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松开她,嗅了嗅衣袖,确实有些许的味道。没有他想象到的怒火,林朝暮的态度却冷淡许多。
“香味还是不错的,选的比较清淡的花香”,林朝暮点评道。
“你鼻子倒是挺灵。”
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过来一会,林朝暮才不冷不淡地说了句,“是挺灵,闻药材闻多了”。
时近中午,有宫人送上膳食进来。林朝暮胃口还不错,吃得还合口味,两人巧得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过来一会,王德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皇上沉着脸道:“又有什么事?”
“皇上,许姑娘约您一同进膳。”
皇上顿了顿道,“政务繁忙,哪有时间吃饭”。
王德全:“.........”王德全看着睁眼说瞎话的皇上,有些为难,“许姑娘就在御书房门外等着呢”。明显就是一副皇上不出来,她就不回去的架势。
皇上瞥了一眼林朝暮,见她吃得正香,丝毫不在意,连头都没抬一下,心中怒意更甚,“让她回去”。
听到这句话,林朝暮放下筷子,“我这快吃完了”。
皇上声音低沉,“我还没吃完呢”。
林朝暮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皇上还是去陪陪许姑娘吧,免得伤了女儿家的心”。言罢,林朝暮直起身子,伸了伸懒腰,“困了,要去睡觉了”,摆明了一副赶人的趋势。
丝毫不顾皇上的盛威,提前离了餐桌。
王德全站在身后战战兢兢的,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皇上往后瞥了他一眼,“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王德全吓得立马跪下,“皇上赎罪”。只是这心里叫苦不迭。这几日,皇上对许诗瑶的态度颇为热情,最近这些日子,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了未来的正宫娘娘,生怕有半分的冷落和招待不周,王德全更是不愿意得罪这位。
可谁知,皇上的脸就是翻得这么快.......
跪在地上的王德全,不由得生出几分寒意。他越活越回去了,皇上的心思竟是越来越拿捏不住。对于他这种御前伺候的人,当真不是一个好兆头。
皇上朝着内室忘了忘,皱了皱眉,“走吧,去看看她”。
“是”
途中,皇上明显心不在焉,暗道,“为何她并未生气?”
莫非她现在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他?
第44章
林朝暮郁闷了一下午, 出也出不去,待在别苑里无事可做。就拉了一个打扫的宫女聊天。谁知那宫女说了没两句话,就吓得畏畏缩缩的。林朝暮也不欲再理会她。好想有些理解太皇太后了呢。
就在这一刻, 林朝暮想要逃走的心又强烈了几分。
不过这个皇上到底什么意思啊。
这才不过一天啊。喜欢一个人到厌恶一个人, 就一天?
一天?!
还有那个许诗瑶,早先就看出她在皇上心里不太一样, 看王德全的态度也能看出许诗瑶在宫里的地位。
唔,林朝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什么鬼?
就在她想要勉强答应皇上, 不计过去和未来, 想要尝试发展发展的时候, 突然就闹了这么一出。真当这里是戏文啊!
晚膳是林朝暮自己一个人吃的。一直到很晚很晚,林朝暮都没有睡着。果然,他没有再过来。
林朝暮有些惆怅, 仿佛真的是失去了什么东西,空落落的。
真的是好烦啊!!!
就在这么惆怅郁闷中,林朝暮缓缓睡去。
做了一个噩梦,林朝暮醒了过来。心跳得极快, 那么恐怖一直弥漫扩散,虽然记不太清梦里的内容,但是那种感觉太真实强烈。
一个无限接近死亡的距离。
仿佛那一刻, 她真的要死去了。
已经好久没有做过噩梦了......
刚想喝水,就发现面前被递过一杯水来。林朝暮想都没想,就接过来饮下,温热的水一直让身体活了过来。这才有意识地去看眼前的人, 微弱的灯光下他依旧俊朗,黑亮的眸子里透着一丝的无奈。
林朝暮还带着一些困意,“你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她打了个哈欠,“睡吧,好困”。
皇上无奈地揉了揉头,刚才一直在门外徘徊。徘徊了许久,就是想看看她会不会因为他不在而睡不着。显而,很失望。
然而,一见到她,所有的情绪都淡化了几分。
皇上脱掉衣服,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她长长的睫毛,乖巧的睡颜。有些干燥的嘴唇微微动着,好像是在吃着什么东西。皇上慢慢地朝着她贴过去,直到两个人几乎完全贴在一起。
“唔——”
林朝暮被戳醒,嘴唇上海残留着湿意。皇上略有些尴尬地背过身去。
林朝暮:“.......”
