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说到这个,你下颌的疤痕,我可以给你下蛊,让它在里面吃啊吃,把坏死的不平整的都吃掉,就能恢复如玉模样。一年就好。”
宝昕打了个寒颤,任谁想到皮下一条虫钻来钻去地都会脊背发寒,还在吃自己的肉,谁都受不了。
“我去看看小猪,天气你越来越热,他不爱吃饭了。晚点,晚点咱再商量对付沈妈妈的事。”
秦恪接到消息时,脸色黑得像锅底,京城里的人越发大胆。
东宫,那些有心人不时遣人来骚扰,虽然有来无回,可仍然隔段日子就会有,不怕死一般。
连一个侯府庶七房都大小事不断,真是让人很无语。
“上次,应该将鹰隼带回去认认门,明明都训练好了,偏偏乌先生说还差些火候。”
“殿下不能急。”
不能急?可他忍不住着急,不知道这段时间瑾儿妹妹如何忍受熬煎。
要强大,要回到京城去。
“下令,青衣卫加时训练一个半时辰。”
“嗷!”
秦恪对青衣卫严厉,对自己更严厉。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身手越发强大。
现在要带着宝昕翻墙,可不要太容易。
宝昕他们针对沈妈妈的行动还没开始,被另外一件事给岔了。
“秦三娘?你怎么来了?这天气可热了。”
秦三娘进得门来,接过香薷送上来的凉茶,“咕咚咕咚”灌了下去,“热死个人了。”
香芸拿团扇替她扇风,好一阵脸色才退了红。
“九姑娘,这个京城比重兴农庄热得多诶,难为东家啷个受得了哦,一路上一点表情都没得。还好,你们没事,否则啊,大热天也变冰天雪地。”
宝昕收起笑容:“你的意思是,祖母来了?人呢?这大热天可别中暑。”
“不得不得,东家坐在那里,完全是无风人自凉,嘿嘿,也学了几句。不是那天说七爷出事了吗?消息当天就送来了,东家急得饭都吃不下,喊了人晚上就上了路。到了京城不好瞎打听,我都是进了这院子才知道你们好生生的。”
依佧在一边捂嘴:“秦三娘的声音真好听。”
“这位……哪个哟?长得乖也。我的声音哪里好听嘛,大大咧咧叽叽喳喳的,莫笑。姑娘,你看要不要去客栈看看东家?来一趟不容易哦。”
宝昕想起梦里祖母为自己为七房两次来侯府大闹,那是真心疼爱他们的长辈,是不是应该让爹爹一起去见一见?
“你等一等,我跟娘说一声,再等等爹爹,大约午膳时他就该回来了。他们多年未见,祖母应该想看看他。”
“都想看。特别是这次以为七爷真的出事了,东家黑油油的乌发瞬间花白,整个人都灰了。”
佟芳卿只有一子一女,女儿远嫁,多年未归,儿子若出事,这一辈子就没了盼头。
“那,要不你跟我一起去见见娘亲?”
“应该的,好久没来,该磕头撒。”
“三娘可否告诉我,你们消息为何这般快?”
“侯府有人送到镖局,镖局逢六和八晚上要走镖,他们的规矩。”
出事那日,恰好是逢八?
倒是巧了。
第219章 见面
宁宝昕也不确定,分离多年的母子能不能见面,爹爹心底是不是怨恨着,不愿意再看见生母?
他将所有的期盼和埋怨都压在心底,连王氏也不敢肯定,宁世昀一定会去见佟芳卿。
“还是等他回来,问过以后再说。毕竟,我们不能做他的主,心结需要他自己主动打开。”
宝昕轻叹,爹爹平日里倒是说得很冠冕堂皇,其实,内心里的东西还是不太愿意完全与家人一起面对的。
怨不得,那时候的爹爹年纪太小,虽然明白生母离开时一种保护,可小孩子谁不希望爹娘在身边照顾爱护?
秦三娘也有些哑口无言,东家进了城,就听说了京城的热闹事,据此知道宁世昀夫妻无事,进了客栈就跌坐在地上大哭了一场。可终究没得到确切消息,迫不及待地遣了秦三娘过来问安,让她将准确消息送过去,他们就能回重兴农庄了。
临近午膳时间,宁世昀与允知一起回来了。
秦三娘上前问安,宁世昀的眼中有些疑惑,这非年非节的派人过来,难道是亲娘出了什么事?
