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耸肩,“我什么都没误会,我是怕你误会,你不是我爹不是我哥哥,不要随便管那么宽。”
万俟靖的胸口起伏了两下,仿佛是在忍着什么愤怒之情,但他随后就平复了下来,直接的说:“我答应你的父亲好好照看你的。”
她笑了笑,但那笑容怎么看似乎有些心照不宣的感觉,让人觉得不自在。
万俟靖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直接微微一笑,悠然的说:“看你跟你外祖父撒娇的样子,还确实像个小女孩子。”
她重重的咳了两声,脸不红气不喘的说:“我本来就是小女孩子,刚刚七岁。”
万俟靖嗤笑一声,显然不信。
她再笑了下,觉得再斗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干脆说:“上街是因为在建康难得上街,感觉每天都被关在同一个地方;我很讨厌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表哥,跟他也不熟;那个小厮是宋家大掌柜的亲戚,我随手帮他一个忙,让他更好的帮我做生意而已。”
万俟靖眼皮都不抬,也不知道有没有信她这一番说辞,只是淡淡的说:“你那个表哥,听说是你外祖母为你预备的?”
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万俟靖是怎么连这种犄角旮旯的小消息都打探到的。
他每天没别的事情做了吗?整天打听这种狗屁倒灶炉子的事情,简直无聊透顶。
“我说三殿下,你说的预备是什么意思?”她一边说一边用一双纯洁无辜的眼睛看着万俟靖,顺道还眨了眨,忽闪忽闪的,“我不太明白你指的是什么意思。”
万俟靖仿佛被噎了一下,这接下去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说了这么半天,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他自己心里不痛快。
万俟靖重重的哼了一声,“你那个表哥有问题你知道吗?”
她平静地说:“我知道。”
她这个知道两个字倒是让万俟靖接下来一连串准备好用作解释的话没了用途,只等隔了几秒钟才说:“柯家听从于郡守,跟大哥有关系。”
她微微张大嘴,但是心中却并不如何吃惊,“大殿下……也对那个位置有意思吗?”
万俟靖勾起唇角,露出了一抹略带嘲讽的笑容,“生长在皇宫之中,看惯了醒掌天下事醉卧美人膝的感觉,很难说有人对大位一点兴趣都没有,毕竟就算你没有兴趣,你身边的人也会努力的让你有兴趣。因为你没兴趣就意味跟着你没有太大的前途,这样久而久之下去,在这个宫中真正对权力没有渴望的人很少很少。如果你没有想法,就代表着你把自己的命交到将来登基的人手上,不由自己掌控。很少有人愿意任人宰割,所以就算为了自己好,都要争一争。大哥这么多年看似与世无争,但是却暗地里联合了郑家,这份能耐看起来比二哥都要好上些许。大哥唯一缺少的……就是强有力的外家。”
对呀,如果大皇子有这份心智算计,再有一个不输给楚家的外家,到时候别说二皇子了,就连万俟靖都不一定有戏唱。
但万俟靖仿佛福至心灵的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扭过头看了她一眼说:“但就算大哥有个好的外家,还是比不过我,大哥纵有这番心智谋略,难道我就会差?”
她撇了撇嘴,表示对这种话语不做评论。
但她脑海中却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她慢吞吞的问:“上次沈淑仪流产的事情,大殿下是不是知情,甚至还有所插手?”
万俟靖没想到云飞雪会提起这件事情,但惊讶只是一瞬间,下一秒他就说:“大哥应该是知情的,但却并没有阻止。”
她有几句话绕在舌尖打转,但是却没敢问出口。
她想问万俟靖是不是知情的人,想问皇后不是不是知情的人。
看到她这么被栽赃陷害,却为了自己的目的不说出口……
但是她没有问出口的话万俟靖好像全都懂了,他低声说:“我当时只是知道有人要对沈淑仪出手,那个人好像还想利用你。我之前帮你躲过了香囊的祸事,但后面对方有什么招数我也不清楚,所以只能留下小梁子来帮你。”
她听了万俟靖着一番话,知道万俟靖说的大概就是真的,如果万俟靖诚心不想帮她,何必又留下小梁子……
但皇后……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干脆靠在马车壁上,闭口不语。
马车轱辘轱辘的驶离任丘,去到蔚州的方向,她靠在马车内,许久之后才问:“三殿下,你说你常年病着的四弟……是真的病者吗?”
