年纪增大,宝昕行事越发沉稳,身为王妃的气势也出来了,靳敏儿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完全没往自己身上想,只以为是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让宝昕如此沉重。
她的立场不太方便问,回院子又无事可做,只好低头抿茶,走神走到莫公子身上去了。
莫公子属于英气勃勃的男子,若在军中,一看就是将军,身为行商随同姚公子,那绝对是护卫货品的主力,这样的人如此细心周到,面对她的时候温柔小意,让不曾与男子有过私情的靳敏儿,乱了心神。
嫁过一次人,轻易就被撩拨了,靳敏儿觉得自己很没用。
“靳姐姐,你动心了?”
“啊?”靳敏儿抬头,确认是否真的在跟自己说话,“我吗?你说动心,什么意思?”
宝昕看靳敏儿眼神一片茫然,或许她真的美喜欢过人,所以……
“靳姐姐喜欢上了莫公子,对不对?”
“我喜欢他?动心就是我喜欢他吗?”
靳敏儿如同一只应声虫,不断重复着宝昕的话,宝昕无语,拍拍脸颊,她时不时不该提醒她?
“我牵挂着他,总是想起他的笑容,想起他的风趣,想起他烤肉的手艺,甚至想起他伟岸的身躯,这就是喜欢吗?”
靳敏儿偏着头,等着宝昕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看宝昕点头,她呼出一口气来。
“这种牵肠挂肚的感觉,还不错。”
可是,爱得深,或许受到的伤害更深。
宝昕不敢再说,抿茶压下担忧。
“我曾经旁敲侧击,他并无妻室,他说是因为太忙,没时间去找合适的。曾经有几个侍妾,在他受伤成半废人的时候,投入了其他人的怀抱,从此,他不再收任何女子在身边,只想认认真真地娶妻生子。他说,他已经二十七了,遇见我,正是时候。”
“那,他们家究竟在哪儿?做什么的?家中有几人?兄弟姐妹有几个?父母是否健在?他行几?”
靳敏儿嘴巴张了张,“他还没来得及说,这次过来会告诉我。宝昕妹妹,我觉得,若他不是恶人,哪怕是山匪,我也想试试。感觉骗不了人的。”
“那若是……”
“宝昕妹妹,我很普通,我所在乎的,从来不是什么权势荣华,若他能一直善待我,我跟他过,若他今后心中没我,我就生个孩子带走,我能养活。”
宝昕无语,“你只是想找个人生孩子吗?那就算计他,有了孩子就不理他,更好。”
“宝昕妹妹!”靳敏儿嗔怪地瞪了宝昕一眼,带着孩子走,那是最坏的打算,她的真实意思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只要莫公子有心,她就与他一起。
“哈,我不在,你们可真快活!”
说着话,依佧红裙摇曳,扭着腰走了进来,靠着在椅子上,乜斜着眼看着宝昕她们。
宝昕惊喜不已,“一直没消息,终于舍得回来了?哦,我知道了,急着回来见情郎嘛。唉,重色轻友的家伙!”
“嗤!”
依佧忍不住好笑,见自己男人有什么可打趣的?最重要的是,她想看看孩子啊!
“敏儿啊,这里送个小礼物给你。”
依佧掏出一颗黄澄澄的半透明珠子递给靳敏儿,靳敏儿接过去,闻到淡淡的松香。
“这颗香珠可以助你早日有喜,毕竟你的身子几次受损,又不是铁打的,好药调理过,也是需要契机的。”
“放在身上,还是服用?”
“你去寻首饰匠人穿孔挂在脖子上,日夜不取,就算洗浴生孩子都不取下,明白吗?”
这样的异宝轻易送出手,靳敏儿感动不已:“谢谢你,依佧巫女。”
她起身行了个福礼,依佧摆手,这人怎么这么多俗礼。
靳敏儿觉得她们有私话要说,便喜滋滋地先回了小院,待不住,带着溪春溪莲去了街上,她想立即将香珠串好。
“一来就给人送大礼,发大财了啊?”
“她用得上,她不是想要孩子嘛!我做了娘,就希望女人都能如意。”
“你这次出门收获大吗?”