王氏请他去了内室,将佟芳卿的事告知了宁世昀,宁世昀没忍住,眼泪滑出了眼眶。
这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如大哥与父亲那般,寒人的心呐。
“七爷,你看……”
宁世昀坐了下来,他不是矫情,他真的想见见亲娘,可是,他怕,怕自己控制不了情绪。他现在已是这个岁数,孩子都四个了,哪里不能体谅亲娘的心情?!
真正的罪人,是老侯爷,不能娶娘亲为妻,他无耻地将亲娘变成了小妾,这才是让他们姐弟跌入嫡庶争斗的原罪。
姐姐嫁进良靖伯府,离京城很远,她苦苦支撑,就是为了将来某日为亲弟弟、为侄儿侄女撑腰,不再让他们被侯府欺压。
“我去,会不会……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说出什么冒犯的话。”
“七爷,其实想去见见婆婆的?”
王氏拉起他的手:“那就去见一见,那是你的亲娘,我的嫡亲婆婆。我们伺候老夫人多年,得了什么好?为什么不能把这份孝心给婆婆?”
宁世昀紧紧地握了握王氏的手,“你愿意认她?”
“认什么认,她本来就是。你没见瑾儿提起婆婆,满脸孺慕之情,她很喜欢这个祖母的。”
经历了生死,宁世昀的心境早就发生了变化,立即决定去客栈陪亲娘用午膳去。
秦三娘将人带进客栈,自己先去二楼回禀,佟芳卿坐在桌边,已经发呆了一个上午了。
“怎样?确切消息有了吗?果然我儿没事么?儿媳妇也没事么?若他们有事,孩子们可怎么办?我可怎么办?”
宁世昀他们缓步而上,站到了屋门前,听佟芳卿急切而焦虑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宁世昀红了眼圈。
“娘!”
他大步走进去,跪倒在佟芳卿脚边:“不孝子宁世昀见过娘亲。”
佟芳卿傻了,她的儿子,被她扔在侯府几十年的儿子,愿意认她,还愿意叫她一声娘?
王氏一看,立即带着孩子们进去,跪下:“儿媳王溪谙见过婆婆。”
“孙儿给祖母问安呐。”
本来一脸复杂的佟芳卿,一看见孙儿们,高兴得哈哈大笑,将他们拉起来:“安呐,都是好孩子。”
宁世昀有些吃味,凭什么娘亲看见他就满脸复杂,看见孩子们就像个老小孩?不公平。
“来来来,祖母给你们带了好吃的山间果子,尝尝,三娘,去叫些饭菜,我们一起吃。”
王氏柔柔地笑:“婆婆,已经叫了。”
“好好。”
看佟芳卿把小猪抱在腿上各种逗趣,王氏也忍不住喜悦,看宁世昀酸酸的模样,掐了他一把。这人,还跟孩子吃上醋了?
宁世昀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在娘亲跟前,他永远是孩子,不是吗?
“你们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当时得了消息,我觉得天都塌了。我一辈子的最大心愿,就是你们好好活着,平安到老。就这么卑微的愿望,有时候都不容易实现。你们想过没,怎地会无端惹上山贼?哪个进香的香客会带那么许多的钱财?连话都不撩一句,直接开杀,是你们得罪了谁?”
王氏摇头:“夫君不过一介小官,就算升上了正五品,其实并未掌什么不得了的生杀大权,平日里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库房和死气沉沉的数字,上哪儿去得罪人?”
佟芳卿江耳边的乱发抿了抿,“有没有想过,会不会是她?”
王氏愣了愣,“婆婆是说,老夫人?大伯承爵,我等迟早会分出去,又没有争夺他们的东西,她对付我们做什么?”
“有时候,女人的心态很难说的,要么就避开,若是要查,就得踩死她,否则,一次次的,不烦也腻。”
王氏很快就喜欢上了婆婆这爽利性子,开始还恭敬地叫一声婆婆,这会儿干脆叫上了娘。
“娘啊,您说的有道理,我们都没朝那个方向想。而且,官衙查了许久,也没见有任何线索对准老夫人的,估计要查她有些难啊。”
“麻雀飞过也有影子。”
“祖母,其实是不想过多牵扯,影响我们目前的生活。待合适的时机,总会逮住她的。”
“好吧,我就怕她不死心,再想什么恶毒点子,千日防贼,可不是办法。”
血脉亲情真的是很神奇的事,没两下这一大家子就其乐融融,所有的距离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小猪粘着祖母要祖母喂饭,宁世昀不时投过去哀怨的目光,惹得王氏偷笑,宝昕倒是有些心事,依佧又上街了但愿她不会惹事。
用过午膳,宁世昀母子在一边闲聊,宝昕说了一声,便带着彭信、袁旭直奔别院,她要找昌义先生讨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