万俟靖没有回答。
她将手放在额头上,觉得自己大概不需要万俟靖的回答了,因为从万俟靖的态度里面,她已经能猜得出来这个答案了。
但是万俟靖忽然之间突兀的说:“也许只是为了明哲保身。”
她觉得有种寒气从背脊升起,让她整个人觉得很冷。
明哲保身……
好一个明哲保身,宫中的危险果然非一般人能够想象。
她甚至已经不想再继续问下去了,明哲保身就明哲保身把。
他们清晨从任丘出发,回到蔚州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小梁子带着不少人在城门外迎接他们,接到了之后就带他们回行宫。
万俟靖回到行宫之后显然十分忙碌的投身到事业当中,她去找了万俟琉。
出乎意料的,万俟琉看到她回来,兴致居然不是很高。
万俟琉住在蔚州行宫宫殿里供给女眷住的最好的一件里面,宫殿内的烛火璀璨明亮,几乎可以媲美现代的水晶吊灯。
正文 第225章:像清师父学习
在这般明亮的光芒之下,万俟琉的表情被她一览无遗。
万俟琉有些奄奄的靠在榻上,无精打采,甚至连画好的眉眼都带着几分无力。
她走到塌边坐下,问:“公主怎么了,是不是行宫这里出了什么事情?”
万俟琉看到她,抬头露出了一丝苦笑说:“飞雪,是你来了呀。”
她点头,又问:“公主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万俟琉说:“大事倒是没出,但是现在已经开春,天气暖和起来,北魏那边开始了小规模的骚扰。”
她顿了顿,问:“是不是要打仗了?”
万俟琉脸上的苦涩更甚,“应该是的……这次,恐怕是真的要打仗了,之前已经发生了几次小规模的冲突,所幸我们跟鲜卑人都只是在试探,没有动真格的,所以现在蔚州看起来还能歌舞升平,但其实大家心里面都知道……要打仗了。”
她的表情也落寞下来。
战争,永远是压在所有人心口的一块巨石。
半响后她轻声问万俟琉,“那公主是因为这个不开心的吗?”
万俟琉摇了摇头,从眼底流泻出浓浓的悲伤和自责,“飞雪我现在才知道,我之前想的头太简单了。父皇和母后说的没错,战争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皇祖母只是让我看到了冰山一角,那冰山一角还是经过修饰无比和蔼的,我前几天看了之后才发现,我有多么的幼稚。”
她听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如果说幼稚这里面也有她一份。
她从前也想的很天真,把许多事情想得太简单,觉得自己是穿越女,掌握着现代的知识知道许多古人不知道的制度和方法,把许多事情太过想当然。
但是她现在才发现,古人也很聪明,甚至比现代人还要精明。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从古人到现代人,智商是在不断退步的。
她之前想的很好,如果没有宋老爷子对她的亲情对她的纵容,那么她想象的一切都是纸上谈兵。
她低下头看着万俟琉说:“公主,我们都还小,天真犯错误是正常的。我们要做的就是从一次次的错误中吸取经验教训,做到真正的成长,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万俟琉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声音轻柔又坚定的说:“飞雪,你说得对,我们都是小孩子,犯错很正常,但我们要成长。”
万俟琉一边说一边坐了起来,整个人坐在榻上,双手抱膝,声音有些飘忽的说:“飞雪,你知道吗,我听说蔚州这边和北魏起了小规模的冲突之后,吵着闹着要去战场看看,所有人都不太敢带我去,我就去纠缠小梁子。我去纠缠小梁子的时候被清师父看到了,清师父做主带我去战场看看。这一次我看到的不再是被皇祖母修饰过的战场,我看到的……几乎是满目疮痍。”
万俟琉说到最后声音几乎有些哽咽,泣不成声,仿佛再也不想回想起当时那个情况。
云飞雪声音温和的继续说:“公主,如果觉得自己真的无法接受这样的场景,那么我们可以回到建康,继续回到皇宫之中,你做公主我做伴读,继续我们从前平静的生活。对边关打仗的将领抱着一分敬仰和敬畏就可。做事情要量力而为,明知不可为却偏偏要上,那是鲁莽。如果我们明明做不到却勉强自己,对所有人都不好。每个人都要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如果我们并无战场的才能却要死耗在这里,并无任何用处,也许回去在贵女圈子替边关将士募捐一圈更有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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