依佧摆手:“让人安排好吃的,要十八个菜,记住了,九荤九素。”
呃……
“你饿了?这刚用早饭不久啊。”
依佧的眼轻飘飘地往外面溜了溜,点点头,“你就权当我饿了吧。一定要有整鸡、鸭、鱼、羊羔,素食包括两盘果子两盘点心,别弄错了。”
青橙记性最好,宝昕让她进来吩咐过,莫名地看着依佧。
“你这一回来,就神神叨叨的,我能问问究竟什么事吗?”
依佧一双眼溜过她的脸:“好心办事,得办利索了,就算我不在,这里随便找个懂行的,也能办得好。”
“几个意思?”
“你院子里有残魂,你不知道?她不会害你,但是一直不去,会对你的身子有害。”
宝昕自觉感知力提高,居然完全没有感觉,不由冒了一身冷汗。
“她不能进屋,那是你家阿摩哥哥是龙子凤孙,你可沾光了。”
“所以,那些菜式是送走她的仪式所需要的?”
“残魂罢了,仪式还谈不上,没那么隆重。必有令她十分眷恋的人或物,才让她滞留。”
天,阿多带走躯体,魂灵却在这里?
宝昕将阿晚的事讲给依佧听,依佧唏嘘,又轻啐:“傻瓜,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难道不明白只有保护好自己,孩子才会在母爱中成长?”
宝昕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她凑近依佧:“她很可怜,你能不能给她个重来一次的机会?”
“重来一次?”
依佧抬眉,这可不是一般的难。
“我得看看是否有违天道,还得看看她是否做过恶事。她儿子叫安安?真是好名字。”
“可怜的孩子。”
“我这次出去,刚进入安泰昆仑,就收到外祖母的消息,我回了南鲁,南鲁大小巫师巫女争夺大巫一位,到最后,是外祖母与我老爹对战,啧,我可为难死了。”
“天呐,还有这样的盛况?最后呢?”
“我娘回去求外祖母,本来外祖母不想争,这一求,倒是让外祖母生气了,我娘虽然没有巫力,但也是我娘的宝贝,我爹居然利用她,外祖母踩下她,站在了南鲁顶端。不是吹,南鲁王也得看大巫眼色行事的,所以,外祖母不仅是南鲁的大巫,还是南鲁的国师。”
宝昕听得憋气,依佧说得轻松,这争夺大巫之战,一定很是惨烈。
“那你娘亲和爹爹……”
“若是我爹坐上那个位置,我娘日子可能不好过,可是,外祖母坐上那个日子,我爹伏低做小,只能对我娘好。唉,这么比较,阿喆对我挺好的,外祖母想见他呢。”
“嗯,去见见吧,他现在有空。真的要等三十才嫁?”
“当然。最近没时间去找矿,得带抬眉回南鲁,协助外祖母把事情理顺。本来用不上我,可外祖母最不耐烦这些琐碎,除了我,她也无法找其他人。”
从怀里掏出一颗心的避尘珠:“最近风沙大,你的避尘珠肯定没用了,拿这个去。”
宝昕不信,前两月还用得好好的。
从怀里掏出珠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避尘珠已经成为粉末。
“这……”
“嘿嘿,我有数。”
又递给宝昕一个盒子,里面有一只肥肥的白色的圆形虫,一动不动低趴着。
“我本来不屑弄这玩意儿,可时间久了,怕你有事找不到我,这是我培养的蛊虫,唤醒它,可如对镜说话一般,与我对话,只是,次数限制三十次。没办法,我实在不喜欢蛊虫。”
“你就不能弄个大斑蝶吗?”
在依佧肩头当装饰品的大斑蝶颤了颤翅膀,表示它的存在,宝昕呵呵笑着摸摸它的蝶翼。
“好可爱!”
准备好了十八个菜,依佧让刘氏将孩子抱到一间阴暗的屋子里,摆上菜,对宝昕解释,这是让孩子引导着残魂过来。
依佧点了一把香,唱起了安魂歌,若没有宝昕的要求,送走残魂非常简单,可现在是为阿晚争取一个重来一次的机会,让她有机会陪伴在孩子和夫郎身边,就需要好费些精力,总算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