做了坏事还不敢承认???
旁边躺着一个人很有安全感,没有太过在意这个小小的插曲,林朝暮就沉沉睡去。醒来时,早已不见了皇上的身影。他甚至都不确定昨天晚上是不是在做梦。
直到第二天,皇上顶着一身更严重的味道出现,林朝暮皱了皱鼻子,只是淡淡地评价道:“不如昨日的好闻。”
事情总是惊人地相似。
饭吃到一半,王德全又为难地来请皇上。与昨日不同的是,皇上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放下筷子走人。林朝暮望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也没有挽留。
既然他不想留下,她何必强留。
只是看着桌上的饭食,没了胃口。
一连两日,梦里没有梦到他,他也没再来别苑陪她吃过饭。
林朝暮:“......”
这就是史上受宠时间最短的人,瞬间就被打入冷宫了?!
他没期望过皇上对过去的感情天长地久,但也没想到他会把她抛弃地这么快。是发现她不在是以前的初绾了,还是这几日真的是她自己太过冷漠了。她不应该赌气的。
有些后悔.....
可是他也没打算想她解释这件事,甚至,连一丝的敷衍都不愿做。身上的胭脂香味隔着十米都能闻到了!!!
一连七日,独守空房。这段时间,除了张太医时常来给她把脉之外,再无其他人进出过这件房子。这种滋味,着实不太好受。林朝暮冷静了一会,有些不得已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张太医见她一脸憔悴的表情,奚落道,“怎么了,失宠了?”
林朝暮重重地点了头。
张太医无奈道:“现在,宫里宫外都在传许诗瑶被册封为皇后,看来,还是有那么一点可信度的?”
林朝暮再次点头肯定。
“所以?”
“再争取一下吧...”林朝暮抬起头,那种小兽般无辜又可怜的表情让张太医大吃一惊,“不...不会吧,你真的对皇上动心了?”
林朝暮用手埋住头,声音很低,“我不知道”。
“我好像惹他生气了”。
张太医语重心长地说道:“在这皇宫里,恩宠不可能长盛不衰。比如说太皇太后,我听说一开始皇上对她厌恶至极,直到后来态度才稍有改观。但是即便如此,在皇上册立皇后时,仍然没有册立太皇太后,而是选了另外一位才女。再比如皇上的生母贤妃娘娘,恩宠无数,令多少人艳羡嫉妒,最后还不是被关入冷宫......”
张太医忽然意识到先皇的家事不是他一个外臣所能妄议的,立马转移了话题,“你看,皇宫里的女人尚且如此,更何况你一个男人。”
“想开些,既然恩宠有时限,你也不过就是比其他人略短了一些。虽然一天也不算很短,但是你想还有那么多人一生也见不到皇上一面,最终老死在宫中的人。你跟他们比,好歹也有一天的恩宠不是。知足吧。”
林朝暮:“.......”
“而且,许诗瑶被册封皇后是十拿九稳的事,太皇太后对此也是十分赞成。你看宫里人的态度,基本都是拿她当正宫娘娘来伺候。你啊,就算勉强留在宫中,日子也必定艰辛。千万别跟宫里的女人斗,你永远不知道他们有多可怕。”
张太医一开始就不看好林朝暮和皇上两个人,只觉得宫里的明争暗斗,不适合林朝暮。她一个活得如此简单的人,哪里有多余的智商来应付这些。还是好好行医,日后取个贤淑的女子,这才是正道。
张太医的这番话让原本心头一片乌云的她,彻底下起了雨。他这算是安慰?怎么比之前更加烦了?
林朝暮埋在手里的头霍然抬起,头发也因为她刚刚的不注意凌乱了几分。林朝暮盯着张太医,盯得他头皮一阵发麻。
“我说如果啊,如果我是个女的,我跟许诗瑶争,有可能吗?”
张太医狠狠地咽了口口水,问道,“想听实话?”
“恩”
张太医毫不犹豫,果断地说道,“没可能”,而且,在这宫里活不过几天。
“哦——”林朝暮没问原因,失望地低下了头。
“其实,我觉得,你比许诗瑶还要秀气几分。但是这儿啊”,张太医指了指她的脑袋,又叹了口气。
林朝暮这个人吧,还挺讨喜,也怪不得前几日皇上能那么放纵她。但是皇上终究是皇上,他不是寻常人家的夫君,可以撒娇可以耍脾气。日后宫内妃子无数,主动往皇上身上贴的人数不胜数,像她这样,敢把皇上拱手往外送的人,能有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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